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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请在外头说。
他没有管她,吭了声就进去了。她偎在被子里,见他进来,有些生气。营长同志,你怎么能随便进nv兵宿舍?
老子是营长,想进哪里就进哪里。他说话时虽然很横,但语气并不硬。
来,趁热乎着,把这鸽子汤喝了。他把一钢盔鸽子汤递给她。
她闻到了rou香,喉咙动了动,但她扭过脸去,说,我不喝!
不喝不行!
凭啥?
凭啥……凭我们已举行了婚礼!
可你说过我不愿意就算了,我去找教导员说了,他说组织上会考虑。
可组织上决定了的事,我们就得执行,教导员说我执行组织决定不力。
那你来执行啊!她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王阎罗一下来气了,感觉到浑身的血直往头上冲。组织上已经批准我们成两口子了,你以为我不敢啊!他把鸽子汤放在土凳子上,鸽子汤溅了他一手。他在ku子上抹了手上的汤,走过去,用那只独臂把她揽住,就要去亲她的脸。
他听到了她的一声尖叫。这个太烈了。她还“啪”地扇了他一个耳光。他生平第一次挨了nv人的耳光,小手打在脸上像荆条chou过,火辣辣地发烫。这一巴掌把他的昏头打清醒了,他赶紧说,柳岚……同志,我……我昏头了,我……我犯错误了……他说话从来没有这么不利索过,嘴里就像含了一个**。说完这些,他向她鞠了一躬,灰溜溜地钻出了地窝子。
他丧了魂魄般回到营部,把团长的电话要了出来。他一听到团长的声音就说,团长,我犯错误了!
团长用吃惊的声音问道,啥错误?又***死人了?
我……我耍流氓了……你用机枪把我扫了吧!
什么?团长以为他听错了。
我耍流氓了。
你***对谁耍流氓了?
我对柳岚同志耍流氓了。
团长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起来,他笑了好久,然后很严肃地说,你***跟我讲讲,你怎么耍流氓的?要老实跟我讲,不准漏一个细节。如敢遗漏,我从严处分!
团长这家伙平时跟谁都是嘻嘻哈哈的,但一严肃起来,就**就这样?
我……你知道,团长,我从来不会编谎。
哈哈哈,王阎罗同志,你够丢脸的!我看你是打仗打傻了,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你可不要让其他团的人知道了!团长开心地大笑着,那笑声通过电话线传过来,震得王阎罗耳朵直发痒。笑完了,团长接着说,我现在告诉你,鉴于柳岚同志已是你老婆,你可以继续对她耍耍流氓!他说完,就把电话挂掉了。
王阎罗站在那里,手里握着电话,一头雾水,不知道团长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知道,他的这个错误团长是不会追究了。他把电话挂好,嘀咕了一句,这个**团长!
11
柳岚在地窝子里哭了一会儿,才想起王阎罗的确是和她举行过婚礼的。她总不愿意相信这个现实。她把矮种马的话回想了很多次,越回想越觉得绝望。组织就在那里,但她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这个现实使她的心像针扎一样难过。
在这个雄『xing』的荒原上,她显得那么孤单,像一条隐藏在地下的虫子。
她看了一眼那一钢盔野鸽子汤——她后来才知道,那个钢盔是王营长1938年10月27日在收复阜平城的战斗中,从日军那里缴获的。后来,这个钢盔曾在丁耙山阻击战中,为他挡过一粒子弹。如果不是这个钢盔,那粒子弹会穿过他的脑袋,他的骨头可能早就变白了。就为这个,他一直留着那顶钢盔,解放宝ji的战斗结束后,他找了个补锅匠,把那个枪孔补了起来。
她把钢盔提起来,想把它甩到外面去,但她最后没有那么做。
她站立在那里,眼前一片茫然。她突然想到了死,她觉得这是一条不错的路。她想,要是那把枪没有还给他,她现在就可以给自己一枪。这种赴死的感觉令她ji动得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但这个可怕的想法很快就被两行冰冷的泪水代替了。
她来到这里后,害怕有人闯进她的地窝子,晚上会一直在mén口放一盆水。现在,她觉得这些都没有必要了,她把那盆水泼在了地上。
她缩回到chuáng上,和衣钻进被子里,眼睛死死盯着地窝子那个脸盆大小的通气孔。外面和地下一样黑。寒冷的风声哭泣着从地表掠过,把地表的浮土一层层掀走,像要把她从地下掀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矮种马就瘸着tui找到了柳岚。她想组织新的决定一定下来了。矮种马和她拉了一会儿家常,就把话头转到了正事上。他对她说,柳岚同志,组织决定了的事,没法改变。
可我不愿意。
你现在是个革命军人,你说说看,我们好多同志,浴血奋战,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又到这荒原上开荒种地,他们该不该有个nv人?
