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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清香坦言:“我不知道,山里的一切全不清楚,我已经说了几次了。”
“不是鬼,那会是什么?”梅子茶惶惶地问。
“肯定是人啊,而且是穷人,你看他们连衣服都没有,跟个矮冬瓜似的,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李小北醒来后又喝了几口酒。
“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吧,难怪锅庄这里埋了很多死人,可能就是那些矮人干的。”我心有余悸地说。
李小北醒来后就没有睡意了,看到我脖子被勒出条紫色的淤痕,他就叫我放心睡吧。我也真的很累了,想着明天还要走很远的山路,晚上不睡觉可不成。我可能太困了,翻个身闭上眼睛,一觉到天光。醒来时,我发现身上多了件外套,原来是李小北怕我着凉,于是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起身后,我一边说谢谢,一边把衣服还给李小北。梅子茶煮了锅热汤,木清香正往每个人的碗里舀,那汤其实和清水没区别。我接过碗小喝一口,权当漱口了,山里条件有限,个人卫生只能先放到一边。热汤咕噜咕噜地在嘴里转了几圈,我就走到锅庄门口想要吐出去,一走到那儿,竟发现整座山都变成了白色。
下雪了!
昨夜下雨,今天下雪,我们已经狼狈不堪了,老天还不忘补上有一枪。李小北看我愣在门口,就说昨晚我睡了一会儿,天上就下雪了,所以才把衣服给我披上。天冷的时候,连起床撒尿都需要勇气,我们还要继续走几天的路,想想就就头大。
外面的白骨已被大雪覆盖,可能这些年泥土不断被雨水冲击,土层越来越薄,昨夜终于暴露出来。我怕白木老人的尸体以后也会一样,于是走出去给他的坟地多加了几铲子泥土,又找了几块石头固定。当我搞定后,觉得骨曝尸荒野的几十具骸也很可怜,索性把它们再埋起来。
早上,雪已经停了,山里的雾气也消失殆尽。山里银装素裹,只有虾河还在流淌,不时地冒出一阵阵水烟。我们一行人继续沿着虾河走,如果顺利的话,会遇到地图上的第一个路标。
走在虾河边,我这才注意到它是往外流,而不是往山谷里流。因为昨夜遇到袭击,所以我们都疑神疑鬼,老以为有人跟在后面。那些矮人不怕光,不怕冷,谁知道他们白天会不会跑出来。越往里走,山里的都就越倾斜,没有一处是平展的。山上的几乎都是同样的高度,笔直得像一根根柱子,有一种庄严的感觉。
在雪山里走动,不戴墨镜容易眼花,甚至会暂时性失明。我想起这事就问梅子茶,他家人是不是在下雪的时候进山的,但梅子茶肯定地说那时没下雪。戴起墨镜的我耸耸肩,继续走在崎岖小道上。有些雪地下都是水,还未结冰,一脚踩进去冷得想叫娘哟。
木清香同我都记住了地图,走路时不需要再拿出来,只不过要根据地图判断地图的正确走向。进入深山后,我发现有些小道上铺了石块,古时候进山的人绝不在少树,否则没人那么伟大地铺路。李小北不知道哪里来得这么多酒,天天喝个没完,刚走出几里又喝高了。雪里有很多突起的石头,李小北就被绊倒了几次,但他总不放开手里的酒壶。中午时,我们到了山脚的雪林里,四周已是千山鸟飞绝。我肚子呱呱叫了,梅子茶比我饿得快,早就拿出几块饼干塞进嘴里。
稍作休息时,我边吃边问:“你们说,昨晚的矮人还会不会跟来,山里面不会还有更多的矮人吧?”
“难说,我看那些矮人不是人,他们也不会罢手的。”李小北不乐观道。
“我也觉得不是人!”梅子茶附和道。
我看向木清香,只听她说:“山里还会更危险,以后别落单就是了,特别在晚上,不要一个人出去。”
这话分明就在说我,我满不在乎地塞了把饼干进嘴里,心想一个人怎么了,还不是把那两只鬼给搞定了。吃了点东西,我们又要继续上路,梅子茶就在这时候喊不舒服了。我紧张地问是不是眼睛看不见了,可摸了摸他额头,才发现他已经发烧了。早上出发时,梅子茶还很精神,也没有发烧。我心说山里人应该比我更结实,吹点冷风就发烧,这是不是太脆弱了。
李小北凑热闹地去摸梅子茶的额头,并说道:“哇,这也太烫了吧。梅老兄,你忍了多久,怎么不早说!”
