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飞萤听了半天,只听出个大概,她皱眉道,“这——听着好像是那姬疯子常弹的那首曲子?”
不成调的箫声停了下来,墨紫幽笑起来,她吹奏的的确是姬渊常弹的曲子——《笼雀》。
这《笼雀》的曲调用洞箫吹奏出来的感觉,与用琴来抚奏听起来看似相同却又不同,那曲意里有相同的不甘,相同的激愤,只是箫声却较琴音更加苍凉悲切许多,仿佛有许多未尽之遗憾藏在这曲调里,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啊——
原本,若是姬渊不先设计她,她只打算与他井水不犯河水,无论他接近墨家想做何事,只要不危及她在意之人,不妨碍她想做之事,她都不会管。只可惜,姬渊先越界了,她就只好逼得他不得再接近墨府。否则,有他这样一个不安定之人酣睡于卧榻之侧,她总是寝食难安。
墨紫幽拿着那把紫竹箫淡笑着想,想不到他们前世携手共死,今生却是闹到这般地步。
“不过小姐第一次吹就能吹成这样,真是厉害。”飞萤拍起墨紫幽的马屁来。
墨紫幽回过神过看着飞萤笑,“你去给我找几本箫谱来,这几日想也无事,我就好好练一练,才不废你拍马屁拍得这么好听。”
飞萤嘿嘿一笑,又蹦蹦跳跳出去为墨紫幽寻箫谱了。
“小姐真是奇怪。”侍剑不知何时倚在门边看着墨紫幽。
“我哪里奇怪?”墨紫幽笑着看她。【。。。。。】
“小姐方才设计将人赶离了墨家,可这会儿偏又吹奏他喜欢弹的曲子,这还不奇怪么?”侍剑道。
墨紫幽一怔,又笑了起来,“我不过随便挑一支曲子试试罢了。”
“可人下意识选的要么是最擅长的,要么就是最喜欢的。”侍剑别有深意地看着墨紫幽,问,“那小姐是擅长还是喜欢呢?”
墨紫幽抬眼看着侍剑,倒是第一次发现这个不太礼貌的丫头心思如此之细,她坦然回答,“我喜欢这曲子。”
她的确很喜欢这曲子,不仅仅是这首曲子,还有前世握着她的那只手,回应她的孤独的那个人。可这份喜欢一旦和今生的姬渊牵扯上,她就只能硬生生打住,不敢让自己再细思下去。
前世那个人,是她记忆里最炽热的温度,是她生命里不可磨灭的痕迹。而今生那个人,却是从初见时就扎进她身体里的刺,时不时就要让她疼一下,让人不安又忌惮,偏又无法摆脱。
其实她自己也分辨不清,她今生对姬渊到底抱着怎样的想法,因为他太复杂,藏得太深,她看不清,越是看不清,就越无定论。越无定论,她就越不敢靠近他。
相反,前世那一墙之隔的男子,因为相处短暂,所以留给她的回忆也是简单的,她对他的定议也很简单——陪她共死之人。
故而,她可以简单地视他为友,简单地想念他,简单地期盼与他相见。直到发现他是姬渊。
又或许真正复杂的那个人是她自己,是她考虑太多,担忧太多。只是她两世为人,历经那般沉重的欺骗与背叛,终究是再也回不到前世初到金陵时那个心思单纯的少女了。
到了傍晚,墨紫幽听到消息,姬渊这一趟进宫又得了丰厚的赏赐,而且皇上得知他开罪了墨越青马上要被赶出墨家旧宅,更是直接赐了一座大宅子给他住。姬渊刚从皇宫回来,就命芙蓉班的人收拾完全部行囊搬离了墨家旧宅,住进了皇上御赐的大宅子里,还给那宅子直接取名为“梨园”。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梨园居然就在墨府的旁边,与墨府就隔了一条小巷子,那座宅子本是一个犯了事的官员被抄没产业,多年来一直空置在那里。墨越青还曾动过意想向皇上求了这座宅子,然后把两宅扩建成一府,没想到现在居然被赐给了姬渊。听说皇上原本欲赏赐姬渊一处更大的宅子,还是姬渊自己开口向皇上指明了要这一处。【。。。。。】
墨越青得到消息后着实气得脑仁疼,深深觉得这个姬渊就是故意要给他难堪,他方才下了逐客令让芙蓉班的人搬离墨家旧宅。结果人家拐了一个弯,又搬到他隔壁了,这不是存心给他添堵么。
墨紫幽也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个姬渊还真是舍不得墨家,他都已经不能再出入墨府了,偏还故意要住在墨府隔壁,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只是自那之后,虽然姬渊再也没出现在墨府里,但墨紫幽依旧时常能听见他弹琴唱曲的声音。也因如此,墨紫幽的箫虽然练得越来越好,却再也没有吹奏过《笼雀》。
一转眼,春闱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墨云天归家后就一心等着放榜,墨紫幽知道他必然高中,毕竟前世墨云天可是今榜探花。又过了几日,萧贵妃突然派人传召墨紫幽进宫陪她赏花。因只宣召了墨紫幽一人,墨紫幽便带了侍剑和飞萤一同前往,留她们两人在宫门口照应。
