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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天色大亮起来之后,在复城内又仍如同往常日子一般,做买做卖的充斥于市集之上。路上往来行人络绎不绝,且走亲拜友的,仍是自行其是。而在对岸的八旗军营之内的李永芳,此刻亦是刚刚起身,正在洗涮之间。却忽听的帐门外有一军校,低声对着大帐里面禀奏道:“启禀大将军,营外有探马回报,如今从永宁城方向奔来了一支人马?因不见其将旗号打出来,故此也不晓得,其到底是由何处赶至此地来的人马?只是在这拨人马的身上,全都披挂着白色衣甲,倒是让人见了,感觉甚为古怪。”说罢,待这位大将军对此做出决策来。
李永芳听了之后,可就不免为之一愣?朝廷并不曾派下天使来吱语与自己一声?说又给自己在增兵来的消息?即便没有天使驾到,也没有专为此事而传下圣旨?可也得有从盛京城内至此地的行文,把来与自己所知。这两样却都没有,可想而知,这支人马绝对不是八旗人马就是。那又会是谁?
想来想去,让李永芳最为担心的,就是这支人马,会不会是东北军所派出的援兵?这件事可实在难说,只得对着手下亲兵吩咐一声道:“速速传我将令下去,令全营的人马速速整队出营,准备与东北军的援兵决一死战。”吩咐过后,自己也急忙在手下一名亲兵的帮助下,顶盔贯甲之后,将宝剑也都挂利索了,这才匆匆忙忙的跨步出了大帐之外。到了行营之内,只听得一声声嘈杂的语令声。侧耳听着偏副将领们高声喝令着其手下的军校,开始在营内列好军列,将战马也都备好了鞍镫。随后,是纷纷纵身跃上马背,策马奔着营外冲去。
片刻工夫之后,大营之内只余下一千人左右的八旗守卒。余者,已然尽都随从与李永芳出营御敌而去。而李永方带着所部的人马,一口气就奔出了足有五里多地远的距离。忽然就见前方来了一片白色装扮的人马,就如同一片白云飘了过来相仿。看上去,倒不太像是东北军的装扮?可既然不是东北军,也不是八旗铁骑,那这支所来的人马却又会是谁?甭管这哨人马是由那里过来的?在这事情还不曾被查探明白之时,自己都得小心谨慎行事。
李永芳在自家心中合计了一番之后,先命手下的八旗铁骑展开对阵。又命弓箭手射住两边的阵脚,自己这才催马出了队伍之中,将这支人马的去路给拦挡住。高声对着对面喝问道:“对面来的究竟是那里的人马?莫非不晓得,此处乃是大清国的治下么?前面的人马莫要再往前来了,且都速速停下,让你等管事之人出来与我答话?此地乃是八旗铁骑与反叛东北军所交战的战场,寻常人不得前进一步。在若敢前行一步?便誓以绞杀你等在当场?”李永芳最后的这几句话,说得凭的重了一些,简直便是威胁对方的人马。随着其话音防落,可就见其身后的八旗铁骑们,此刻也都纷纷将长刀拔出来。只待自家主帅一声令下,便可挥刀纵马而出,将这些来敌尽都斩杀在此。
却见对面的那支白衣白甲的人马,倒也十分的听话,果然如其所吩咐的那样,整支人马随即便停了下来。随后,就见对面的人马向两旁一分,从中间走出来一员,亦是白衣白甲,骑着一匹青花马的小将。看那个小将的打扮,确是南朝人的装扮。看到此处,李永芳心内一时不由猜疑起来?这会不会,又是被大明朝差派过来的人马?而其目的,为的就是要与东北军联系上,也好一同来袭扰大清国的后方来的?