柳岚没有回答。
你没有回答,就表示你已经默认了,如果不是在这荒原上,我们这些同志,谁找不到一个nv人,组织根本就不会管这种事情,你说是不是?
柳岚还是没有吭气。
所以说,这是革命的需要。王阎罗,不,王得胜同志是特级战斗英雄,是兵团的模范营长,他和你结了婚,你却不和他同房,这样做,损害了他的威信,叫他以后如何带兵?
柳岚针锋相对地说,我们『fu』nv已经解放了。我追求的,是自愿的婚姻,不是包办婚姻,如果说他的威信受到了损害,也不是我的原因。
这句话把教导员噎住了,噎了半天,他说,男大当婚,nv大当嫁,你柳岚不来当兵,你爹娘也会给你找个人家嫁了去,照样是包办。你哪能有那么好的运气,一嫁就嫁个大英雄。
嫁个什么人,那是我自己的事。
柳岚同志,你要明白,婚姻不能儿戏!就这么一片荒原,这荒原上就这么一些人,无论你是否与王得胜同志同房,但在同志们的心目中,你已是个结了婚的人,这是组织的决定,你别无选择。
他的话又把柳岚噎住了。
教导员瘸着tui往外走的时候,不容置疑地说,你们的婚姻是组织决定的,这是革命的需要,你做好准备,他今天晚上就搬过来住。
12
王阎罗觉得nv人的确比打仗难懂多了。他觉得nv人有时候比敌人还可怕。你消灭过的敌人,你不会再去想他,nv人就不然,你不光心里想,脑子里想,整个身子,甚至每根『máo』发都会想。已经有好长时间了,他心里、脑子里全都是薛小琼的影子。
有一天,他带着她去清理水渠。积雪上落了厚厚的黄沙,大地和天空都是枯黄的,风景里没有一点诗意。薛小琼在前面走着。他看着她的背影,心如刀割。她没有回头,但她感觉出来了。她说,我晓得你和柳管教结婚了,我也晓得她和你心意不合。你不要难过,我是个遣犯,从一开始我就晓得,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能爱你已经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福分了。我没有任何奢求,只要能看见你一眼,我就满足了。我晓得,我这条命比蚊子还要轻贱,但因为你,它变得金贵了。她说完,回过头来,对他笑了笑。
她的笑把王阎罗的眼泪引了出来。这个男人极少哭过。他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用那只独臂紧紧地抱着她。他发现她原来是如此柔弱,像一小粒红柳huā絮。他的脸上都是黄沙。她也哭了,她用手抹着他脸上的泪,然后,她把自己的泪水在他xiong前的棉衣上揩干了,抬起头,又一次笑了。她笑着说,我不想哭。她说完,就把自己干裂的嘴chun贴到了他那同样干裂的嘴chun上。
然后,她亲了他的每一个伤疤——好多伤疤他早就记不起来了。那个时候,整个索狼荒原,包括那枯黄的积雪,凛冽的寒意,以及那裹着黄沙、从水渠上面呼啸而过的风,和身体上面那浑浊的天空及像黄疸病人面孔一样的日头,还有人世里所有的幸与不幸,好像都被他们的**吸纳了。她的脸像一朵刚刚开放在尘土中的huā儿一样好看,她很好看地笑着说,我身上流的都是你的血了。他说,我也是。
王阎罗和薛小琼分手后,没有一起从水渠返回,他从另一条路绕到三连的垦荒营地,检查三连的垦荒情况去了。回来已是下午六点钟光景。他把补了好多疤的、污脏的皮大衣往土台上一摔,想起薛小琼,他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正想哼两句革命歌曲。一抬头,发现矮种马在地窝子里坐着。你个矮种马,像个鬼一样坐在那里,把我吓了一跳。
教导员语气沉重,他娘的,还是出事了!
怎么了?看你那样子,好像黑胡子又掳走了我们的马。
快开午饭的时候,有人来举报,说一个男遣犯跟一个nv遣犯搞上了,真他娘的!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
王阎罗想起自己刚和薛小琼在一起,心想,难道有人发现我们了?就应付了一句,这大冬天的,别听那些告状的家伙胡扯,一些家伙就爱用这个来挣冻掉了,但那对狗男nv『sāo』*劲儿发作的时候,也能把他娘的鬼天气搞暖了!
王阎罗越听越觉得矮种马说的是自己。
***,你肯定想不到这对狗男nv是谁。
那会是谁?
矮种马使劲拍了拍自己的瘸tui,压低了声音,你知道吗?男的是那个眼镜,那个什么鸟报纸的主笔;nv的就是那个土匪婆子。他们今天早上在那个红柳包后面……真***不要脸!
哪个土匪婆子?你说的是薛小琼吗?这根本不可能!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刺痛。
王阎罗,你可不能放松警惕,这些反革命分子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那个眼镜可是个有文化的人。
娘的,就是这些有文化的人才这样,为了那一口,什么都不怕!老子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