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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的那个男生旁边,小男生站起来,整比我矮了一头。
“谢谢。”我对他确实有一些内疚,可是矮个子男生并不领我的情,看了我一眼,并不答话,满脸不愿的换到了第二排。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就连挨在我身边的宋健都没有听到。宋叔是我的保姆,爸妈安排他陪读。
坐在第一排第一个,我理所当然的成了一件满足别人好奇心的展览品。坐在后边的同学们的目光可以肆意的落在我的背上,坐在同侧的同学也会有意无意的将眼睛撇向这里。
后来再谈起这一天的时候,大家都忘了当时在上什么课,除了对新同学的好奇,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我却清晰的记着那天的情景,我记得那节课上尽管贺老师瞪着眼睛张牙舞爪,也不能把同学们的精神集中起来。我能深刻的感觉到脊梁骨上隐约的压痛感以及被炽热目光逼出的冷汗弄得潮湿的衣服。
能够自带强大的凝聚力是不是也算一件好事?
很多年以后我想通了,可是当时的我还是无法接受的。
宋健帮我把背上的书包摘下来,在同学们的哗然下替我拿出了文具盒和新课本。
为了锻炼我的独立性,上学前爸妈就和宋健商量好,每天上课的时候,他不能全程陪同,只有下课的时候才能进到教室里来,帮助我去厕所或者喝水。
那时候的我才能勉强依靠假肢走路,很多事情自己都做不好,尤其是我第一次在班里用嘴巴咬起铅笔写字的时候。
奶奶陪伴的那个漫长的小学时代,我也没少写字,可是换了一个新的环境,面对着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即使心理素质再好,我也紧张得一次次把笔掉在了桌子上,原本铅笔杆和桌子的撞击声并不大,但不知道怎么,周围的环境突然安静下来,把这一次次的尴尬声音一倍又一倍的扩大。
中学生用的都是圆珠笔和碳素笔,在这方面,我又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我只方便用铅笔。
之所以理解今天撞我的那群男孩子,是因为我深刻的了解那个年龄的学生似乎都有欺凌弱小的倾向,那时候的我确实也不愿意去上学,在学校里不知道有多少个祝福和祝晓安等着我,可是被我称作“宋叔叔”的宋健却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每天他把我送进教室,然后就到一层大厅的沙发上坐着消耗时间,同学们都知道,下课铃声响起以前,宋健是不会出现在教室里的。
所以课上就是同学们下手的好时机,每次都有不同的“祝福”和“祝晓安”的出现,折磨着我这个本来活得就很艰辛的少年。
起先,同学们也不敢怎样,顶多故意把我桌子上的东西碰到地上,有时候是一个本,有的时候是一支铅笔,我也不说话,呆呆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东西,不会求助,只会平静接受。
同学们看到我这么不会反抗,更加激起了心中隐藏着的那一抹属于三观尚不全的青少年的小残忍。于是每次都有那么几个同学翻我的书包,拿走我的文具。
这些小事情我从来都不会和任何人说,有时候我能感觉到,宋叔一定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总是装的什么也不知道。
他们对我做的这些我似乎在那个极度敏感和缺乏认同感的年龄里没有过任何埋怨,要怨,就只能怪命运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保持这种两天一等的速度吧,你们可否满意
第32章 那个女孩
小兔始终抽抽噎噎地趴在我的怀里,他年纪小,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超出他认知范围和对他来说无能为力的事情,我知道这对一个小孩来说算是一种刺激,只能想办法安抚他。
“小兔,别哭了,我没事,也没摔疼,别坐在地上了,站起来好不好?”我轻声哄着,他不说话,闷闷地起身,然后想要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我已经很努力的用力了,但是坐在稍微矮一些的椅子上都没法自己站起来,更何况坐在地上,小兔年纪小,一点力气都没有,无论怎么使劲着急,我唯一的一条腿都因为找不到支撑而没法发力。
“我给你讲个我小时候的故事吧。”看见小兔绝望的眼神,我特别的不安。小兔搂着我的脖子,坐在我的腿上不开口。我便说道:“在我上中学的时候,同学们看我有残疾,经常会欺负我,有的时候会抢走我的书包,有的时候在吃午饭的时候夹走我饭盒里的肉。”
小兔瞪着眼睛惊讶的望着我,忍不住问道:“怎么可以这样,那你不生气吗?”
我轻轻笑了一声,说道:“会生气啊,但是不气他们,只能气自己为什么会长成这样子。那时候我以为,所有人都很坏,但是直到有一天,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是有善良的人的。大概快入冬了的时候天气很冷,陪着我上学来的叔叔在停车,我就一个人沿着小路往教学楼走去,那群总是捉弄我的男孩子又出现了,他们没轻没重的,一下子就把我推到了还没有来得及结冰的湖水里,我戴着那些沉重的假肢,根本就没法挣扎,那些男孩也吓坏了,都站在那里急的不知所措,那时候我就想,自己是死定了,可是没想到,一个正好路过的女孩子看见了,想也没想就跳下来把我拉了上去。”
小兔听到这里,终于露出了一些笑容,赞道:“这个姐姐真好!”
