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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东西,如果在死去那一刻之前是纯洁的,那么她将永远纯洁,可我,显然已经不是了,所以,如果真的能给我一次选择的权利,我情愿死去。
保安室里的大叔见我就这样站在这里足足犹豫了将近半个小时,便走过来问我,“请问姑娘,你找人吗?还是?”
我收了收视线,看了一眼三楼那间窗户死死关住的房间,朝大叔点点头。
“那他是住这里吗?”,大叔见我迟迟不动,想也是我不确定所要找的人是不是住这里。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如刚刚在机场时的恍惚和迷茫,大叔更加疑惑的看着我,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我,“那你给他打个电话吧,我们这个小区每天都有人搬进搬出的,你的朋友……”,大叔说到这里便没有继续下去,其实我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我心里也不是没有想过,可除了舒扬,这座城市,我还能去见谁?余逸吗?不要,我害怕在他面前哭起来,我不要他再抓着我的一个把柄,可笑,这只不过是我逃避熟人的一个借口罢了。
现在的我连面向阳光站立的勇气都没有……
我默默地转身打算离开,想是我的背影实在有些太过孤寂了,所以连大叔都有些不忍,他叫住我,“你还记得他住的房间号吗?或许我可以打电话帮你问问。”
我脚一顿,随即转身,房间号。“3013”我说。
如果不是此刻真的无家可归,我想我是不愿意见到他们的,熟人?在时光里已经变了模样,或者说,消失这么长时间的我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我怕他们认不得我,也害怕他们轻易认出我。
我远了大叔几步,背过身去,站在低垂的杨柳枝下,看着河里流动的河水长时间地发呆。
如果说刚刚是害怕人走茶凉的冷清,现在就是害怕物是人非的悲凉,明明很脆弱,很害怕见到熟悉的人,却忍不住想要遇见。
因为一个人实在太孤单了。
“要死也回上海去死”,这是那个人在苏黎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可我却没再对他说过一句话,已经没有必要了,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轻浅?”一声熟悉的声音带着颤裂在我身后响起,声音里带着几丝不确定和急切,我没有立即回头,因为害怕,声音的主人带着哭腔,我怕她哭,也怕我哭。
声音的主人开始越来越近,身体还在颤抖,可那颗悬着的心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转身看见了泪流满面的舒扬,她走过来一把拥住我,“死丫头,这两年死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们都快担心死你了……我是真的以为你死了,所以,你知道刚刚大叔打电话叫我下来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吗?我多怕这只是自己在做梦,等梦醒了,连消息都是假的”
我就这样任舒扬抱着,声音已经沙哑到说不出一句话来,我该说什么好呢?说不要担心我这不好好的吗?可我真的好吗?我是好好的吗?不,一点都不好,我难受,我心里真的很难受,身体在摇摇欲坠,如果不是舒扬狠狠地搂着,或许我早已倒下去了。
那些过往的经历,几百多个失眠的日日夜夜,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原以为在飞机上流干眼泪后,我不会再哭了的,但原来,眼泪是那么不值钱的东西,想流多少都流得出来,就算强忍着,有时候,也徒劳无功。
“舒扬……”我只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大叔见我们哭成一团,转身走进了保安室,那只流浪狗也跟了进去。
“舒扬我累了,我们上去吧”,我伏在她肩上,对她说,她朝我猛点头,然后我们一起进了小区,上了三楼,3013,原来,舒扬还住这里,那么他们呢?
