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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环询问的眼光投向坐在她右手边的江蜜衣。
江蜜衣一想到烂泥巴头就疼,那个小野人简直是他的恶梦,刚才还听她大喊肚子饿扁了,真到了吃饭时间反而不见她的人影。他依照惯例转头看著坐在他旁边的江雀衣。
江雀衣收到讯息後,抓起苏州云坊针织的餐桌巾看了一眼又盖下,再低头到饭桌下探巡一番,抬起头来耸耸肩,表示没找到人,然後再将眼神抛向隔壁的江蝶衣。
江蝶衣正襟危坐地看著手中的(左氏春秋),无视於他人的存在。直到江雀衣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他才略有所悟地发觉气氛不对,可是他仍满头雾水,不知大家都在练什麽功。嗯,问娘一定知道!他再把眼神丢回给宋玉环。
坐在椅子上气得全身发抖的宋玉环终於明白,她脸上原本白皙纤细的肌肤不是岁月催人老,而是被她三个儿子气老的。
「你们不要再给我装蒜了,快去把蓝泥香主找出来!」她握紧拳头往大理石桌上一拍,桌上的五菜一汤全惊吓得跳了起来。
有母如此泼辣,莫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梧桐三侠」回到家怎能不变成「江家三虫」。
正当三人欲起身寻找蓝泥时,宋玉环盯著不像平时食用的伙食,想到家中所有的丫画不是全都返乡了吗?还有谁留下来没送走?!於是,她又尖叫了。
「今天的晚餐是谁准备的?」
江家三虫被母亲一提醒,也觉得不对劲,难道是陈管家或是其他的男仆?
「是——我」
那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像嘴巴塞满了糖葫芦。江蜜衣觉得十分耳熟,还在努力思索著曾经在什麽地方听过这声音,烂泥巴已从伙房和饭厅间的圆拱门冒了出来。
她端著一碗扒光了一大半的饭,右手的筷子还正夹著一块肉,嘴巴含的不是冰糖葫芦,而是满口的白米饭,连两颊都沾了一颗颗的饭粒。
就看她囫囵吞下塞满嘴巴的饭菜,然後嘻皮笑脸地向大家说:「是我煮的,还合你们的胃口吗?」
在场每个人全看傻眼了,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彷佛站在眼前的是一只猪,而不是人。
「哇,从来没吃过那麽硕大肥圆的白米饭,真是好吃极了,所以多吃了好几碗。嘿嘿,你们不介意吧!」说完,她拚命地往嘴巴扒饭,像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宋玉环看得鼻头一阵酸,她不知道这些年来那个老不修和尚是怎麽虐待蓝泥香主。没教她正确的性别观念也就算了,毕竟他那个鬼地方是个男人窝;可是没让她穿好吃好就太过分了!她可是千金之躯的蓝泥香主,桃花苑未来的继承人,桃花神剑的後代传人,将来的武林至尊,居然沦落成吃不饱穿不暖的小可怜。
又想到那天她踏进江家庄时的破烂穿著,几乎与街上的小乞丐没有两样,宋玉环的母性被眼前这一幕给整个激发出来,连眼泪也滴洒下来了。
「属下怠慢,请香主恕罪。」她边哭边跪下谢罪。
母亲的举动把江家三兄弟给搞胡涂了,他们不知道娘为何对蓝泥香主如此必恭必敬,动辄下跪。
「你怎麽哭了?我煮的饭菜有那麽难吃吗?」烂泥巴捧著饭碗走到宋玉环面前。
「不是的,以后这种烧饭做菜的小事叫下人去办就行了。」宋玉环擦拭著眼泪。
烂泥巴也跪了下来,「对啊,在少林寺里,我就是专门负责挑水煮粥的下人啊!」
宋玉环一听,气得直想冲到少林寺去找那个老和尚算帐,顺便放把火将少林寺烧了。那个老家伙居然敢叫蓝泥香主做这种粗重的工作?