我点头,沉浸在了当年的回忆中。“那后来呢,后来呢?”小兔催促我继续说,我只好告诉他:“后来,那个小姐姐因为冰冷刺骨的湖水而伤了身体,这一辈子都不会好了。”
“那现在怎么样了呢?现在也不会好了吗?”小兔完全沉浸在了我的故事中,我不想再多回忆那个让我牵挂了一辈子的场景,也不想再提及那场灾难,如果淹死我,可能我就能够从这副残缺不全的身体里得到解脱,然后我没有死,换来的代价却是让一个刚刚月经初潮的姑娘经历冰水洗礼,那是第一次来月经,结果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
那天以前,我觉得命运不公,全世界都欠我的。那天以后,我觉得命运不公,我欠她整个世界。
这件事情发生后,我爸妈终于知道了宋健的不负责任而将他辞退,然后王威来到了我的身边。我再去学校的时候,救我的那个女孩已经不在学校了,我向老师打听情况,才知道她月经一下子被冰水激了回去,疼得受不了去了医院。
可这一分别,就再也没了相见的日子,当我知道她的身体再也不可能恢复的时候,已经过了几个月,她也再没出现在申英中学。
还好,我记住了她的名字,一直也也不会忘。
郑丛提着盒饭朝我们走来,见我们坐在地上,急忙向我们这里跑过来,“小兔,刚才给你讲的故事,不要告诉小草好吗?”
“为什么呀?”小兔不解,但见郑丛越走越近,便点头道:“好,咱们拉钩钩。”
我看着他伸出来的小手,哭笑不得,见他没打算收手,便亲吻了他的小指。
“你们怎么坐地上?”郑丛看着我们,惊慌不已。
小兔一下子站了起来,紧紧地抿着嘴,并不肯说刚才发生的事,我欣慰的看看他,开始打心眼里喜欢起这个孩子来。
扶我站起来也算是个技术活,我不能动,只能任由对方用力,然而看着四分之三都不属于我的肢体,郑丛并不知道她的手能放在哪里。
按照我教的方法,她双手搂住我的腰,感到后边有了支撑,我的左腿才能撑住地,我站起来时,郑丛的手并没来得及撤开,我们就这样近距离的面对面,我能够很清楚的看着她的脸,郑丛不敢看我,眼神别过去,我倒是大大方方的看了她,她长得并不是特别漂亮,但是我却喜欢这种清秀的模样。
郑丛带我们到一处能够休息的石桌椅边,小兔扒开塑料袋就取出了他惦记了半天的盒饭,拿筷子并不熟练,但也不妨碍他扒拉饭菜。
郑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小兔从小被保姆照顾得太精细,从来不允许吃外边的食物,所以这些他都会觉得很新鲜。呐,这个给你。”说完郑丛把一盒摆到了我的面前,还掰开了一次性筷子。
“我不吃了。”推脱早已成了习惯,脱口而出。
“吃吧,没事,”郑丛看了一眼正在专心致志的小兔,“他也不会介意。”
我笑着摇摇头,给她解释道:“走了一上午,脚都脏了。看你们吃就好。”
“那要不然我喂你吃?”郑丛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明明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的啊,没等我说话,就见小兔伸着筷子的手递到了我的面前,“思成,我来帮你。我不跟你抢,把饭盒里最好吃的肉给你。”
他说这话,肯定是想到了刚才我给他讲的故事,他知道我小时候经常吃不到好吃的饭,看着他稚嫩的小脸,我原本那种非常强烈的排斥感不知道去了哪里,正犹豫着要不要张口,小兔筷子上的肉就掉了,不偏不倚正掉到我的裤子上。
“小兔!”郑丛有点生气,拿出卫生纸要去擦掉裤子上的油污,就在她的手碰到我的腿的时候,瞬间就停住了,我知道,她是感受到了右腿假肢那种坚硬的质地。
“没事,不用擦了。”我站了起来,即使我们再熟悉,健全人和残疾人之间的那到鸿沟,也终将树立在我和郑丛的中间,她的生活中从来没有出现过我这样的残疾人,随便某个本可以忽略的小细节在她的眼里都被加上了重点符号。
下午回到家,发现新的手机已经到了,之前对触屏手机我本来是没有信心的,但是车云那几天一直在帮我想办法,还准备了配套的电容笔,我试了试,虽然操作的不太熟练,但是还是能够掌握。
车云坐在旁边,一边帮我下载软件和登录,一边唠叨开了:“把王威拿着的那部手机的号码换给你了,这样你就不用再告诉郑丛新的号码了,虽然有了手机,但也不要长时间玩,本来就近视得严重,更何况你用电容笔玩,眼睛和手机拉不开距离,就会更费眼睛。”
我强忍着听完,使劲瞪着他:“你是厉卫平附身了?这么小小年纪比我妈还能唠叨,看以后谁敢嫁给你。”
“爱嫁不嫁,谁稀罕。”车云跟我翻白眼,然后柔声道,“我是看你今天心情好,才敢跟你说点这个,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