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唐迎很感谢她用这么从容的语气。
“请直说好了”她忍着背后越来越尖锐的疼痛,擦掉鼻尖的汗珠。
“嗯,如今只有一个冒险的法子能救她,从她肋骨右侧开个口子打开她的腹腔,将血引导出来,再放入止血药!”
“可以!请早些这么做!”唐迎眼眶里有淡淡的血丝。
“我还没说完呢!”庞七的语气有些傲慢。
“这个法子我从未用过,我师傅也是从《险方集》里看到的,说白了,这是赌博!相当于自己的牌都没看见就同庄家在赌了,若出血的是肝脏,受损严重,便是引出血来也没有希望,若是其他的……”
“求你,早些这么做!”唐迎再一次说。
“真的,我害怕再拖下去,连赌的机会都没有了。”
“好!那今晚就动刀吧!”说完,庞七站起身来,对身后的婢女说;给我沐浴更衣。
又转向陆仰道:“陆竟殊,我要在无华院里点十盏鲸油膏灯,再取冰盆降温,还有,熏蒸消毒!”
陆仰道:“无华院里的人本就全听你的,不必告诉我。”
“我能做些什么?”唐迎多少有些无措。
“你什么也做不了,如果实在空,就去禅室念念经吧!”庞七神色冷诮的从她面前走出去,衣料的锻面闪着高贵柔和的光泽。
身后传来陆仰的声音:“庞七有才人又骄傲,其实也算是侠义心肠,你不要介意。”
唐迎看着他说:“国公爷多虑了,对这里的每一个人,唐迎心里都只有感激而已。”
“你真的不要上药?”
他已经缓缓走到她身侧,略前倾了一点角度问她,口气和煦。
“嗯,今晚必须挺过去,明日就不怕了。”
他闭上嘴,眼里有一些忽深忽浅的颜色,大概离得近了,又能闻到他身上青竹的气息。
“国公爷,能求您一件事吗?”
“什么?”
“让我去无华院里等着行吗?”
他半侧脸思量了一下轻声说:“也好,走吧,我带你过去。”
晚饭差不多是戌时初结束的,等无华院里全部准备完毕,庞七换了治伤用的青色布袍出现的时候,唐迎才发现有一种人的高华和衣饰根本无关,她头上还带着布罩,一头青丝裹得严严实实,一张晶莹的小圆脸上忽然就有了普度众生的庄严。
她目不斜视从唐迎面前走过,令唐迎生平第一次产生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那件治疗的屋子此刻亮如白昼,但是坐在院子里的唐迎却什么也看不到,窗子被双层杏仁色的棉布帘子遮住,声音也听不见,就连人影也照不出分毫。
松节在她身后轻声道:“唐姑娘,国公爷说夜深了露水重,怕您身子吃不住,您还是回屋里去吧!”
唐迎摇摇头:“谢谢国公爷关心,我自来习武强身,这点夜露的微寒不碍事的,我就想看着,哪怕什么也做不了,染秋知道我陪着她,也许能好的快一些。”
松节听了指着小石桌上的茶说:“那,您记得渴了喝水,若是觉得累,就唤平娘子服侍您去睡觉。”
唐迎背上的疼痛愈演愈烈,但是无华院里依旧灯火通明,完全不知道到了哪一步,也不知道进行的顺不顺利。
她觉得似乎已经地老天荒到意识模糊了,就慢悠悠的抬头看漫天的星子,天空怎么这么澄净?还有镶着银边的深蓝色棉花云,一阵风来,吹得她额头的汗凉凉的,颈后的寒毛被轻轻的梳理,又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涌来,她就软软的滑了下去……
再睁开眼时,她自己先吓了一跳,窗帘外已经透了薄薄的光进来,天亮了吗?染秋怎么样了?唉,不对啊,自己这是睡在哪里?
一个肉肉的鼻头突然出现,然后是一双眨的乱七八糟的圆眼睛。
“松针,怎么是你?”唐迎刚想动,小家伙已经过来扶她。
“你昨晚疼昏过去了!”
松针替她穿好鞋,“然后,是国公爷把你抱过来的,这里是国公爷平日歇午觉的篆云轩,离无华院还比较近,平娘子昨儿都哭了,说没照顾好你,马上要为你上药……可是国公爷说了,你都挺了三个时辰了,说不能功亏一……”
“一,什么来着。”
“反正不能上药就是了,但是你又疼的不省人事,国公爷就叫人在屋里燃了安神香,然后姑娘就睡到现在……”
第156节 像要私奔
唐迎听了久久不语,老实说当她听到陆仰能在她晕过去的时候尊重她的意愿不上麻药,她又意外又感动,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好像是,他很懂自己似的!他懂得唐迎这么做的意义,要不是他,之前的疼确实都白捱了,而且,一觉睡醒的她觉得背上的痛楚已经不那么恐怖了,能扛过这第一晚真好啊!
对了,染秋呢?