此时已是二月末,皇宫的桃园里桃花开得极好。墨紫幽被一名掌事女官领着进桃园时,就见入眼皆是一片粉色,粉色的桃花海如浮云一般层层疏疏迎面涌来。萧贵妃正站在这桃花林中等着她。
萧贵妃今日穿了一身浅紫色银丝绣木兰纹广袖袘地宫装,烟霞色的披帛自两臂间垂下,逶迤于地,如流水烟波。她今日的发饰也不过于华贵耀眼,戴得是一套白玉雕木兰镶宝石头面,衬得她整个人气质柔婉,妩媚动人。方看见墨紫幽,她便笑起来,“你来了。”
“参见贵妃娘娘。”墨紫幽依着规矩向萧贵妃行大礼。
“免礼。”萧贵妃道。待墨紫幽起身后,她就亲热地上前携了墨紫幽的手,“这园子里桃花开得好,你陪我四处走走。”她又一笑道,“你不必拘束,今日,我们就以‘你我’相称可好。”
“是。”墨紫幽恭敬地回答,她心知萧贵妃的这份亲切并不是给自己的,而是给苏雪君。
萧贵妃挽着墨紫幽的手在桃林间漫步,边走边淡淡笑道,“与你一起散步,我忽然就有一种回到未嫁之时之感。那时候,每到二月春光明媚时,我总与一位好姐妹这样在花园里散步。”
“娘娘说的是苏雪君苏姑娘?”墨紫幽问道。
“是,”萧贵妃回答,“你既然如此问,必是知晓你与她长得十分相似。”
“我也是花朝宴那日才得知此事,此前竟未有一人告知于我。”墨紫幽自嘲一般地笑了一声,许是萧贵妃这种话家常的悠闲太度,她竟也放松了下来。
“他们不提,也是为了你好。苏家人一直是皇上的禁忌,从不喜人提起。雪君当年虽然艳冠金陵,但结局着实可怜。你长得像她,并非好事。”萧贵妃叹息一声,“不过你如今也如她一般,盛名满金陵了。”【。。。。。】
花朝宴后,墨紫幽的艳名的确是遍传金陵,那些当年曾见过苏雪君之人更是把她与苏雪君长得极像之事传得神乎其神。只不过因为萧贵妃断独定她为今年花朝宴的魁首,未让剩下的七名献艺者献艺,故而总有人说墨紫幽这花朝宴魁首名不副实,是沾了苏雪君的光。是以,她倒未像当年的苏雪君和萧书玉那般风靡金陵。
“其实女子盛名太过,往往命途多舛。”萧贵妃摇了摇头道。
“娘娘是在感叹苏姑娘。”想到那死去六年的美丽女子,墨紫幽也是一声叹息。
“我是在叹她,也是在叹我自己。”萧贵妃淡笑道。
“娘娘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是后宫中第一人,如何能说是命途多舛呢?”墨紫幽笑道。
“可我承宠多年,却始终无子。曾经好不容易怀上了两个,却都流掉了。”萧贵妃叹了口气,又苦笑道,“兴许是我命里无子吧。”
墨紫幽看着萧贵妃的样子,忽然就回想起前世一心求子的自己,后宫女子的悲哀大多是相同的。她笑了笑,“娘娘很快就会有孕了,只是到时万万要保重自己。”
前世,她记得不久之后便听说了萧贵妃有孕的消息,但这个孩子最终也没有保住,只是到底是意外还是人祸,她就不得而知了。
“借你吉言。”萧贵妃也笑了笑,突然问她,“你会否与他人一般看不起我?”
墨紫幽一怔,心知萧贵妃问的是当年她在大婚前却在六济山上被皇上临幸之事。她有几分试探地道,“我相信娘娘是有苦衷的。”
毕竟六年前,楚玄已是太子,萧书玉若是嫁给楚玄便是太子妃,等到楚玄顺利登基,她就会成为皇后,她又何必要去勾引皇上,当这贵妃呢。且楚玄年少英俊,德才兼备,而皇上却已过不惑,早无盛年时的英气了。那时多少人都称道楚玄和萧书玉是金童玉女,萧书玉又何必要舍楚玄而就皇上。这也是墨紫幽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如果当初雪君也能像你这般想多好,我与她最后一次见面就不会不欢而散了。”萧贵妃轻笑了一声道,“也怪我当年年少气盛,出了那等事本就十分羞恼,她一指责我,我便不肯多解释一句。”【。。。。。】
她忽然停住脚,拉着墨紫幽的手,看着墨紫幽的眼睛认真道,“六年前,临近我大婚时,我突然哑了嗓子不能成语,祖母便带了我去六济山的静慈庵中斋戒祈福几日,希望得神灵庇佑能让我的嗓子在大婚前恢复。”
墨紫幽感觉到萧贵妃握着她的手很紧,她知道萧贵妃不是解释给她听,是在解释给六年前死去的苏雪君听。六年前,她们最后不欢而散,这未说完的话也许一直都是萧贵妃的心结。
“祖母让我带上琵琶解闷,结果有一晚,我听静慈庵里的女尼说起在六济山的后山上有一座特殊的屋子,那屋子的地下埋了十九口大缸,若是在那屋子里抚琴唱歌,声音都会比平时响亮动听。我一时好奇,便悄悄去了那屋子里弹琵琶,没想到那天皇上也在那里,还喝多了酒——”
这么巧?墨紫幽微微皱眉,可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