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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沉正与她说着笑，听到动静，便摸了摸琉璃的头。
“小丫头，你家人来接你回家了。”
“嗯？”琉璃扬起小脸，不解其意。
待见到韩艺的一瞬间，眼睛瞬间通红，就像个小兔子一样，眼泪扑簌而落，泪如雨下。
她咧嘴坐在那就开始哭起来，连嘴里的饭都没有咽下去。
韩艺瞧得心酸无比，当即跑过去抱住琉璃，不停地跟她道歉，说再也不会把她弄丢了。
萧翊寒的视线转移到陈沉身上。
陈沉站起来，示意他随她到外面去。
萧翊寒顿了一下，便转身跟了出去。
陈沉在外面站定，脸上有些不知是苦涩还是叹惋。
“想必祁王已经认出我了。”
萧翊寒没有否认。
陈沉盯着他：“那祁王殿下……是要抓哀家回宫吗？”
萧翊寒轻笑了一声，施礼道：“不敢。”
他说：“晚辈认为皇太后还是回宫比较好，皇兄之前身体就不太好，一直到驾崩都未见过您一面，曾与我表示心有遗憾，未能在有生之年再见您一面。”
陈沉缓缓低下头，叹息一声，声音明显颤抖了起来。
“我的晨儿……是我对不起他，我不配做一个母亲……”
萧翊寒说：“皇兄的孩子也就是当今皇帝萧齐儿聪明伶俐，颇有几分皇兄的气度在，只是尚且年幼，朝政方面的事情不足以独自处理，若是您回去，想必也是一件好事。”
陈沉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你说得对，二十年了……我也该回去了，在我孙儿的身上弥补对我儿的亏欠。”
萧翊寒没在说话，对着陈沉拱了拱手，然后重新走进了院子里。
陈沉看着悬在东方天空的那一轮耀眼璀璨的朝阳，心中一瞬感慨万千。
这么多年了，她也并非全然不理会宫里发生的事情，只是她始终没有勇气再回到那个有过萧元和寒暖的地方，以至于连萧翊晨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她，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走吧。”萧翊寒摸了摸琉璃挂着泪渍的脸，对韩艺说。
韩艺点点头，心里满足的很，总算将琉璃找回来了，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那陈夫人……皇太后呢？”韩艺问。
萧翊寒说：“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我们不必担忧。”
“嗯。”韩艺点头，随着萧翊寒又再一次回到了京城。
随着双王之乱尘埃落定，京城里面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关于所有参与人员按照罪行轻重程度如何定罪也是一件需要考量事情。
欧阳术一家因为罪行严重，原被判满门抄斩，但因为欧阳宇与上官正之女上官雨菲结下姻缘，并且是以入赘的形式。
按理来说，欧阳宇已经不算是欧阳家的人，并不能被定罪，况且上官家在整个过程中对玥黎有功，玥黎朝有律例可功过相抵，因此欧阳宇最后被免了死刑，只是不能参与科举考试，不能从事任何政治活动，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被剥夺政治权利了。
他的弟弟欧阳兴算是比较倒霉了，但念在并未真正参与到造反中来，又有韩艺的求情，因为被流放到了北境苦寒之地。
被派去南境的欧阳术听闻兵败，咬舌自尽了，也是令人唏嘘不已。
“韩艺！”
韩艺闻声看去，眉头一挑：“哟，这不是邵大小姐吗？”
邵婼萦没心情和韩艺打闹，问道：“你看见宋祺程了吗？他去哪儿了？”
“宋祺程？”韩艺一愣，“我怎么知道？他不是老跟你黏在一起吗？”
邵婼萦神情有些落寞：“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那时和他说明白了，没想到反倒因此将他吓走了……这个傻子！到底明不明白啊？！我一个大小姐，难道还配不上他吗！”
韩艺掩嘴笑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据我对他的了解，他若是心里有你，是不会因此逃开的，但是你们的身份差距那么大，长公主也不会同意你嫁给他，而以宋祺程的性格，也必然不会同意入赘，因此，他一定会想办法证明自己是个有能力给你带来幸福的人。”
“那……那他去哪儿了？！”邵婼萦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问。
韩艺想了一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可能去参军了。”
“参军？！”邵婼萦惊呼，“战场上多危险啊！”
“大小姐，你从小跟着你哥哥见过那么多战场上的事，当然知道危险了，那你肯定也知道以身犯险才有可能立功，他要是想证明给你看，必然上了战场。”
“北境，南境，还有各地的守军驻军……那么多军营，他……他去哪儿了？！”
“离你最近的地方……”韩艺冲邵婼萦眨眼一笑。
邵婼萦明白了什么，立刻转身就跑走了。
韩艺看着她跑开的身影欣慰的笑笑。