「香主,请到饭桌来用餐。」宋玉环扶起烂泥巴请她入坐。
烂泥巴却连连推掉她扶持的双手,并谢过她的好意。
「不用了,你没让我吃剩菜剩饭,烂泥巴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更何况我向来都是自个儿在伙房里吃饭的。」她吃得一副乐陶陶的满足样,好像在哪儿吃饭并不重要,吃得饱才是最要紧的。
「蓝泥香主」宋玉环越听就越心疼,不知该如何做,只好用哀求的口气求她。
「烂泥巴,你就听娘的话,过来坐下吧。」江蜜衣走近烂泥巴身旁,将黏在她嘴角的饭粒一一挑下,心里著实不舍她受了这麽多苦。
当他那双黝黑深邃的大眼瞅著烂泥巴,并细心为她取下饭粒时,烂泥巴也抬起如翦水的秋瞳回视他的关切,不敢擅动,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天啊,那个老和尚真不懂得怜香惜玉。」自喻为大情圣的江雀衣大放厥词。
反倒是年纪和烂泥巴相仿的江蝶衣沉默不语,安静地看著大哥为烂泥巴挑掉脸上的饭粒,脸上表情异常复杂。
烂泥巴目不转睛地盯著江蜜衣,露出难得的乖巧温驯,「可是……我已经吃饱。」
「真的?」江蜜衣追问,看她不像在说谎。
烂泥巴用力地点头。
「好吧,香主吃饱了就好。看香主你弄得一身污黑,我陪你去洗身,换件高雅的衣服。」宋玉环也起身。
「又要洗澡了?不必,不必,我昨天才洗过。下次洗澡的时间应该是在过冬後吧!」她摇摇手,然後屈指算了一下。
「哪有姑娘家这样虐待自己身子的?」宋玉环被烂泥巴的话吓得张大嘴巴,不敢置信。
但她可不能真顺著香主的意思,意志坚定地强拉她进澡堂净身。
只见烂泥巴视沐浴洗澡为畏途,死命地抓住门柱不放,任凭宋玉环怎麽拉也拉不走。
「除非叫宁儿来陪我洗澡!」烂泥巴喜欢宁儿帮她洗澡的感觉,全身轻柔舒适像在云朵上嬉戏一般。
宋玉环喃喃地念著宁儿已经返乡探亲了。
突然,从宋玉环的身後冒出一句话。
「我陪你洗!」
说话的人正是江家的大儿子江蜜衣。
「大哥!」江雀衣及江蝶衣同时惊呼。原来他们的大哥和蓝泥的感情已经好到共洗鸳鸯浴的地步了。
宋玉环睁大眼,定睛在她认为是梧桐镇第一号大帅哥的江蜜衣身上。这个见到黄花大闺女就闪人的大儿子居然说了句人话了!看来是她这个做娘的太不了解自己的小孩了,平常看他在女人面前闷不吭声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闷骚型的,和她一样,想当年她也是用这招勾引他们的爹。哈哈!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好啊,好啊,顺便再帮我把把脉,看看胸前的肿伤,它好像越肿越大了,是不是该吃点药?」无邪的烂泥巴不但拍手叫好,松开了门柱,还跑到江蜜衣身旁,拉了他就往澡堂冲。
「太好了,那我马上吩咐老刘准备洗澡水。」宋玉环笑嘻嘻地步出饭厅,乐得连饭都不吃了。
而江蜜衣异常的反应及诡谲的神情则像是吃了秤坨铁了心,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让烂泥巴知道她是个女人。
热气氤氲的澡堂内,负责烧水的仆人老刘忙进忙出的提冷水又提热水,一桶一桶的倒进足以容纳两个人洗澡的大木桶里。他探手试试水温,似乎还凉了些,再添加一桶热水,又试了一下温度,觉得差不多了,欲退出澡堂时,适巧碰见江蜜衣偕同烂泥巴走过来。
「大少爷,热水已备妥了。」老刘向江蜜衣谦恭地弯腰,一抬头撞见正冲著他微笑的烂泥巴。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烂泥巴打躬作揖的向老刘致谢。
老刘连忙掩嘴浅笑著离开澡堂,那笑容隐隐透著玄机。他是看著大少爷长大的,大少爷自小勤於习剑,致力於侠客之行,维持地方正义,自然忽略了儿女私情,蹉跎了婚姻。今日见他携回美娇娘,并共浴於室,他老刘有幸能为两人备水沐浴,真是比谁都高兴。
「那个老人家好像挺快乐的。」
江蜜衣当然知道老刘笑容里的含意。现在整个江家庄上上下下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说他们大少爷不爱梧桐镇上的名媛淑女,独钟情於身分特殊的野丫头蓝泥,且早已将他俩视为一对,只有烂泥巴还不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至於他的心意又如何呢?其实他也仿佛陷入迷官之中,尚未找到出路。但他不否认忽男忽女的烂泥巴确实让他魂萦梦牵,捉摸不定。
当江蜜衣的思绪还在两人缥缈不明的迷雾之中徘徊不去时,烂泥巴已经脱去全身衣物泡在热呼呼的大木桶里了。
「“江密医”,你在发什麽呆啊?快脱掉衣服,过来帮我搓背。」烂泥巴的叫喊声把江蜜衣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看著烟雾弥漫的澡盆里烂泥巴一丝不挂的光洁身子,在水波热气里若隐若现,他的身体像淋了一桶滚热的开水,从头到脚莫名其妙地发烫起来。
他犹豫的双手紧紧握住衣襟,内心挣扎著。万一日后烂泥巴明白一切之後,她会不会对他怀恨在心中呢?
抓著洗澡巾在水里玩得正高兴的烂泥巴,突然站起来大叫一声。
「怪了!胸前的肿伤不痛了。你快来看,肿得这麽大居然都不痛。」她兀立在澡盆中央,湿亮的长发服帖地覆盖在她的头、脸及肩上,蒸散著热气的水珠还悬挂在她惊诧的睫毛末端,恰如一朵出水的芙蓉。
烂泥巴无意中自水里突然窜出来,令江蜜衣措手不及,一副洁白无瑕的女体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他面前。基於君子风度,他仍迅速地转身避引人遐思的美丽胴体。
「你还躲在那里做啥?快来看看它到底严不严重。」那口气真像个豪放女。
烂泥巴的天真一再考验江蜜衣的耐力。「是你要求我看的。」江蜜衣低沉的嗓音听起来略带邪气,他似乎放弃了人神交战的挣扎了。
「嗯,快点来,少废话。」她自己实在看不出端倪。
「将来你可不要後悔。」江蜜衣重复地告诫烂泥巴。
「嘿,你怎麽扭扭捏捏的不像个男人。」烂泥巴反过来抱怨他的罗哩叭唆。
江蜜衣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