梅子茶难受道:“刚才还没那么难受,现在吃了点东西,好像全身都烧起来了。”
我忐忑地观察梅子茶,心说不对劲啊,他的脸色怎么越来越难看了,病情恶化的速度不应该那么快。看这情况,又不大像单纯地发烧,可能这里面大有文章。梅子茶回忆家人变瞎的经过,似乎没人出现过这种症状,他也保证没过、喝过别的东西。进山后,我们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没理由只有他出问题了。
迟疑片刻,我将放在梅子茶额头的手缩回来,蹲下来翻包里的药水。木清香和我一起找药,翻了很久都没找到退烧药。这时,李小北好像发现梅子茶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急忙回头招呼道:“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
卷五《蒙顶神香》 28。白虎巡山
我的心猛然一沉,赶忙丢下背包,走回去看梅子茶,木清香也跟在后面。梅子茶满脸通红,比苹果还红,就跟红皮花生一样了。换作以前,我还以为梅子茶便秘了,现在却能吓死人。李小北手上抓了几根毛发,看到我们不解的眼神,他就解释那些毛发是刚才摸下来的。
“难道……梅子茶的头发……”我颤声道。
“不会吧?”李小北讶异道。
梅子茶也惶惶难安,没等我们动手,他就自己摘秒掉了头上的雪绒帽。这一摘不打紧,梅子茶头上的头发竟然全都脱落了,那些头发犹如雪花般地纷纷飘下。我们都戴着雪绒帽,没料到头发会有问题,直到李小北摸掉了几根头发才注意到这问题。梅子茶变成了光头,那模样有点像怪物,不由得使人想起昨夜的怪人。
同时,梅子茶卷起一小截袖子,手臂上的体毛也尽数脱落。由此可见,梅子茶可能全身都发生了改变,全身光滑得像陶瓷一样。如果光是脱毛倒不怕,就怕梅子茶还会继续恶化,看他极气难受的样子,似乎只有死才能从苦海里解脱。
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木清香还是那么冷静,根本不像正常人的反应。我肯定是没折了,李小北也帮不上忙,却见木清香摸出一把刀来。我愣愣地站着不动,心想这女人又要干嘛,难道献梅子茶是累赘,趁四下无人,要做掉他吗?显然,李小北也有些吃惊,看着寒光闪闪的利刃,他也没说出一句话。
梅子茶拉开领口,想要看胸口的毛发是否也脱落了,因此没发现眼前的事情。木清香趁梅子茶没准备,快步走过去,托起他的右手,一刀割下去。
我见状才回过神,忙问:“木清香,你要干嘛?”
“去找些茶叶过来,包里有!”木清香威严道,不容反驳。
我急忙回去时,转身时脑子里灵光一现,似乎意识到梅子茶毛发脱落的原因了。李小北扶着梅子茶,不让他跌倒,木清香割的口子很深,流出了很多的血。那些红色的血滴到白色的雪地上,有一种冷艳的美,我都忍不住取下墨镜,想要仔细看看染血的白雪。
木清想看我慢吞吞地,于是催了一声,叫我动作利索点。我抓了一小撮干茶,将其捏成粉末,递到木清香的手上。梅子茶一个劲地喊疼,问我们要干嘛,还有他的眼睛会不会瞎。木清香说了句别担心,然后就把金色的茶叶粉末洒在伤口处,并让李小北找来绷带给梅子茶包扎。尽管梅子茶是山里人,但总有点见识,他没听过敷伤口的药可以用茶叶,忙问是不是搞错了。我看到木清香给梅子茶包扎,于是就抽空把想到的答案说出来,顺便在李小北面前露一手。
蒙顶山从唐朝开始,皇家就接管了茶园,普通人别说进山了,就是接近都会被砍头。可是,蒙顶山跨了几个县市,即便不能算超级大山,在古时也没那么多士兵沿途把守。相传,蒙顶山有数座皇家茶园,有些茶人鬼迷心窍去偷贡茶,结果一去不回。后来陆续有茶人铤而走险地盗茶,在一次夜里,他们终于知道了茶人失踪的原因。
原来,蒙顶山里有几只白虎,专门负责巡山。倘若有闲杂人等闯入,白虎就会吃掉那些人,骨头都不会吐出来。这个传说流传蒙顶山附近,梅子茶也有耳闻,但他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我继续解释,那些白虎自然不是真虎,要不然官兵那里管得住,搞不好他们都会被吃掉。那些白虎其实就是一种介于人和猿之间的动物。它们全身无毛,爪利牙尖,形态似人,身高如侏儒。
在残经里,这种生物被称位“茶猿”,它们是所有生物中唯一敢吃茶叶的生物。茶叶又叫饿叶,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自然界里的动物都不吃茶叶,除了人类和茶猿。茶猿只在川地地区活动,而且只吃茶叶,比喜玛拉雅的雪人、神农架野人还要神秘。据说茶猿会偷偷地跟着别人,等你睡着后,它们就会趁你打呼噜时,往你嘴里吐唾沫。吃了茶猿的唾沫,身体就会发生变化,一般情况会全身毛发脱个精光,也有口水流个不停的症状。
残经上写得比较迷信,当喝了茶猿吐出的唾沫,一天内会脱毛,但这还不算完。等到毛发脱光了,人就会变得虚弱,甚至会同化为茶猿。如今看来,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就算喝一吨的茶猿唾沫也不会变异。其实这很可能是茶猿的唾沫能减低抵抗力,不仅毛发脱落,还会异常高烧,直至把脑袋烧坏为止。
经书上说,只要把吸进去的唾沫又逼出来,那情况就会马上好转。方法就是割开一道口子,把茶叶敷在伤口上,茶叶会把唾沫都吸出来。这方法自然有点迷信,不过茶叶吸掉的可能是唾沫里某些致病成份,喝下去的唾沫看不会再被吸出来。木清香帮梅子茶包扎好后,我就提议继续在林子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