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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语凝掐指算算,若想利用他的名声筹到两百万,好歹也得替他准备十万颗
鸡蛋,老天!
“真要命!”她颓软下来,正式考虑放弃这颗大鸡蛋……不不不,是“大明
星”。
办公室门霍然被推开来。
“我有办法!”威振观笑咪咪的。
拜托!他在门外偷听多久了?她实在恨死了自己办公室的隔音设备。
“沈先生,只要你肯出席,厨艺方面的问题由我们来操心。”他瞄视语凝,
眼眸中蕴藏了无限希望,毛骨悚然的战栗感立刻攀上她的背脊。每回戚先生想
陷害她于不仁不义之境,都会露出这种表情。“吴小姐的手艺不错,既然我们
还有三个星期的缓冲期,何妨请她帮你恶补一下。”
果然!太过分了!
“戚先生。”她站起来抗议。
“想想那些生病的孩子,吴小姐。”戚振观对她晓以大义。“你的付出,是
所有癌症病童的收获。”
一句话挡回她所有争辩!白天叫地做牛做马操劳也就算了,连她晚上的下班
时间也不放过。戚先生还真懂得善用人力资源。
语凝终于了解“一将功成万骨枯”的真正涵义。
台北市郊的夜空,天淡银河华地,月华如练。
沈楚天查看门牌号码。十七号五楼,就是这一栋,他没有走错地方。
这栋五层楼高的公寓建筑外观看起来并不新颖,但也不至于摇摇欲坠。十户
公寓的阳台窗口只有两、三家亮着灯。此刻才七点二十分,里面的住户不会这
么早就寝吧?
他举步踏上台阶,阴暗的门廊并未开灯,他的脚底板碰上一个突起物,轻轻
传来一响“吱吱”叫声。
“什么东西?”他嘀咕。
幽暗中,一个属于稚龄小孩的童音轻亮叫着:“死了!”
“谁?”他吓了一跳。刚才明明没看见周围有任何人存在,然而,这声轻唤
却明明出自他的身畔。
转身看去,身后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生,灼灼的双目在暗夜中分外明亮。
怎么可能?小男孩彷佛凭空出现似的。他敢发誓,刚才一路行来绝对未曾看
见任何“可疑”的人影。
“死了!都是你!”薄浅的水雾掩盖了小男孩炯亮如星的眸子。
沈楚天的愧疚感油然而生。他向来喜欢小孩。
他低头查看自己究竟残害了哪条小生命。结果,惨死脚下的“尸体”是一只
破烂不堪的米老鼠布偶。
“可是……它……它本来就”死了“。”他拾起布偶,一朵棉絮从它脱落的
左眼洞中挤出来。他不认为这个历史悠久的破洞是自己踩出来的。
“乱讲,繁红姊姊正要替它动手术,动完手术它就活了。”小男孩抢回布偶,
豆大的泪珠溢出眼眶。
“对不起。”他最看不得孩子哭了,一心愧疚得想把自己立刻打昏。
“我要去埋掉它。”小男孩迈着哀戚欲绝的步伐离开。沈楚天想安慰他,却
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满怀歉意地目送他步下台阶,步入庭园,然后——消失
了!
小男孩消失了!
沈楚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双手用力揉了一揉。
怎么可能?小男孩既没有转弯,也不曾躲入某个地洞,怎可能突然消失?虽
然此刻光线幽暗,但也不至于暗到令他眼花的地步。谁来扭亮电灯让他看一看?
头脑尚处于迷惑状态,顶上的廊灯似乎听见他的呼唤,闪了两下,自行亮了
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公寓大门缓缓地、微微嘎吱叫着往内分开。沈楚天提高警觉,难道连大门都
是全自动服务?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语凝提着一袋饱塞的垃圾正要出来丢弃,一开门立刻看见他张大嘴巴,以一
脸蠢相迎接她。
他见到鬼啦?
“门,门……是你开的?”他的下巴依然合不拢。
“对啊!”这个问题很值得探究吗?
“灯……也是你开的?”
“否则还会有谁?”她开始失去耐性。
“啊,呃……没事没事。”他的嘴巴终于合起来。“对不起,我迟到了。”
这个地方似乎有些诡异。那个小男孩究竟消失到哪儿去了?
他搔了搔头发,陪她丢了垃圾,一起走向楼梯。
两人踏上第三层楼的平台时,标有“三A”号码的公寓传出一些奇怪的声响。
“那是什么声音?”他率先停下来。
听起来隐隐有焚烧的剥啄声,再加上咕噜咕噜的气泡声和流水潺潺的混合乐
曲——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呀?
“没事,承治正在进行他的气化实验。”她轻便的语气彷佛暗示全世界的人
都不该对……气化实验……感到不解。
“喔!”除了一声“喔”,他不晓得自己该做何反应。“你的邻居……”
轰隆!好大的震爆声打断他正欲发表的言论!
“当心!有人伏击!快闪!”他马上按着她的头趴在地上。
语凝给他压得差点透不过气来。
“放、开、我!”她用力挣脱他,然而他七十多公斤的体重根本不是她的缚
鸡之力所能移动的。“我要你起来,听见没有?”
