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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清聚玄星枢秘授符经》的全书总纲内,便有此言论,几乎一字不差。但之前可没有人会把这三句话单独抽出来,并以这种秩序排列。
便是余慈基础再差,也能听出来,这三句话,分明是以一种递进的关系排列,使得本来模糊的含义变得清晰起来。三句中,第一句是说“何者为符”,第二句是说“符之关键在何处”,而第三句则是谈及“应该如何画符”。
明白了这个,余慈的思维便有些发散。《上清聚玄星枢秘授符经》中那些熟极而流的句子,一个个的好像都活了过来,在眼前飞舞,但事实上是围绕着那三句话,重新排列。
这是一个非常奇妙的文字和思维重组的过程。
是的,对余慈来说,那三个“论符”的句子,真正的价值不在其本身,而在于它们体现出来的鲜明的层次性,以及简明扼要、提纲挈领的作用。
有了这三句话,《上清聚玄星枢秘授符经》总纲中洋洋洒洒近千言,便不再是佶屈聱牙、似是而非的生僻字词,而是一层层、一段段可以寻到其内部源流的绝妙文章。
“高人啊!”
余慈再看解良的眼神,已是彻底不同了。
他努力竖起耳朵,争取把此人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现在他已经在后悔,没有拿纸笔过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天知道这一整天的课程之后,他会漏掉哪些重要的信息。
然而很不幸的,事情接下来就起了变化,在说完这字字珠玑的三句话后,事态分明是向着余慈先前设想的最糟糕情况倾斜过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解良简单就此三句话发挥了一下,辞采平平,这还可以忍受,但阐述完毕后,他话锋一转,却以“通神”二字为主题,说起了修炼符法中的清规戒律!
也许解大仙长确实是肚子里有料的,他说的都是很明白的道理。那些“符法通神,当有虔诚之心”之类的言论,确实是很值得深思,可是他显然不明白,下面这些修士,想知道的究竟是什么。
又或者,他知道,但就是不说?
不管怎样,整整一上午宝贵的时间就这么用掉了。
这段时间内,殿中修士听到的,全部都是清心明德、避离污秽、纯净灵引之类的句子,这些东西又何必他讲,一本最粗浅的符书上,都写得明明白白。当然,余慈从来都是看过就算,也没有刻意践行过,却也不见他画的符有什么问题。
余慈初时还听上几句,后面就一直在脑中整理《上清聚玄星枢秘授符经》的总纲。而距离解大仙长最近的两个年轻人,为了保证将自己最优秀的一面展示给仙长看,腰背依然挺直,面目严肃,然而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呆滞。
就在余慈因为这一整天都要这样过去而叹息的时候,忽有一段话,流入耳中:“天地自然,万物人心,都离不开一个‘理’字。这个‘理’不是法理、不是物理、不是心理,而是抛开一切具象,斩却一切缀饰的纯粹之物。天地得‘理’而存、自然得‘理’而运、万物得‘理’而生,人心得‘理’而纯。我所言之一切清规戒律,非是限制尔等之桎梏,而是最贴近于这纯粹之理的标准。所为者,无非是要尔等由模仿而至纯熟,由纯熟终至于纯净无疵……戒律之义,尽在其中了。”
这话里有话啊!
余慈先是以为解大仙长因授课效果不佳,话里带刺,但细想一回,又觉得这段话实是很有些味道。尤其那个“抛开一切具象,斩却一切缀饰”的形容,隐约还有点儿熟悉。再想想,这岂不是与他昨天心湖漫溢、与外界天地沟涌信息之时的某些感觉极其相似?
他心头一跳,竟是脱口问道:“纯粹之‘理’,可由神魂感应得来?”
此言一出,包括解良在内,满殿的修士齐齐看来,前面金川和匡言启的眼神,更像是看一个疯子。
第081章 贯气
旁人的目光余慈是不在乎的,可是解大仙长却不一样。此人的眼神,便像是一把有形有质的利剑,从他眼眶里插进来,再直捣进心里去。
余慈一时间竟是窒息了,倒是耳边传来一声赞语:“问得好!”
解良的语调似乎扬起一些,但很快,事情又回到一如既往的轨道上。对余慈的疑问,只有淡淡的一句话打回来:“尔非内门弟子,此等大道之学,例不得传,噤声!”
遭了训斥,余慈很听话地闭了嘴,前面两个年轻人送来的眼神里,已是彻底的嘲笑,却被他直接忽略掉了。
余慈心中远不像他脸上表现得那么平静。解良那一句话,看似训斥,但也可以说是从侧面回应他了的提问:大道之学……这岂不就是说,那纯粹之‘理’,与神魂感应脱不开干系,而且,他前行的方向,是贴合“大道”的?
这个问题只能由他自己去思索。解良以那一段话结束了戒律方面的课程,转而说起另一个问题:“你们会画符吗?”
