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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爷,您就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吧……我修了百多年可就修了这么一颗火眼金睛……我就是求个自保之力啊……”孙候子急得都快要哭了,那张老脸上的褶子更是挤得更紧,这不用化妆都比猴子更像猴子了。
“想自保?”秦狩双手抱怀,轻声嗤笑道:“在灰衣巷,有秦爷在,没人会动你。至于去外面的花花世界……你去找小张办本良民证不就得了?”
“这不是办不了么……”孙候子蔫了吧唧地嘟囔道,“再说,真要出了事,还是得自己有本事……”
“哼哼,手上沾过人血,当然办不了证。”秦狩的语气忽然重了起来,斥骂道:“老猴子,曾经死在你手上的耍猴艺人,还有被你耍死的那些个梨园弟子可不少,天道要收你,是我师傅有好生之德,让你肉偿命债顶了业障,你还不知足?真当小爷我吃不得你的猴脑?!”
此刻,秦狩仿佛化身为怒目金刚,吓得孙候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抖抖索索,那颗独眼流淌出大股的浊泪,嘴里吱吱喳喳连人话都说不出一句,老半天才嘀咕了一句:“反正……反正放着也是放着,就借还给我用用还不成……”
“嘟嘟嘟”秦狩轻轻敲了敲柜台,待到孙候子颤颤巍巍地重新抬起了头,却瞧见了令他这只老妖怪都目瞪口呆的一幕。
秦狩原本平常的右眼在此时变得金光闪闪,依稀间有着几团颜色绚丽不断变幻的火焰在瞳孔之间流转,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小太阳,瞬间将铺子中的阴影驱逐得一干二净。
秦狩此刻的神色狰狞恐怖,那个阳光灿烂的邻家大男孩不见了,那个目中无人的混世小霸王也不见了,站在孙候子眼前的,仿佛是一只择人而噬的洪荒猛兽,一股犹如本能般从心底钻出来的恐惧,让孙候子不由自主地……尿了……
秦狩的脸庞有些扭曲,面部肌肉抽搐似的一跳一跳,而他,也微微探着身子,对着吓尿的孙候子呲牙咧嘴地说道:“谁说……你那只眼睛……放着没用的?”
第五章 破家不止值万贯
“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杀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秦狩小老头似的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嘴里哼着京剧《挑滑车》的调调,悠哉悠哉地漫步在灰衣巷的小道上。
“嘿嘿,有意思,居然有人在偷偷勾引归隐的老妖怪离开灰衣巷,也不知道是哪路的神仙……这孙候子也是老糊涂了,离开了保护区的猴子,这不是把猴脑子往人家餐桌上送吗……”
也不知又转了几个弯,原本幽静的小巷忽然变得热闹了起来,却是有十来号人堵在一扇相对独立的大门前,吵吵嚷嚷。
这群人老的老小的小,不是戴着金链光着膀子显摆着各种造型粗劣纹身的中年流氓,就是顶着一头非主流发型的黄毛小伙,反正一瞧就知道是群在社会底层打滚的不入流小混混。
“嘿!小秦爷!你可回来了!”一个长着鞋拔子脸的老混混眼睛尖,他也不嫌丑,直接扯着脏了吧唧的汗衫,指着裸露胸口上的几处淤青,大叫道:“今天镇东帮的那群孙子犯贱找茬,我朱八爷一个就揍趴了八个!厉害吧!”
“呸!朱八你个怂货,要不是我赵大爷抄着钢管敲翻了十个,还替你挡了一刀,你现在还笑得出来?”旁边一位身材伟岸的国字脸大汉笑呵呵地拍了朱八爷一巴掌,指着臂膀上的几条血痕自傲地笑道。
“哈!要说怂,还是刘三怂,我李二顶着人家几个人的刀子棍子,已经把镇东帮的老大按在地上捶了,他居然悄悄地溜了,还说什么他老婆要生了……谁不知道刘三找小三,嫂子都和他分居几年了……要说夫妻感情好,我家那位都快生小四了……”另一位眼窝深陷、满脸卷胡的中年壮汉颇为得意地说道,也不管那一脑袋的血都糊在了一起,瞧着就吓人。
“嗨!我那不是逃跑,我那是战略转移你懂吗?毛太祖的‘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十六字真言你懂吗?再说,你们挂了彩,我也受伤了啊!”被李二爷笑话的刘三爷这会儿也急了,这个瞧着就透着一股子猥琐气质的中年混混也是光棍,直接拖下大裤衩露出两腚,指着上面几个夏天蚊子咬得包,瞎扯道:“瞧见没!这是人家用削尖的锥子扎的!”
