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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留着这份儿神秘感,或许可以给你最大的安全感。”
顾寒声没多做解释,算是默认,“睡吧,睡醒了我们回家,你师姐生宝宝了,回去你就是个干爹。”
洛阳点点头,不经意道:“回去介绍干妈给我师姐认识认识。”
顾寒声被他占口头便宜占习惯了,听着也不痛不痒的,起身出了屋子,程回迎上来。
顾寒声:“对于杨雨亭的案子,我们现在做这样的假设,魏云举昏迷之后,吸星盘里十方恶鬼出了个集团代表,控制魏云举去搞死了雪狐一族,而又不知道是什么人看鹬蚌相争两败俱伤,手执昆吾刀又砍了魏云举。第一,不排除是昆吾刀的主人东岳亲自上阵的可能,程回,你有印象雪狐一族和东岳有什么深仇大恨么?第二,十方恶鬼身被困十八层地狱,我猜想,当年练出吸星盘的人只是提取了十方恶鬼的恶意,那么真正和魏云举有过交易的,应该是躲在吸星盘里的黑手,当务之急,吸星盘在哪里?第三,雪狐一族全部殒于雷劫自然是空穴来风,吸星盘吸食了它们的生气,给了谁?果是给了慕清远么?第四,有没有可能,是躲在吸星盘里的黑手,和手提昆吾刀的人是一对仇家?”
程回:“也或许是有人要假手东岳,偷走了昆吾刀与狐族构难,意图挑起东岳和狐族的纠纷呢?”
顾寒声:“算算,石典掌狐族的时候,是九州混战后的第一百年,倘若狐族和东岳真的再起干戈,我一定吃不了兜着走,那么一定是什么人跟我过不去……”
程回:“这条线断了吧,当时除了我,放眼全九州,没几个人跟你过得去,东岳第一个跟你过不去。”
顾寒声抽抽鼻子,一脸玻璃心地问:“谁能想到九州竟然还有不看脸的时代?我这么好看可真是白长了。”
程回:“……”
顾寒声:“还有,为什么用昆吾刀的人,没能把魏云举一刀砍死,偏偏砍他一个重伤?是功力不够,还是有意为之?是存心要给什么人一个警告吗?假如当时一刀砍死了魏云举,之后的事情又是什么样?又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驱使十方恶鬼?”
“雪狐一族既然不是死于雷劫,那会不会和……魏云举是一样,被昆吾刀砍死的?”
自银杏树上忽然掉下来一片树叶,晃晃悠悠地落在程回肩头,程回取下来一看,树叶的扇形脉络走行早已变得满目全非,重新排列成一行小字——东岳遇刺。
顾寒声想到了什么,飞快道:“你去趟东岳看看,我回趟地府。”
程回不用他叮嘱,早已不见了踪影。
顾寒声走到银杏树下,毕恭毕敬地弯腰行礼,说:“烦请温老前辈帮忙照看慕清远一二。”
地府的战场清扫速度堪称一流,已经没有了那些乌烟瘴气的残兵败将,所有痕迹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顾寒声不知会阎王一声,径直闯入大殿公堂后,那里竖了一面十分高大的石壁,表面凹凸不平,还有青苔附在它的表面,细看时,石壁是分为左右两扇门,门缝细不可见,并且参差不齐。顾寒声看也不看地把手一推,古老的石门发出一声“吱呀”一声叫喊,裂出一条山路十八弯的门缝,恰容一人通过。
门后,就是十八层地狱,门开启的一瞬间,从门缝里射出一道猩红色的光芒,有几条试图借此机会越狱的魂魄一接触到这条红光,立即像被烈火烧灼一般,顿时远远逃开了。
顾寒声闪身而入,大门立即在他身后紧闭,脚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暗黑渊薮,惨叫声不绝于耳,血腥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陡峭到近乎直立的旋梯如同海螺的纹理,一圈一圈盘旋在深渊里。顾寒声跑了几步楼梯,而后手扶栏杆,纵身一跃,洁白的衬衣在一片黑暗里很快缩成一点,眨眼就被一片黑暗吞噬了。
慕清远不能离开地府,身份摆在那里,又没人敢去招惹他,唯有个差不多的阎王陪他去遛遛地府,还被他打发走了,这会儿正百无聊赖地晃荡完第三圈,突然看见顾寒声急匆匆闯进了地狱里。
他也趁石门完全关闭之前遛了进去。
顾寒声一直跃到最底部,抓住驻守在十八层地狱地鬼差劈头就问:“前来地府闹事的十方恶鬼余孽关在什么地方?带我去。”
鬼差不敢怠慢,立即前行开道,一人一鬼七绕八绕,绕至终点处,尽头出现一个颜色甚是怪异的囚室。鬼差打开门,顾寒声一挥手,留下鬼差在外把守,自己走了进去。那恶鬼手脚戴枷,全身都浸泡在一方恶臭难闻的池塘里,浑身上下、片刻不停地裂开,裂开的瞬间又飞快愈合,永无止境。
顾寒声:“你知道我来要干什么,吸星盘在什么地方?还有,鬼宗指使你来偷袭地府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恶鬼在沼气池一样的血污里抬起头,面目全非的脸上咧出一个阴险诡异的笑,“无可奉告。什么狗屁邪不胜正,你们要完了,不是现在,也早晚有一天,你们会死得很难看。”
顾寒声耐着性子,说:“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惜命,你要不要脸我就不知道了。”
他打个响指,恶鬼溺身的池塘里忽地化出一片坟地,一个孤零零的荒冢之上,三两个乡野混子醉在酒乡,正勾肩搭背地走过这片坟地,然后其中一个人忽然正面向荒冢,解开裤裆朝坟墓上撒了泡尿。
恶鬼冷笑一声,“这种事我生前干得不要太多……”
话到这里就自动消音了,因为他看见,他死后不知何年何月,乡里战乱,兵戈四起,一群贪生怕死的逃兵躲在这片坟地里,终日挖坟盗墓,挖到他坟墓的时候,这群人把他还未完全腐败的尸骨拎了出来,一个接一个轮番上阵,用他那一具早已斑驳的尸体取了一番乐子。
恶鬼鼻孔大张,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怒目而视,“你卑鄙!”
