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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劫。
只是，那时候出现的钟馗天师，白月真的看不见吗？
出租车如约赶来，康如音和林嘉煦分别把已经疲软无力的白月、静夜抬上车。
前一秒还在嚷嚷着想要吃麻婆豆腐、酸菜鱼、红烧鸡块，边想象边流着口水说绝对能就着这些美味佳肴吃下五大碗饭的白月，刚上车，就软趴趴地靠在静夜肩膀上睡着了。
静夜低头看着白月的脸庞，比平时更加苍白，连樱桃色的嘴唇都褪去了颜色，看着格外惹人心疼。
静夜不自觉地抬手去抚顺白月垂落在一旁的头发，想着：还好，这具身体里面的人仍然是白月，不是那个会微笑着杀死动物角小白兔的秦雪妃。自己一定要守护这具身体，为了白月。
“钟馗，天师——”白月那没有血色的干燥的唇瓣之间，微弱地吐出几个发音。
那么多年没见，久得白月差点要忘了钟馗的模样。
记得他把她创造出来的时候，他还很年轻，英气勃发，潇洒帅气。那时候，他从来不会告诉她“你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只是不断教给她除灵术，告诉她“你存在的意义就是斩妖除魔、驱邪除灵、铲除血月的力量”。
岁月在钟馗天师身上留下了痕迹，这件事令白月十分意外，因为她第一次拥有的身体几乎不会变老，一直保持可爱的少女模样，倒是和现在秦雪妃的身体意外相似。
“白月，你想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吗？”当钟馗天师这样问她的时候，她从未想过会被这样提问，反而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
白月努力绞尽脑汁地想了很久，当然也参考了钟馗天师一直以来对她说的那些话里的线索，比如“你是我创造出来”“你只要不断更换寄宿的身体就能永生永世存在下去”。
最后，白月怯怯地试探道：“总之，就不是正常的普通人？”
她结识过一些小姐妹玩伴，她们长大、嫁为人妇、生儿育女，最后她们被关进了棺木里，她却没有一丝改变，唯一变化的只有她日渐强大的除灵能力。
钟馗天师没有否定她的说法，他闭上眼睛，沉思了很久，最后才说了一句话。
“对，你不是人，你的魂魄缺少了阳气，只有阴气，因为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就只剩下魂魄。但是，别忘了，你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你是什么，而是你要做什么。”
阳界的白日，自然是太阳，正气温暖，带给所有人和整个世界光明与热。
白月慢慢睁开眼睛，静夜的声音在耳旁呼唤她，好像在说着“到了你不是要吃川菜吗我们先回家还是直接在前面川菜馆下车啊”。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沉浸在那遥远的回忆中。
她努力想了想，总算想起钟馗天师最后说的话。
“你则是阴界的白日，只有你能代替怨灵阴灵发声，维护阴界秩序，除灵师这份职业，再适合不过。”
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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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难违
日出东方，静夜和白月互相搀扶着走下出租车的时候，阳光明媚的有些刺眼。因为他们刚刚经历过最黑暗的杀戮地狱，在永乐村里，永远不会再见到这样的晴空白日。
“希望秦雪妃的母亲和其他永乐村村民都能逃出自己内心的地狱，彻底跟永乐村断绝关系。”望着永乐村所在的远方，白月衷心祈祷着。
永乐村那些父母们都很傻，为了让子女健康长寿，甚至死而复活，他们相信神力，完全不知道那是红眼恶鬼的恶之力。一旦借助了那份力量，就会被拽进黑暗的世界。
他们的执念令他们失去理智，愿意做出违背自然生死定律的事情。
然而，天命难违。
“人其实是很幸福的，出生之后觉得疲惫不堪了，可以鼓励自己，生命有限必须好好珍惜。这样就容易对美好的事物产生强烈的欲望，有努力的动力，因为生的时候就知道会有死期到来。”川菜馆还没有开始营业，无可奈何坐进了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等待拿餐的空隙，白月突然就感慨起来。
出租车里，静夜一直看着熟睡的白月，回想着和钟馗天师的力量重叠的感觉，想要找到一种成为一名优秀除灵师的启悟。这会在客人寥寥无几、气氛冷清的快餐店里，开始犯困，托着腮就瞌睡起来。
迷迷糊糊间，像是闻到了红烧豆腐的味道，应该是白月点的红烧豆腐套餐送来了，接着是嘴唇上有柔柔软软的东西贴上来，在美美睡觉的时候被这样触碰，静夜一下就被惊吓得睁大双眼，条件反射地喊道：“什么，什么东西？”