两人的躯体在狭窄的楼梯间紧密贴合,然而,突乎奇来的巨响转移了他对这
场飞来艳福的注意力。他只想找出“刺客”是谁?
震汤声浪继续从三A传出来。
“起来!”她用力顶他一脚,此刻也顾不得礼貌的问题。“大惊小怪!”
大惊小怪!他舍命救她,她居然还嫌他大惊小怪?
“承治,”她敲了敲墙壁。“里面还好吧!”
“咳……咳咳……”年轻男人的咳嗽声马上飘出来。“还好!头不见了,不
过身体还在。”
天哪!里面是限制级恐怖片的拍片现场吗?
“你不用帮我介绍他。”沈楚天抢在前面发表声明。他不想认识一位“头不
见了,不过身体还在”的朋友。
“希罕!”她没啥好气,揉着作痛的手臂再度攀向五楼的住所。
沈楚天跟随她踏入温馨的小客厅。
“这栋楼里都住了些什么人?”他颇为纳闷。
刚才一路走上来,好几家公寓门外连双鞋印子都没有,不似有人住。十户之
中,空屋率起码占了一半以上。
“都是我的朋友。”她耸了耸肩,直接走向厨房,取出一堆今晚的教学材料。
第一堂课先从最基本的厨具开始,她敢打赌他连铲子和饭匙都分不清楚。
“是你介绍他们搬进来的?”他跟在她后头团团转。
“拿去,这是砧板,这是菜刀……”她用纯粹公事公办的语气回答。“这栋
公寓属于我,他们是我的房客。”
“你是大房东?”他吹了声口哨。
“我不是请你来聊天的。”她把一大盒鸡蛋塞进他怀里。“打蛋!我们先从
蛋炒饭开始。”
如此简单的料理,如果他还弄不出来,除了打电话向傅培梅求救之外,她也
别无他法。
望着她递过来的餐具和材料,他的心思渐渐从房屋的诡异气氛回到正事上。
此刻仔细回想,适才在楼梯间的“俩俩相叠”似乎吃到她不少豆腐。
暧,都怪那阵奇异的爆炸声,害他忘记把握绝佳良机,眼前想再找到相同的
机会可是微乎其微。
“遵命,牢头。”他行了一个端正的举手礼。
他敢保证,吴小姐绝对不喜欢她的戏谑表情。好久没见到生起气来像她如此
讨人喜欢的女性,他想多看几次。
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何偏爱找上她,可能是因为她和其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不同
吧!她总是把他视如草芥,地位打压得比小狗还低。或许,潜意识中的受虐倾
向被她给激发出来了!
果不其然,语凝的瞳眸闪烁出神色不善的焰火,面容抹上一层战彩。
“你彷佛非常不把今晚的课程当一回事?”她从齿间迸出话来。
“怎么会?”他一口气打了五颗蛋,拿双筷子用力搅和。“今晚的课程具有
崇高的理念和情操,为了癌症病童而奋斗,我完全尊重你的指导。”
语凝眯起眼睛,扫射他状似无辜的表情。
事已至此,他约略可以猜出沈楚天的用心。基于某种她也弄不明白的原因,
他似乎非常喜欢、而且极度想要惹她生气。
他的脑袋里究竟盘桓着哪些古怪主意?
“不要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她才不会让他称心如意。沈楚天越想招惹她,
她就越要心平气和。
“上什么当?”无邪可爱的眼睛又眨巴眨巴。天!他实在爱透了惹她生气。
门铃的叮咚响阻断了她的回答。
“你今晚还邀了其他客人?”他端着打蛋碗一同前去应门。
她懒得回答他,迳自拉开大门。
“你有没有黑狗血?”门外是他的房客之一,风师叔。
“我没养狗。”语拟以同样严肃的口吻回答。
站在旁边的沈楚天一头露水,摸不清楚情况。
这位老伯伯以为自己在演“师公收妖”吗?他穿着一袭鲜黄色的道袍,左手
握着金钱剑,右手则是两张符咒。下颚的几绺山羊胡像煞林正英的“一眉道人”。
“少了一味黑狗血,效果可能不太好,那只妖魔鬼怪的道行还算不错。”风
师叔显得有些颓丧。
“哪只妖魔鬼怪?”他好奇地问,原来这栋楼当真不乾净。“是不是一个神
出鬼没的小鬼,抱着一只破破烂烂的米老鼠?”
那个小孩挺可爱的,但是脸色相当苍白,或许真是个鬼魅也说不定。
“那是小路,不是小鬼。”语凝不耐烦地瞥他一眼。
“那不是小鹿,是个小孩。”他想了想,再补充一句:“起码我认为他是个
小孩。”
“拜托你不要插嘴!那个孩子名叫”小路“,是我房客的儿子。”她的问题
已经够多了,他还罗嗦个不停,气死人!风师叔,我觉得你一定听错了,四B
很久没人住了,或许老鼠跑进去造窝,才会有奇怪的声音。“”不可能。“风
师叔郑重否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