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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照流光-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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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衿撑着油纸伞,拎着一包碎骨、一把小青菜走在弄堂里。孤竹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云中阁占了城北,巍峨恢廓,南城便显得紧凑寒酸了。这里的小路大多连地幔也铺不上,前几天刚下过几场雨,泥地里湿漉漉的,全是车辙翻出来的泥脊。子衿只能挨着街沿走,才能不弄脏他的鞋。他从云中阁回来后,就当了身上的衣服换了现钱,但他舍不得这双鞋。他已经很久没有穿过那么合脚又舒服的鞋了,现在走路很小心。只是他每日要出门赚生计,又要去医馆里照顾小醉,在这三个地方来回地连轴转,一天下来要走二十多里路,这鞋恐怕是穿不了多久。他原本手上就不宽裕,不知这样辛苦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不过他生性乐观,想了一阵便又自言自语:“再苦的日子不是都熬过来了么?现在好手好脚的,有什么可怨声载道。和小醉也终于相认,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他一路想着心事,走到家门口,才发现门前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单辕,极是小巧轻便,车轮包铁,车帘上用银线绣着一只凤鸟,是云中纪氏的家徽。纪明尘原本在车后头与他邻居说话,看到他来,缓缓迎上,面色不善。
  “怎么到这里来了?”子衿心道纪明尘跟这条小巷子真是格格不入,若豆腐西施知道与他说话的是云中君,大概要昏过去了。“你让马车退出去吧,你停这儿把路都堵了。”
  纪明尘脸色更沉,却给车夫递了个眼色,跟着子衿进门。子衿叫他等等,先拿了一把大笤帚,将地扫了扫,“地势低,淹水了。”
  等将地面清理干净,才扶着门框让纪明尘进来:“小心头顶。”
  纪明尘矮身进门。屋里很暗,幸亏他眼睛够亮,才能看清楚屋子里的格局。这是一进很小的楼房,进门就是一个储物间,半个都被楼梯占了,屋后头是灶间,直通后院。竟是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子衿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招呼他上楼。纪明尘每踩一步,楼梯都吱呀作响,子衿听在耳里,说不出的刺耳。
  上楼之后就是他住的地方,一张木板床,一顶白纱帐,唯一的书桌靠在窗前,桌上摆了几个水桶,和满地的水盆遥相呼应,叮叮咚咚接着屋顶漏下来的天落水。木板床上竟然还长了几朵蘑菇。
  子衿长叹了口气,勉强笑道:“我忘了。”
  梅雨季节,楼上也水漫金山,见不得人。
  纪明尘却是撩开白纱帐,在他床上坐下,攥着长眉扫过他这间破阁楼,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慢抓紧身下的床褥。
  子衿穷,而且穷惯了,平日里很会苦中作乐。但此时被纪明尘打量着这间屋子,仿佛是被他窥探到了他过去十年中所有的寒酸困苦与走投无路。他想起云中城中轻烟软罗的豪奢华丽,只觉得他家的狗也比自己住得好点儿,实在是做不到安贫乐道,因此出言也冷淡:“我这里不便待客。”
  纪明尘一直攥着他湿寒的被褥,仿佛没有听出他的逐客之意:“你跑什么?”
  子衿楞了一下:“什么跑什么?”
  纪明尘道:“不告而别。”
  子衿明白过来,两人这是起了误会:“我跟你说了的。我说我回去了,你说睡一觉。”
  纪明尘凝视了他片刻,错开目光,望着窗外的雨:“就回这种地方?”
  “好歹也是我自己攒钱买的。跟你这种有家可继、有业可承的大少可不一样。”子衿说完便苦笑。他当日笑小阳春无聊,他自己又何尝不无聊,总是要与纪明尘争些口舌之快。
  所幸纪明尘大人有大量,不追究他出言无状:“又不是没你的份。”
  子衿吃了一惊。
  他倒是没想过纪明尘还能认他。认他,就意味着要放血割肉了。虽说纪明尘大方,可他毕竟不敢如此肖想:“哦?你要将随园还给我?”
  “随园不行。”纪明尘摇摇头,“太远了,去那里做什么——跟我回云中阁。”
  子衿思虑了一番。
  他是庶出,小时候在云中阁虽然吃穿不愁,但样样都要被纪明尘压一头,即使比得过的地方也要让着他,谁让他是嫡长兄。可是他也有自尊,不想一辈子做谁的陪衬。如果回去了,这绿叶恐怕是当定了。不,不是绿叶,现在纪明尘风头更劲,他做个影子才差不多,比如像王管事那般的下人,看他的脸色行事,处处受制。
  子衿犯了倔强:“那我若不愿意呢?”
  纪明尘有备而来,似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那个姑娘我带走了。”
  子衿猛地抬起了头:“小醉?!”
  “她受了伤,让云中阁的大夫诊治不比一般大夫治得好。她也配不上你。你的婚事我来定夺。”纪明尘说了两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果不其然,回家就谈不上什么自在,他还没点头,纪明尘就连他的终身大事都要横插一脚。
  纪明尘看他沉默不语,突然发起火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似乎不这样就不能发泄满心的戾气:“还有什么可考虑的。非得让我把人杀了、把屋子一把火烧光,才肯听话?你自己不怕丢人现眼,我还要脸,被人传出去我的弟弟身在陋巷、与烟花女子纠缠不清,你当是好听!”