他一手还捂着嘴唇，使劲擦拭，想确认刚才碰到他嘴唇的东西是什么，最后目光落在白月筷子上夹着的一块红烧豆腐，做出恶心的表情道：“红烧豆腐？”
白月撅着嘴巴，先把冒着热气和香气的红烧豆腐送进嘴里，吧唧吧唧几下，才不高兴地说道：“没礼貌，美味的红烧豆腐都送到你嘴边，你不吃就算了，还一副觉得它很恶心的表情。啊，真好吃，意外的好吃呢，没想到生意萧条的快餐店的红烧豆腐做的还不赖。”
“呃，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直白地说人家快餐店生意萧条？搞不懂你是在嘲讽还是真心夸奖这盘红烧豆腐。还有，我正在补眠，睡得正香，被软糯湿哒哒的东西碰到嘴唇，难免心里膈应。何况，还是一块红烧豆腐。”
静夜没有说出口，心里却不自觉就想着：如果是女孩子软软湿润的嘴唇碰一下，那还可以接受。
“哦？因为是一块红烧豆腐，你才觉得恶心？如果，是这里呢？”白月像是有一双能够看穿别人内心的眼睛，突然怪笑着，指着她的嘴唇，还冲静夜眨了一下眼睛。
静夜脸红耳热，腾地站起来，匆匆转身：“我，我要去洗手间洗把脸，顺便把被红烧豆腐玷污的嘴唇洗干净，一会我可是要喝清纯豆浆的人！”
白月边摆手说“快去快去洗涤你的嘴唇和内心哈哈哈”，边继续把红烧豆腐往嘴里送，乐滋滋地感叹：“真美味，大清早吃什么油条豆浆？就要吃红烧豆腐白米饭紫菜汤，太美了！”
看静夜慌慌张张逃进洗手间，还在男女洗手间中间抬头迟疑了一会，最后依旧差点往女洗手间里走，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还假装看了看，才倏地钻进了男洗手间。
白月实在忍俊不禁，都拿不起筷子了，索性放下筷子来，捧腹大笑。
笑了一阵子，觉得这一份红烧豆腐套餐好像不能满足她消耗过度的胃口，又掏了静夜大衣口袋里的钱包，跑到服务台点了几份食物，神不知鬼不觉回到座位。
这傻孩子，是不是没有跟女生亲吻过呢？
连嘴唇和红烧豆腐都傻傻分不清——
一想到这里，白月又笑的不行，手不自觉摸上自己的嘴唇。
刚刚只是一时兴起的调皮恶作剧，没想到静夜那么在意，被自己看穿之后，还落荒而逃逃进了洗手间。
谁让他闭着眼睛的时候，眼睫毛看起来那么长那么漂亮呢？谁让他托腮瞌睡的时候，呼吸均匀又可爱呢？谁让他的嘴唇微微随着气息张合的时候，看上去那么诱人呢？
简直，就比眼前那盘红烧豆腐还要美味和诱人，使得白月在起筷享用美食之前，忍不住就凑上前去，像唤醒睡美人的王子一样，轻轻吻上静夜微微张合的唇瓣，似乎还品尝到了唇瓣之间飘出来的气息。
亲吻的时候，心脏的位置加速了，和秦雪妃的身体无关，是自己那具飘荡在人间百千年的灵魄，那具灵魄的深处，仿佛有一颗正在加速跳动的心脏，“扑通”“扑通”的震动了全身每一个细胞。
白月竟有些自己感动得要哭，这就是“活着的真实感”吧？
为什么不觉得饥饿却拼命吃东西，因为白月以为，这就是唯一让她能够更像一个普通人类的方法。
她不会死，不会生病，她不需要跟其他人一样动不动跑医院做身体检查、看病吃药打针动手术；她没有寒冷、炎热的感觉，她不会觉得饥饿或太饱，所以她经常把空调开到那么低，却又拼命裹着毛毯，她想要感受，普通人能够感到的寒冷与炎热。
她想变得更像一个人，更靠近静夜，更适合当他的未婚妻。
这就是她刚才无端端感慨起来，觉得人类打从一出生就知道会有死亡的到来是一件好事的原因。
她知道，天命难违，从她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开始，她就注定不是一个普通人，不能享有普通人的快乐和痛苦，只能一直徘徊在自己“无”的世界中。
没有病痛没有生死，因为这些身体本来就不属于她。
一个游荡的无处归宿的灵魄，哪来的真实感呢？
而没有真实感的她，能够像现在这样努力学习活的更像一个人，拼命去感受美食，拼命去感受静夜怀抱的温度，去尝试他嘴唇的味道，她已经觉得很幸福。
“在想什么呢？回味无穷的表情，快餐店的红烧豆腐真的有那么好吃吗？比我亲手做的还好吃？”静夜不知道何时，悄悄地就回到了座位旁边。
他没有急于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去，反而站在白月身边，俯身望着他。
白月一睁眼，就对上了静夜的眼睛，近的能够数的清楚他的眼睫毛数量，当然这需要一点时间给她慢慢数。
只是，她现在根本没有那门心思，这哪是冷静地数睫毛数量的时候啊！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不，严格来说这具身体里的心脏并不是她的，严谨地说，应该是她觉得自己整个灵魄都紧张死了！
之前，总是她冷静的调侃戏弄静夜，故意趴在他身上撒娇，故意粘着他不放，那时候尽管有甜蜜的滋味，倒不会那么强烈地感应到灵魄中对静夜的反应。
而当他身上的力量和钟馗天师的力量重叠之后，仿佛有什么重要的锁被开启，轻轻碰触一下嘴唇，两张脸靠的近，竟然就会带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