“好笑,居然还有人能让你夸赞一声卑鄙,我谢谢你,”顾寒声冷笑,像是一个恶性趣味的人,专意把那些污秽得不堪入目的画面循环播放,令人作呕的淫词秽语一遍遍,他几乎无动于衷,还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袖口,越整理反倒越乱,“你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的时候,就没想过举头三尺有神明么?天道好轮回,死后你下堕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你的尸骨还要被人这么凌/辱,这不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的?哦对了,不要跟我谈什么道德良善,对付你这种人,我向来没什么底线。”
对于流氓恶棍而言,比你更有手腕的人,倘若比你更没有节操,这大概是最酸爽的事情没有之一。
恶鬼遂紧闭双眼,不闻不看,顾寒声好整以暇地抱臂靠在墙上,食指中指轮番抬起又落下,节奏固定如同漏滴倒计时。恶鬼混身颤过三遍,忽而放声大笑,倒还有几分骨气,恶狠狠向池子里啐了一口,“伪君子!”
自画面一角闯入一截月白袍角,随即剑光一闪而过,三个人的颈项间滑过一条齐如刀裁的血痕,几个人保持着狼狈不堪的媾和姿势,一起一命呜呼了。
随后画面外有个声音,十分耳熟,似曾相识,“我替你报今日大仇,你用什么报答我?”
恶鬼的腐尸缓缓动了一下,它费劲千辛万苦,把骑在他身上的逃兵推开,眼珠子飞快在眼皮底下一滚动,嘴巴并未见张合,话像是从肚子里蹦出来的,只听他说,“无以为报,滚!”
“哦?”那声音不以为意地一笑,“那就把你所有的邪恶都给我吧。”
说完,画面外伸出来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拧断了那几具尸体的头颅,一切重又平静。
顾寒声“唔”了一声,心里飞快闪过一个细节,一挥手饶这个一恶到底死不悔改的鬼,脚底生风,一打开门,猝不及防间,和立在门外听墙角的慕清远撞了个满怀。
“在自家后花园里,还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
“……”
第25章 手谈
洛阳困倦至极,疲软得连气儿都不想喘,但从顾寒声那里吃到的豆腐味儿迟迟不散,越咂摸反倒越浓郁了,熊孩子于是狠狠拽住那点逗留在心底的桃色,企图闭上眼睛做一个“春眠不觉晓,处处有寒声”的美梦,同时他给自己定了个为期一年的大目标——争取把顾寒声泡到床上。
他闭上眼睛,在一片黑暗里冥想出了一个腰细腿长的身影,美滋滋地预备上下其手。
不知何处闯入一阵奇怪声响,如同贯天铁锁磕绊在山岩上,连续不断,不绝于耳。
洛阳把被子向上一拉蒙住耳朵,那个声音非但没有减小,反而越发猖狂,仿似有什么人将那个动静捏成一团专意扔在他的被窝里。洛阳掀起被子睁开眼睛,那动静立即消失不见了,他凝神细听半晌,狗屁都没听到,遂断定自己方才是幻听了。
他重新凹好造型,但十分诡异,他只要一合上眼帘,那股声响就如影随形地跳出来与他的睡眠做对。
那股声响里处处透出诡异,起初时候十分惹人厌,洛阳心生不耐,正欲睁开眼睛,忽然感觉眼皮重逾千斤,沉得根本提不起来,再然后,那股声响里悄然混进一阵脚踏落叶的破碎声,虚空里多出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指引蛊惑他去前行探索。但洛阳眼下很有些怂,他努力回味了一把方才在顾寒声的腰间摸来的肌肤相贴,然后丝毫没有思想准备地,一记振聋发聩的钟声敲进了他的脑海,心口决堤一般涌进一大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悲伤,洛阳心神一荡,他幻想出的顾寒声的身形突然开始缩小,眨眼便缩成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朝露,自一片荷叶上缓缓滴落,“叮”的一声落入湖水,彻底不见了。
洛阳心头大恸,十分徒劳地伸手一抓,企图还能牵到他一片衣角,却抓到了一把纱幕一样的东西,再恍然间,他瞬间置身于一个……铺天盖地都是幕帐重围的地方,他的脚底是厚厚一层经年不蠹的银杏落叶。
他一把揪住那层帐幔狠狠一扯,帐幔悠悠而落,而帐幔之外,还是重重叠叠的帘幕低垂,似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