一想到染秋她又忍不住心慌起来。
刚要站起来就听见陆仰醇和的声音。
“醒了?好些没有?”
一抬头正见他一身水烟灰的广袖长袍走进来,肩头衣料里嵌的银丝在晨光的照耀下闪着佛性的光芒。
“国公爷!染秋她怎么样?”
想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事情的好坏是困难的,他依旧那么平静,略顿了顿说:“腹腔里确实积了许多废血,受损的不是肝脏,是脾脏,情况比较严重!
当时你已经昏厥,我便替你做了决定,请庞七将它取了出来,再用药止血缝合,这过程中她一直深度昏迷,庞七说,若十二个时辰内能自己醒过来,便是活了,若是不能。”
唐迎咬着下唇尽量不哭出声音,眼泪在眼眶里转悠。
陆仰后退两步转身看向窗外,依然静静道:“不必忍着,哭出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算是女将军也会有担忧和害怕的时候,你已经非常的勇敢了,唐迎,不管是以前和你哥哥一起在沙场上征战,也包括能理智的对待自己的伤,还能为染秋的治疗做出清醒的选择!这些无一不是你勇敢的表现,若是唐适能看到,一定也是欣慰的。
不过……在我面前,无需这么自制,你还年轻的很呢……”
唐迎张大了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泪珠一串串往下掉。
“你,确定今日要回沈府去吗?”
唐迎想了想摇头,总得等染秋醒了吧。
“有个情况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为你们赶车的车夫也被我救回来了,他当时在看热闹,离着车厢有一定距离,故而伤的轻些,我已经派人查过,他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个赶车的。
他说,亲眼看见雷火弹对面的街巷里扔过来的,当时还以为是小孩子玩的球,也就是说,确实是有人蓄意害你!”
唐迎已经擦干了眼泪,点头道:“我知道,十有八九是我继母做的,我出来前一日拿到了不利于她的东西,她应当是发觉了才棋行险招。”
“现在,外面有几批人都在找你,敌友都有……”他淡淡一笑,“沈玉谦很厉害,你就算不回去他也快摸到门边了。”
他走过来,袍缝里露出雪白的府绸裤腿,“你的伤还没好,回去的话会不会有危险?”
唐迎语气坚定,“我等染秋醒了就回去,家里还有个放心不下的人,我这几天不在,怕是她也不太好了;我也要和继母正式的摊牌,我手里有能毁掉她的证据,她若再敢犯我,这个太太就真的当到头了!”
一道明亮适度的目光在她面上巡视,“既然是沈家内宅之事,外人也不便置喙,只是内宅虽不是战场,却也暗藏刀光剑影甚至更为危险,小唐将军不畏惧同叛匪贼人刀刃相见,却未必适应内宅的阴谋诡计,所以……”
他郑重道:“还请小心为上。”
“嗯,一定会的,之前已经交手过几次,也算有了教训……请问,庞七公子她现在何处?”
陆仰换了略轻松的语气,“她去休息了,一晚上都在救人,她也甚是劳累!也就是她年轻敢为,不会畏首畏尾的,否则,这样的病症若交到老庞先生手里,是一定不肯这么冒险的。”
“唐迎亦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庞公子的感激之情!”唐迎叹了一口气。
“不用时时挂怀,她救人是应我的请求,你并没有欠她什么……至于我,也早已说过了,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就沉稳的向外走去,脊背挺直如青峰玉仞,唐迎看着忽然想到:不知国公夫人是谁?怎地在这山苑里从未见过呢?
也不知这世上可有能与他相配的女子。
沈家,到了沈荞失踪的第二天下午,沈近山也开始着慌了。
这怎么看着都不像好事了,已经大大超过了贪玩或赌气的界限。
小秦氏红着眼睛坐在椅子上,脂粉未施脸色有一点黄,头发也是随便一绾,只用个玳瑁梳篦插着,李嬷嬷满面愁容的陪着她,不住安慰她:“太太莫急,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儿就有消息了啊!”
沈近山掀开茶杯盖一看,心烦意乱的一推,“有没有甜羹甜汤什么的?我不想喝茶!”
小秦氏忙吩咐丫头,“端红枣杏仁汤来!”
“都是妾身不好,不该答应她出门去的,我的珍娘,若是真有个不测,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姐姐?”说着又嘤嘤哭了起来。
沈近山一看她眼泡都是肿的,心下一软口气就松动了:“你是有错,怎么能让她自己出去呢?即便出去了,为何不多叫人跟着?还让她放了车夫先回来,你一向是个谨慎的人,怎么这件事做得这么没有章法?”
小秦氏慢慢跪下,也不解释,只低着头抹泪。
李嬷嬷也跪在她身边望着沈近山道:“老爷请恕太太偶尔的疏漏,前几天太太的后槽牙发炎,夜里睡不着,连饭都吃不下,人也瘦了一圈了,三小姐出去那日,太太也是派了个婆子跟着的,小姐到了宁远斋只带了丫头一人上楼吃饭,冯大掌柜单独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