这话问得颇不寻常,就算是答案明摆着,殿内也没有一人敢于回应。
解良不需要别人配合,自顾自地道:“今日,我教你们如何画符。”
说罢,他伸出手,细长的手指在虚空中屈折几下,便有灵光焕然,组合成一个屈曲的“静”字,这是清心咒。
如此简单的符箓,这里每个人都能轻松地完成,但接下来的事,便让殿中修士两眼发直。
一符既成,解良从头开始,依旧是清心咒,却没有画在别的地方,而是就在刚刚完成的符箓上,重新描画一遍。外行人看不出什么来,可在座的修士哪个精研符法多年的行家,他们自然能够看出来,解良第二次画符,指尖吞吐的灵光不带半点儿玄虚,就是沿着前面符纹的轨迹,贴合上去的。
此法看来简单,可满殿的修士没有一个能做到。
因为符箓一成,灵光自附,此时的符箓也就不再是单纯以精气抹画的符号,而是唤取灵应,引动天地自然、万物灵性的全新符法灵物。待此时再注入精气,若不能完全符合附灵后的回路,两气相冲,符箓便保不住了。
从来就没有完全相同的符箓。就算是最简单的清心咒,这里又有谁敢打包票,能够将附灵回路完全记在心中,且重新抹画精气的时候,完全按着既定的回路来进行?
况且这还没有完,解良似乎是重复上了瘾,二遍已过,却毫不停留,依照前例,三遍、四遍……乃至九遍、十遍,最终足足抹画了三十三遍,这才停了手。
此时,悬空的清心咒,已经算不得清心咒了。“静”字的笔画已经在灼灼的灵光中变得模糊,浑厚的灵光聚而不散,在符箓外围形成一圈拳头大小的光晕,看上去,符箓更像一颗硕大的明珠,悬浮在殿中。
显德殿中死一般的寂静。
神乎其技!
殿中修士大概也只剩下这个念头。
解良此时方道:“此为贯气法,是符法修行里很有效的手段。你们照着练便成。”
照着练?怎么练?
不是没有人偷偷在下面尝试,但无一例外的,全部都失败了。这个看起来近乎儿戏的技巧,却让这些在符法上浸淫多年的修士们挠头不已。此时众人都眼巴巴地看过去,等着解良进一步讲解。
然而,解良只以一句话应答:“此术没有技巧,唯手熟尔,尔等自修即可。”
满殿木然,余慈则觉得头皮生疼。这位仙长真是不讨人喜欢,为什么人们不想知道的他滔滔不绝,想知道的偏又惜字如金呢?
对解良来说,众修士的怨怼没有半点儿意义,他依旧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见殿中无人说话,直接就进入下一个程序:“今日我所讲之内容,你们若有疑难,现在便可询问,我酌情回答。”
此言一出,殿中分明有些骚动。那些长住观中的外室弟子和挂单道士都是知道这个程序的,也不浪费时间,三五个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很快便有了共识。
有一位外室弟子被推举出来,先行一礼后,试探性地问道:“贯气法如何算得小成,如何算得大成?可有一定之规?”
“如此小术,哪有什么大成小成。”
解良见众修士还是抓着前面的问题不放,语气听起便有些不悦:“若是成了,自然回回都成,若是不成,成了千回万回,下一回也可能要出乱子。”
那外室弟子碰了个钉子,缩头坐下,与同伴面面相觑。
余慈听得却是心中一动。按解良的说法,这里面果然还是有窍门的,否则怎会有“回回都成”之语?
他这里想着,最前排,有人施施然站起,向解良行礼后,口齿清晰地说话。余慈目光投去,只见说话的那人,正是匡言启。
“弟子常听家中长辈说及,符法一道,在辅而不在主,重准备谋算而轻应急变化。若能划定敌人,长期准备,自然有大用,但若狭路相逢,白刃相见,必然要吃大亏。弟子愚钝,不知此说法对错与否,恳请仙长指点。”
此言一出,殿中的气氛又有变化。
匡言启这问题问得很中肯、很巧妙。使用符法,避不开的问题,便是如何解决灵符的威力和效率的关系。
谁都知道符法博大精深,威力卓著。但与其他手段相比,画符的时间实在太长了。越是威力大的符箓,就越是复杂,虽然符法一道中有无数精简、急就的技巧,但相较于其他的攻击手段——例如剑气、法器、神通之类,差得实在不是一点半点。
一道灵符没画完,别人已经砍了你的脑袋下来,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对殿中这些精擅符法的修士来说,更是非常现实的问题。
毫无疑问这是个大题目,若是解良回答,很有可能便要拿出长篇大论,这对在座的修士来说,自然是最好不过。余慈便看到,很多人朝向匡言启的眼神变得分外和善。
余慈也笑,同时对这年轻人的评价有所提升。
解良抬眼扫了匡言启一记,略微点头:“因人而异罢了。”
如果他还只是一句打发掉,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