大小混混们顿时又笑作一团,而秦狩也是笑呵呵地走上前去,摸出了一大串磨得发亮的黄铜老钥匙,在跟前那块能当古董的老铜锁折腾了半天,打开了大门。
这里,是秦狩的家,一座普普通通的老四合院,一座连块牌匾都没有的小医馆。
推开门,印入众人眼帘的,便是一片说不上是药田还是花卉的大庭园。
十来棵盘根错节、千姿百态的老树,无序而自然地散布在四合院的中心大院当中,挺拔的杉树锋芒毕露,扶风的弱柳婀娜多姿,瑰奇的老槐张牙舞爪,几棵品种各异的果树或是硕果累累或是花开花谢……甚至,还有一棵明显违了季节的樱树,如同下雪般落下斑斑点点。
大树萌荫之下,更是生机勃勃,如金钗、银杏、石斛、蛇莓、藏红花、安息香等众多世界名贵药材,就如同廉价的杂草,完全无视气候、水土、产地等生理环境,乱糟糟地点缀着大地。
若是再仔细观察下去,几棵小荷才露尖尖角的人参、灵芝,就悄悄隐藏在这满眼的花红草绿当中。
倘若看到这一幕的是个稍微懂行的人,就知道秦狩可没外表看上去那么穷,这院子里随便拔上几根草,恐怕都得有普通小老百姓的腰粗。
只可惜啊,跟着秦狩进了院子的,只是一群文不成武不就的土著混混,他们眼中能看清的,恐怕只有四周破落得掉灰的老瓦房了。
“小秦爷,咱们可是多少年的老主顾了,而且,咱们这次人多,算……团购吧?”
刘三爷走在人群最后,悄悄地扯了扯秦狩的衣角,一张猥琐的老脸还有点泛红,他手插在裤裆里摸了半天,先摸出了一张绿色的毛爷爷,或许是觉得实在太寒碜了,又赶紧换成了一张大红的毛爷爷,恋恋不舍地递了过去。
秦狩也不嫌人多钱少,只是随手将毛爷爷收下,一脸阳光地笑道:“医者父母心,大家伙都来了,我还能把人往外推么?再说大家伙都是街坊邻居,给多给少都是个心意。”
“啊,对!还是小秦爷您仁义!从老秦爷开始,多少年的老字号了,咱就认准您这家了!”
刘三爷感激地拱了拱手,鼻头一酸,甚至还挤出了两滴老泪。
毕竟这年头,若是一大群伤员去正牌医院,恐怕医生接了挂号单转头就要报警;而少数肯接黑活的黑医诊所,收费黑不说,万一人被治残了,恐怕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对于他们这种没啥隔夜钱的底层混混而言,能找到一家不多嘴、收费少、医术好的黑医诊所,那真算得上是好福气了。
坐堂时的秦狩,和平常阳光活泼的形象又有不同,这会儿的他总是显得非常的专注,望闻问切时透着一股子沉稳而悲悯的气质,配合正堂中那古朴的桌椅摆设和老朽的格子药柜,倘若不看那粉嫩的面相,恐怕患者都要以为坐在跟前的是一位老中医呢。
大部分混混不过是一些跌打肿痛的小伤,严重点的,也不过是看起来吓人的皮肉伤罢了,而秦狩处理这些伤势,也是熟门熟路了,直接翻出了一只军绿色的老医疗包,掏出一些纱布、棉签、碘酒、喷雾剂之类医疗道具,干着些医院实习护士都会的小活儿。
唯一稀罕的,也只是秦狩摸出了几个连标签都没有的玻璃小药瓶,或在淤青红肿的部位按摩涂抹些气味诡异的药膏,或在流血创口上撒了撒五颜六色的药粉。
“小秦爷的手艺真不是盖的!”赵大爷伸出手指,在已经止血的创口处摩挲了几下,“老秦爷的跌打药配方也厉害,比什么劳什子的云南白药强多了,见效真快!”
“要不怎么说高手在民间呢?小秦爷,你干脆把配方卖个几百万,下半辈子吃喝玩乐都不愁咯!”朱八爷揉着胸口那几处迅速消散的淤青,两眼放光地畅想道:“到时候再开个大药房,雇上一群小姑娘,到时候……嘿嘿嘿……”
“嗯,最好再聘你朱八当总经理,年薪十万是吧?”李二爷揶揄地笑道,不时还抬手挠两下裹满了纱布的脑袋,几处伤口虽然不疼,但是却痒呼呼的。
“年薪十万算什么?”刘三爷腆着个老脸也吹起了牛皮,手舞足蹈地说道:“要我说,别看现在咱们是有点窘迫,但咱们迟早个个都是百万身家!”
“刘三,你老小子别吹啦,啥百万身家,你现在兜里能掏出一百块么?”朱八爷伸手就往刘三爷的裤裆里摸,吓得刘三爷一个趔趄,踩在了旁边个小混混打了石膏的伤腿上,惊起阵阵哀嚎。
“别瞎摸别瞎摸,回家摸你媳妇去!”刘三爷不满地拍开朱八爷的贼手,眼见没人附和,又摆出一脸神秘的样子,悄声说道:“我听说……咱灰衣巷要拆迁了……”
“拆迁拆迁,一步登天!”刘三爷志得意满地说道:“我家那破房子若拆了,至少能分两套三居室,补偿款也得有个百八十万吧?赵大你家面积小了点,不过一套三居室加个车库肯定能有……嘿,秦爷家这大四合院就不得了,加上后院那块,得有两三百个平方吧?补偿款估计就能上千万,到时候光收利息和房租就能活了……”
刘三爷这口沫横飞地吹比,其他人却显得兴趣缺缺,个个无精打采,一副勾起伤心事的样子。
“刘三,这都是多少次‘听说’了?咱已经不指望这好事了。”赵大爷闷闷地说道:“几十年了,哪次不是拆来拆去,就拆不到咱们头上?这前后左右的大楼都建起来了,就咱这灰衣巷还立着!”
“要说也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