  子衿看他行事作风霸道得很,言下之意他的面子比天大,旁人的性命算什么东西;也只是为了他的面子才对自己有所补偿,不免摇摇头,觉得他与小时候相比,心性变了许多。当日自己贸然与他亲近,真是昏了头。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子衿转身就走。
  想不到纪明尘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将他往怀里一带:“还想跑?”
  子衿甩不开他:“你做什么?!”
  话音刚落,人就被推在墙上,纪明尘整个人都压了过来,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再死作,我绑你回去,锁起来。”


第三章 另十年凄风苦雨(二)
  他这话说得极轻极慢,全然不是平常说话的腔调,虽然放的是狠话,却带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仿佛在哄人,又仿佛是朝他委屈撒娇。
  子衿眯着眼睛看他一会儿:“神经病。”
  纪明尘回了句“滚”。
  他们俩兄弟小时候成天嘴上没正经,此言一出,都觉得仿佛时间不曾走过,两个人这一架就算是吵完了。
  子衿推开纪明尘,下楼走进灶间里。他前脚到,纪明尘后脚就跟了进来,在狭小的灶台前围着他打转。子衿踩了他好几脚,实在活动不开,嫌弃他碍眼:“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纪明尘反问。
  “我下面条。”
  纪明尘道:“下什么面条,出去吃。”
  子衿才不理他:“我菜都买了。”一把将小青菜塞给他,朝院子里的小井一比,“摘菜去。”
  纪明尘动也不动,震惊。
  子衿最看不惯他装模作样:“装什么大少爷,你偷鸡摸狗烤地瓜的事哪一桩少做了?赶紧去。”
  纪明尘这才不情不愿地接过,梦游一般走到井边,找了把小凳子坐下,低头洗菜。
  这时候他的马车夫摸进门来:“宗主,长歌集的包间,再不去就晚了。那边都等着上菜了。”
  他家宗主坐在小矮凳上,岔着两条长腿,惯于握剑的手捧着一把小青菜,竟然也捯饬得很熟练:“退了。”
  他家宗主的男宠从灶间里探出脑袋来喊他:“柴湿了,火打不着。”
  他家宗主放下青菜,快步走到灶间里,一掌出云破月,登时湿柴冒青烟,窜起了火苗。
  “功夫练得不错嘛!没有名不副实。”他家宗主的男宠这样评价他。
  他家宗主被夸奖了,挺着脊背十分骄傲,回身继续洗菜。
  马车夫退出那小小的沿街楼房,只觉得自己大白天撞了鬼。
  子衿将碎排骨放进锅里焯了一遍水,又将冰糖小火煸炒,给排骨裹上糖色后耐心收汁,最后才取了挂面煮在锅里。纪明尘早已等不及了:“这么久。”
  子衿从壁橱里取了绿豆糕给他:“卖相不好看,不过味道还可以,先填填肚子。”
  纪明尘接过去尝了一口:“像是姨母做的。”
  子衿嗯了一声:“我做的。”打开锅盖往里丢青菜与排骨。
  “姨母她……”
  “过世了。”
  纪明尘没有再说什么,只把一块绿豆糕递到他嘴边。子衿就着他的手咬了半块,含糊道:“你自己吃吧……诶,你少吃一点,要吃饭了。”
  等面出锅,清凌凌的汤上飘着几吊碧绿色的小青菜,清清爽爽;摆在上头的红烧排骨散发着葱姜八角的香味,红得热闹。子衿原本是打算炖排骨面给小醉补补身体,但既然纪明尘将人带走,想来比他照顾要更妥帖周到,也不用自己送菜,这食材便成了他在这里的最后一餐,做给云中君纪明尘食用,自然要给他加点油星子,不然太素淡。
  子衿生怕委屈了哥哥,将排骨都堆在他那碗面里。可纪明尘连说有股骚味,全拨给了他,子衿难免失落。他这是给人养病的肉,哪里会不舍得钱,又可劲地往里加香料,只想博他一声彩。只是他做的再好,在纪明尘眼里也不算什么。纪明尘的吃穿用度哪里是常人可比,他这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了。
  “嘴那么刁。”子衿轻声数落。
  纪明尘嘴上说不好吃,吃完自己那一碗,却巴巴地盯着他的汤。
  “我就知道,肯定吃不够。”子衿将剩下的汤汤水水过给他,还给他装了一笼绿豆糕,回去路上吃。


第四章 云中君嘴不够甜
  下午两人回到云中阁,纪明尘将他丢进玉华汤里好好从头洗到脚,又拉他自己去一屋子新衣服里挑自己喜欢的。子衿重新做回了他的云中阁二少爷,说不欢喜那是假的,站在镜子前兴头冲冲地理头发:“我的冠呢?”
  他业已成年,既是士子,便要加冠。
  纪明尘一直在他身后看他换装,此时用月白色的发带将他泼墨般的长发闲闲挽起:“就这样。”
  “这算什么?”
  “你是男宠,束什么发。”
  子衿这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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