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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在一起,当初又你为何要去招惹她?!她本可以有一个安稳的人生,找一个心意相通的男人,过幸福安然的日子……都是因为你!你倒好,招惹了一个花季怀春的少女,转身开怀乐意进宫当了太子妃。那她呢?她对你如此真心,得知你的身份后,不管不顾,毅然参加秀女选拔,追随着你进了宫,吃尽苦头,一步一步爬上来,伺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就为了来到你的身边,只愿能陪在你左右,问明你的心意……而你!竟一次又一次,狠心拒绝她!”
男人显然激动极了,话音未落就是一记重咳,咳完之后,气息还未喘匀,又开始滔滔不绝,
“她是那样执著,仍是跟着你,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感动你,可你呢?你非但毫无感化,竟还利用她,利用她的智慧与手段,助你坐稳太子妃之位,生下儿子,又当上皇后,当上太后……”
“别说了!”太后终于忍不住,才抹去的泪水再一次冒出来:“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利用她!我也无意去招惹她,我——”
“你就是!父皇驾崩后,你如愿当上了太后,终于有理由摆脱我母妃,让你儿子给我封了个劳什子亲王,好把我母妃打发得远远的,省得碍着你的眼,生怕有一日揭穿,影响你声誉,你好有心机!我说的对是不对?”
男人说得急切,气息一个不稳,又是重重的一串咳,一手扶着床沿一手捂住胸口,坐都有些坐不稳,
“你怎么样?”太后面露担忧,急得上去欲要欲要帮忙,被狠狠挥开。
“不要你碰我!滚开!哼!我这样,你不是应该开心么?”
又见嘲讽,太后都不知该说些甚么了,雍容气度好似一下子折了大半,对面前的那人的儿子,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对你母妃,绝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不堪,有许多事情,是你偏激了。”
“我偏激?那我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五年前,你六十大寿那年,母妃她就已病入膏肓,可怜的她还是放不下你,放不下那个心愿,执意要我带她回京,从封地到京城,一千多里地,日夜兼程,只愿来见你最后一面,再当面问问你,心中可曾有过她?我永远不会忘记,她从你寝宫回到王府的时候,那副绝望的神情。再之后,因不愿冲撞了你大寿的喜气,她命令我不将她的病情外传,悄悄的,又赶回了封地,一路上,她是咬着牙挺过去的!回去之后不到几日,便去了……我告诉你,我现在告诉你,她是含着泪离去的!!我再告诉你,离开京城在我封地那些年,她一次都没有笑过!一次都没有!!”
“她一直以为我不知道,我就一直假装不知道,我早就觉出你们之间的微妙,可是不说。我那时还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的!虽然无法理解,但那是我娘亲,我能说甚么?可是,她故去之后几年,去年,她的贴身大宫女万嬷嬷临终前才与我说了此事,原来,你们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几十年来,都是母妃她,痴心错付!你!你怎么忍心!你怎么那样狠心!你该死!你该下去陪着她!去向她道歉!!”
此时,年过不惑的恭亲王,如同身负血海深仇,浓烈的恨意迸发,虚弱的身体却支撑不住他发泄恨意,任凭他再如何欲动,再如何面露凶相,也只不过是一涕泪横生铮铮铁汉罢了。
而他床前的太后娘娘,早在他提及五年前那最后一面时,已然泪水决堤,断断续续,终于以浓重的悔恨之意,将长埋心底的情意,说给了再也听不见的那个人,说给那个恨她至极的,那人的儿子听。
“我……是我错了……我不该……我是爱她的……可是我们的身份,注定不能在一起,不只因为我们同为女子,还因为,我是皇后,而她是妃子,我们都只是……皇家的女人而已,如若事发,后果不堪设想……我本想着,不能如愿,就不要留有念想。可是她……竟从不死心!是我对不起她……”
“……”
听到这里,那二人的表情状态根本就不必去看,侧间的几人已经能真切的感受到,那股满腔的恨意,那股发自内心的悔不当初。
此时此刻,沈明枫已经于褚寻雅抱成一团,不住为对方抹着泪。而呆呆站立,表情痴痴的祈妃娘娘的心境,已不能单纯地用震惊来形容了。今夜的所听所感,让她足足震了好几回,脑海中来来回回只盘旋着一个想法:
天哪!今夜之后,再也不知该如何坦然面对母后了……
☆、第105章 心境
三人虽然震惊,到底还有些偷听的自觉,并未作出大动静,因此,寝殿中的太后与王爷,自始至终未曾觉察,他们的所有对话,全全叫他人给听了去。