其实她也不是全靠猜测，宋祺程走之前有来找过她，虽然没有明说要去哪儿，但韩艺也不是傻子，大概猜到了，宋祺程应该是去了南境，去了邵婼萦的哥哥邵奇大将军手下去了。
正文 第七百九十三章 真实身份
天气越来越冷了，韩艺搓了搓手，哈了口气。
琴儿从后院走了出来，手上拿着厚厚的斗篷，披在了韩艺身上。
“小姐，还是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韩艺眯着眼看了看挂在天上的骄阳，心中苦笑一声。
虽然越来越冷，但今日天气还算好的，按照她原本的身体，应该会觉得刚刚好，可如今已经很难受得住了。
“殿下呢？”她问，“还没回来吗？”
琴儿担忧地看着韩艺有些苍白的脸色：“殿下被喊去宫中了，想必是有急事，很快就会回来了。”
韩艺握住琴儿的手，认真道：“琴儿，我的情况也瞒不了你和画儿，我想必是没多少时间了，以后我不在，你们可要好好的，帮我照顾殿下。”
琴儿立刻红了眼眶，忍不住哭出来：“小姐，你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你当然要好好的，我和画儿根本离不开你……祁王殿下一定会请最好的大夫来给你医治的，不管你得了什么病，都一定能治得好的。”
韩艺叹了口气，扯出一个略显苍白的笑。
“不是什么病，我记得以前和你们说过，我啊，是来自神仙之地，不知道你们到底信了没有，但是小姐可没有骗你们哦，现在时间到了，我也得回去了，人间我待不了了……”
“其实……”她拍拍琴儿，“我说出来你也不要怕，其实我本该在落水那日就死掉的，只是神仙留了我一条命，叫我遇上殿下，感受人间真爱，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我的时间自然也到了。”
琴儿哭着跪了下来：“小姐！琴儿求求你！求你和神仙说一下不要把你带走好不好！要带走的话，琴儿愿意把小姐换下来！小姐若是走了，琴儿也活不下去了……”
韩艺蹲下来，平视着她：“胡说，我的琴儿才不会这么脆弱呢，我的琴儿可是一个很坚强的小姑娘，从小经历过这般多苦难，本该跟着我多过些好日子的，可是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本来还想看你和画儿嫁人的，现在想想倒是有些遗憾，不过未来的时间还长，你们都是祁王府的人，殿下也会待你们极好的，你们若是遇上心仪之人，只管和他说，他一定会成全你们的，知道吗？小姐我啊，即便在天上也会感到欣慰的。”
琴儿泣不成声，只哭着摇头。
韩艺将她拉起来：“好啦，我又不是立刻要离开，快别哭了，看这小脸都哭成花猫了，去洗洗吧，待会给画儿看见了，要笑话你了。”
琴儿咬着嘴唇点点头，听话地走了。
韩艺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带了一个小丫鬟，信步走出了祁王府。
坐上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梧桐树。
梧桐树前的那一颗巨大的梧桐树此刻显得倒有些冷清，因为冬天寒冷的缘故，枝叶虽说不像别的树一样凋零，但也有些凄惨的样子。
韩艺抬头望着，心中感慨无限。
这是梧桐树啊，是她的心血啊。
她在这里最大的牵挂，除了萧翊寒之外，就是这个一手创建的商铺了。
她虽说没那么大野心，可也有些梦想，是打算将梧桐树发展成商业巨头的，然后再以皇商为目标，让她设计的衣服流通玥黎全国各地。
但是现在这个目标已经实现不了了，她根本没有这个时间。
走进梧桐树，店里只有一个伙计在擦拭柜台，听到她的声音立刻笑脸迎了上来。
“哟，韩姑娘您来了！”
“还好吧？”韩艺笑着点头。
伙计说：“京城前段时间发生了那样大事，城里大多数人都逃出去避难了，现在叛乱虽然说已经平息了，但人也没都回来，业绩是有些不如从前。”
“没关系，慢慢来，总会好起来的。”韩艺安慰道，又问，“杨思羽还没有回来吗？”
伙计挠挠头：“估计杨掌柜也出去奔亲戚去了吧，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就前不久回来了下，给姑娘留了封信，后来又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也没来得及问。”
“嗯，知道了，辛苦你了。”韩艺点头。
“姑娘说的哪里话，应该的。”伙计笑笑。
画儿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小姐，殿下已经回来了，正找小姐呢。”
“好，我这就回去。”韩艺说。
才跨进院门，便被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裹了进去。
画儿琴儿对这样的情景已经见怪不怪，转身便走了开。
韩艺任他抱着，笑道：“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才一个时辰呢？”
萧翊寒低声道：“只要一时一刻见不到你，我心便难安。”
韩艺沉默了下，叹了口气。
“萧翊寒，你不必如此，我不会突然走的。”
萧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