却见对面的小将对着他一抱拳,这才朗声对其回言道:“在下乃是郑家军的主将郑森,此次专为了来此地觅寻东北军,特为报父仇而来的。还望对面的将军,能够行个方便与我?放我等人马过去,在下对将军自然是感激不尽。另外,在下这方还有一个将军的旧识?本将可令他出来与你对照一番,以看本将所言是虚是实?”说这话,回首对着自己军中一人喝令道:“无敌,你出来与这位将军相认一番?也好让他看我之所言是真是假?”随着他的语音方落,在那队白衣白甲的人马当中,立刻奔出来一匹雪白的战马来。
李永芳向那马上的人望了过去,却见正是那位面具人到了自己的眼前。只见其催马到了自己身前,伸手将马勒住,将身子微微的探向近前,对着李永芳低声笑道:“李将军别来无恙乎?在下当初便对将军说过,要与李将军寻个帮手来?这不,就将这帮手给将军带了过来。我答应将军的事情,如今可是都替将军你办利索了?就是不晓得,我的事?将军又对此有过何为呢?呵呵,将军莫要因此而着忙,此事倒也无需急着去办?只需将军时时挂记再怀,莫要忘记就好。这位,就是我家郑老爷的长公子郑小将军。今后,还望将军能够与之,彼此多多亲近才是?”这个面具人眼瞅着李永芳的脸色忽然为之一沉,急忙又将话给拉了回来。其毕竟也知晓,此时尚不是说这私事的时候。故此,再说最后这两句话的时候,故意又将声调拔高许多。让这双方,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的。
李永芳听得来人竟是郑芝龙的长子,而对这郑芝龙,心下可也深知其人昔日在海上的厉害。再者就是人家如今可谓是给八旗铁骑来帮忙的,虽然那个郑森说是替父报仇来的?可在这其中,又到底是怎么一个套路?李永芳对此也是感到十分纳闷的紧。只是看那个面具人来往的行踪,和其所办事的手法,倒都是显得十分的诡秘莫辨。不免猜测着,这件事情是不是与他有着一定的联系?或者说,整件事情,都是经由他一手策划出来的?若是这样一来,此人的心机,可照实是可怕得很。
第778章 旧有李公本明臣,恰于承畴做哼哈
但这属于别人家的私事,和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而且目前自己又需要暂时借助于郑家军的力量,来将复城内的东北军们,给他迫出复城使之退回到冰雪城内。对设法去将眼前这只霸据复城的东北军给彻底的剿灭?以此斩去冰雪城的一臂,他对此倒也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那个东北军的匪首唐枫,分明不是好相与的。如自己要是一旦把他给逼的狗急跳墙了的话?那对他对己都没有半点的好处。
虽然心内另有计较,可眼前还得与那个郑家的长公子郑森相互客套一番。急忙催马向前走了十几步,对着前面的那个一身白盔白甲的郑家张公子郑森一抱拳,笑着与他打着招呼道:“多谢郑公子前来助阵与我八旗军,但若能将这复城给重新拿回来?我定会向朝廷保举并推荐与郑公子。将来郑公子封侯入相指日可待?哈哈哈。”说完却见对面的那个郑森,并没有理会自己这一番言语,只是淡漠的朝着他盯了一眼。
还不等这位大将军,去在想出一些什么样的过激言辞?以期能将这郑森心头的火气,给他挑拨的越发兴旺一些。如此一来,自己只消坐观他,径自去寻那镇守在复城上的东北军的霉气便可。到时候,坐山观虎斗。他们二人谁把谁给收拾掉了?对于自己而言,都是无有大碍的。并且,自己还可坐收渔翁之利。到时,朝廷但闻听此事之后,岂不令那位大清国的皇帝对此甚为欣悦乎?而自己立下了这等不世之奇功,何愁他日不得耀升?
可就在这位继续在腹内措着言辞之时,却听得对面的那位郑家大公子,忽然对其冷冷的回了一句道:“我郑森此次带兵突袭至此,非是来帮着什么蛮夷之辈,前来打汉人的起义军队来的?说白了,乃是家父糟了城上那人的毒手。身为人子,岂有又不为父报仇之心?即便是寻常的匹夫,家中双亲为人所害了,还要提及三尺青锋,前去寻人了解这一桩公案。何况我郑森,幼及随父奔袭各地?岂有不报此仇之理?所以,李将军你还是莫要错认了,我可并非是来帮着你们这个蛮夷之邦来打我等汉人的?只是报了我的仇恨之后,我自可退兵离去。至于什么向那蛮夷之君引荐之词,还是休讲也罢。而我久闻李将军初本是大明之栋梁?且家父也曾提及过李公之名讳,只是不晓得,却又因何坠入此间?”郑森是丝毫没有给李永芳留的半点情面,此时,就差没有指着他的鼻子,对其怒喝一声乱臣贼子了。
李永芳听了这么一席话之后,一张面皮顿时变得不由红紫起来。有心要与他翻脸,喝令手下军校这便过去将其给拿下马来?以待自己将来再慢慢发落他,顺便再把他的手下郑家军全都吞并下来?可就见郑森身后的那些骑兵纷纷催马上来,人手一支短火铳,横眉冷目的瞪着自己,以及跟随在自己身后的这些八旗铁骑。在往对面队伍的后头望将过去,就见在不少的战马后面,还竟然拉拽着一门门新式的且又十分轻便灵巧的火炮。且有几门火炮已被人给从马上卸了下来,将炮口调转过来,直直的冲向自己这面。守在火炮旁的炮手们,竟将炮弹和火药也都一发填充好了。看上去,只要自己这面若真的胆敢有个轻举妄动的?那些火炮也立时就会一起上阵。
李永芳原在大明朝之时,就见试过那些火炮的厉害,眼看着对方依然早有所准备了。如何还肯去讨那个亏吃?再者,便是看那些火炮,分明就不是在大明军械司所制造出来的。倒很像是由西洋人手里买回来的?对于西洋人的火器,李永芳虽是不算十分清楚,可也晓得,西洋人在这火器制造方面上,却是有其独到之处。其所制造出来的火器,在性能上,却往往领先于大明朝的火器。不仅是射程较远,且又轻便得很。
李永芳急忙又换上一张笑面,对着郑森笑着言道:“你父原也是在大明朝做官,而我旧日,到也时常在大明的朝廷里行走。要说起来的话,我与你父本是同朝为官,自当相论同年之谊,而你还算是我的晚辈呢?我应当叫你一声老贤侄才对?怎么样贤侄,可否能给老伯父一个薄面?且毋须急着去攻打复城,且先休养几日兵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