接下来他们还说了甚么,侧间里的几人已无心去听,她们现在唯一的感受就是,赶快离开,回去好好整理整理乱七八糟的思绪。尤其祈妃,今时今刻,她的那颗对于女女之恋,几乎可称得上坚若磐石的反对态度,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旁的女儿女婿那双双情根深种无法自拔的模样,也叫自己不再那么的抵触,开始慢慢考虑起,女儿所说的那些话。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恢复了安静,长久没有动静。几人寻思,应是太后已经离开了,那恭亲王不知怎么样了,她们不好直接出去,只能悄悄的溜走。
又过了半晌,完全听不到任何声响,端庄贤淑的母女俩自然不会偷偷摸摸的头前出去,所以只能由沈明枫这个技巧娴熟的人探路。好在一切顺利,殿中唯一的人已然躺下,不知是否睡了过去,反正沈明枫是自觉没有被发现,领头出去了。身后褚寻雅与祈妃忙提着裙摆跟上,不在此地过多逗留。
出了大殿,褚寻雅又向守门的侍卫低声叮嘱了一句,才与自家驸马一起,送了祈妃回祈香宫。夜已深,许多的话不便谈论,夫妻二人只把母妃送到寝宫大门便折回了禧春宫。
这个时辰,主子大多已就寝,而三公主的寝宫里,主子才回来。蔷薇百合等得心焦,又不知上何处去寻,只能干着急,这会儿人回来了,她们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公主,驸马,你们可算回来了!”其实她们很想问问,这大黑天的,她们究竟跑哪儿去了。
“立即备水,本宫与驸马乏了。”
“是。”
一般在宫中,公主驸马都是分开沐浴的,她们也就没有多此一问,麻利地下去准备去了。
沈明枫处于月事头一日的虚弱期,却是被方才偷听到的天大秘密给震得忘却这回事,现下公主这么一提,她立马觉出自己身体的虚软无力。
身体虽然虚软,可那精神却是抖擞。沈明枫大概被太后的事刺激到了,心里突然生出许许多多的话,想要同公主一一言明。
褚寻雅饮下一杯水,看看坐在旁边的驸马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抿唇,淡然疑问道,
“驸马,方才所闻,你是否有所感?是否有话要说?”
被问话的沈明枫做了个吞咽,不得不承认,公主殿下带她们去的那个地方,去听的那些话,给无论是她,抑或是母妃,都带来极大的震撼与触动。
“公主,枫儿有话要和你说,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说,等我想好了,再与你说。”
“嗯。”
褚寻雅了然点头,不再言语。她就知道,今夜之行,会产生巨大的反响。而今看来,效果还不错。
她没有说的,祈妃与沈明枫都忘了问上一问的,便是关于太后与秦太妃的那件事,她是如何得知的,又是何时得知的,怎会表现得,超乎寻常的淡定?
事情还是追溯到五年前,皇太后六十大寿那时。彼时的三公主褚寻雅尚且年幼,十二三岁的年纪,聪慧如她,已经进入了懵懂的情感悸动期。
如若不是那一次的机缘巧合,想必三公主断不会对自己的取向有过多的考虑与怀疑,甚至确认。
那一日,即皇太后六十大寿的前一日,一大早,褚寻雅便跑去给皇奶奶请安,那个时辰本就是请安的时间,而和宁宫却是一片冷清,完全不似往常那般热闹。
一大清早,秦太妃便进了宫找太后。和宁宫自然被清了场,莫说外人,一个伺候在侧的宫人也无!这样的条件,她们可以肆无忌惮的谈及某些私密的话题,但偏偏,遇上了好奇心极重的年纪里的三公主,她们二人的秘密,可不就被小大人褚寻雅悉数探听了么……
褚寻雅至今忘不了,躲在和宁宫大殿的门外,将里头两名老年妇人的话,一一听了个遍。她从不甚熟悉的人声里,听见了诸如“你为何就是不肯接受我?”“你就这般厌我嫌我?”“我今次进京,不是为了给你贺寿,只是为了你的一句话,我只是想听一听,你最后的答案……”“你若再是如此狠心,我便再不来烦你!”此类的,卑微得近乎哀求的话语。
然后就是她无比熟悉的,来自皇奶奶的,“无论你问多少次,我的答案只有一个,我们不可能!”“你我都这般年纪了,你缘何还是放不下这个执念!”“你走吧,回去安享晚年,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不必把心思放在哀家的身上,徒添烦忧。”“几十年了,你应该多为你自己着想……”每一句,在褚寻雅当时听来,是那么的坚决,如今回想,都是那么残忍的回答。
后来,褚寻雅没有再听下去,以她的聪明才智,当然能够猜中结果。只是,结果还是会有偏差。她万万想不到,秦太妃的执著与坚韧,远远超乎她的想象。这详细的种种,她亦是在今夜才有了更为清晰的了解……
那件事,对于那个年纪的三公主,无疑是震惊大过于其他的。旁人永远无法知道,当年的三公主,就是因为她皇奶奶与秦太妃的一番对话,大有触动,开始有意识的去体会,去了解,关于女子与女子之间,与男女之情无异的,感情。
也正因了那件事,褚寻雅对自身作出了认知,也才有了,往后的种种……
也才会有,在无比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