一阵阵的悲凉席卷全身,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是不是知道了他们都还好,就无憾了,在苏黎世的时候,即使我不完全听得懂苏黎世医生的话,但多多少听得懂一些,他们都说,这种体质,西医没有办法,过多的医治只会产生不良反应,用中医的方式或许会有效,于是,王森请来了一个中医,但是他除了开药方,也只是摇摇头。说,病由心生,心情舒畅,一切自然好了,但是,谁能告诉我,心情舒畅,我要怎样才能心情舒畅,一年多的时间,隔绝了家人,隔绝了朋友,他们甚至都以为我死了。请问,每天带着绝望等死的人,要怎样才能心情舒畅。
晚上,吃过一点点饭后,我便站在窗边,看着上海在秋的色调里,依然一片生机盎然,这就是我一直向往的上海,这就是张爱玲笔下,历经沧桑变幻后的上海,也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上海。
为什么我总是想起你,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想起。
刚刚舒扬问我这段时间的经历的时候,我只是一笔带过,我撒了一个慌,一个小说里经常出现的谎言。我告诉她是一对没有子女的夫妇救了我,然后转院到了国外,那段时间我昏迷了三个月,能醒过来已是奇迹,一时之间忘了联系以前的朋友。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说的这一通话中,除了那昏迷的那几个月是真的,没有哪一句是真的,什么夫妇,什么转院到国外不过是我为了隐藏往事杜撰出来的假象而已。似乎对我来说,过去的这一段时间,除了昏迷的那三个月是有意义的,其他的就全部是噩梦,没有知觉地躺在那里,不知就不会痛。
舒扬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显然,她是没有信的,一年多,不是几天也不是几十天,而是几百天,就算在治疗,怎会弄得连行李都不没有,我看见她偷偷地抹眼泪,但也只是看看,我不想告诉任何人那段不堪的日子,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种等死的感觉。
在苏黎世,看着天上飘落下来的落叶,我都能够想到死亡。
每一片叶子的离开都滋生了我想死的念头。
“现在是秋天了,披件衣服吧”,舒扬从客厅进来,将一件大衣披在我身上,我缓缓地转身,眉毛抬了抬,看着她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号码,有几分熟悉,但是以前的自己从来没有背电话号码的习惯,所以,也想不起来,她手中的号码是谁的。
“你弟的”,舒扬将纸条递到我手中,然后并肩与我站着,她缓缓说道,“你弟弟今年考上了复旦大学,法学专业,他真的很棒,就像你曾经说的那样,只是,他跟你描述中的有些不同,我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式找到我的,他只是安静地来问我你的下落,然后落寞地离开……这很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说到这里舒扬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单一色的树木,好一会儿后,她才继续说,“轻浅,有时候,你们真的很像,即使我知道你们并没有所谓的血缘关系”
听到小澄,我心开始狠狠地抽了一下,要是他知道,他的姐姐现在变成了这番模样,他会怎样想,记得刚来上海的时候,他打一个长途电话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他也想来上海。“舒扬,”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能不能先不要告诉小澄,我回来了”。我为难地看着她,舒扬显然有些不理解,分开了这么久怎么会不想立马见到,“为什么?你们也很久没见了”,
“我知道,等我调整好了,我会自己给他电话的”,我知道这很让舒扬为难,但我不想小澄看见我这副模样。
要死不活的连我自己都有些生厌。
“嗯嗯,我知道的”,舒扬满是担忧地看着我。
舒扬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有话要说,也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
“你说吧,舒扬,没事的”
舒扬握握我的手,明明外界一个温度,可我们却硬生生拉出了几度的温差。“顾亦望也找过你,他从医院醒过来后就在疯狂的找你,还去警察局立了案,也来向我打听了你的下落……可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警察依然毫无线索,现在他好像几乎不回上海了,轻浅我告诉你这些没别的,只是想告诉你,过去的都过去,忘记过去吧”。舒扬知道仅凭几句话就让一个人忘记另一个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顾亦望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这三个字几乎和我的血液融为了一体。日日夜夜都在我心间存在,可从其他人的口里听到,我还是会为之一痛。
生活在那个圈子里的人,要想知道他们的现状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这两年来,我却连他过得怎么样都不知道,想也悲哀,原来,没有什么是阻挡不了的,包括消息这种灵通的东西,只要不给你一部手机,一台电脑,天天待在固定的地方,唯一能看到的便是院子上空变了形的四角天空,你照样什么也不会知道。
舒扬出去的时候,打算帮我关掉床头的灯,但我让她别关,顺便留下了她的手机,她看着我,就那么几秒,但是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但对于一个因为车祸后就平白无故消失的人来说,已经很长了,我知道,舒扬一定很担心我,她即使什么也不说,从她的眼神中我也能很好的读出来。
我们互道了一声晚安,然后当周围归于安静以后,心开始不安静起来,我打开网页开始一页页的搜索那三个字,原来他在医院昏迷了十五天,原来,在所有人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他曾像疯了一样在上海这座繁华的大都市里疯狂的寻找,谁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他也从来不告诉任何人,当一切都徒劳无功后,当他每次问警察有没有什么线索但都只能听到几句敷衍的话后,他开始疯了一般抓住其中之一的警察就是一拳,都引来了记者。
当然这些都是从后来别人的口中知道的,网页里,我只知道他现在依然安好。
对于我来说这便足够了。
最后是田甜将他从警察局里带了出来,后来他便离开了上海,在上海,甚至连活动都很少,一年多来就一两次。
那个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他的女孩,这一段时间以来,应该一直是她陪在他身边吧。
奇怪的不是他不再喜欢上海,不再留在上海,而是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