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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愁醒来的时候,在午夜。
一醒来,满室药香。
他扶着床沿坐了起来,再环顾四周,自己在一间简陋的房间里,房间的木桌上,除了亮着一盏油灯,还趴着一个人,便是可怜的二宝。
睡久了身上酸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就更显得了。
他不禁皱起眉头,龇牙了龇牙。
这醒来还抵不上昏睡中呢,起码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疼了。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些自己之前胡乱包扎的地方,已经重新给人上药包扎了一遍,再双眼一闭,试着运功,也觉得身上通畅了许多。
只是仍旧是浑身不舒服。
沈青愁眼睛一瞥,看到一旁木凳上搭着他的外衣,就起身披上衣服,来到二宝旁边。
他推了推二宝,可是二宝也是忙活了一天,正睡得香甜,眼皮子也不睁开,嘟囔了几句,侧个头继续睡去。
这时,沈青愁微微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
便掉头向外走去。
房子不大,左边一间便是沈青愁睡的屋子,中间是堂屋,右边也有一间房。
沈青愁穿过堂屋,来到另一边的厢房,却不料一抬眼,就看到一口敞开的棺材。
棺材旁边,背对着他坐着一个人。
“可是王神医?”沈青愁出言相问。
王神医回过头来,还没回答,沈青愁的眼睛就看到棺材里黑乎乎浓稠稠一片中,露出的那张熟悉的脸。
——是花丫头?
他双目瞪出,脸上还来不及伤心难过,只是难以置信,或者是绝不相信。
也顾不上王神医,他简直是冲了上去,手指探查花鸢的鼻息,随后面上一缓,这才放下心来,手脚的发冷发麻感觉才渐渐退下去。
“这是……”他很想问,这是干什么。
这当场,也不止他一个人有疑问,王神医正等着他醒来呢。
其实王神医问的,不过是他和花鸢是什么关系,如何身上真气逆行,带着魔功的征兆。
这倒把沈青愁惊了一下,这神医果然见多识广,竟然凭着脉象就能窥透他身上修罗功。
心里惊讶,面上不表,他看了一眼棺材中的花鸢,自有一番说辞应对。
他想王神医能一语中的,只怕也知道些事情,不敢全数假话,半真半假而已。
于是他的故事,就从某个铁匠的儿子遇到一个奇怪的女人说起……
……
花鸢只在棺材里泡了三天,三天之后,那位猎户的女儿,依照神医所说,将她捞了出来,清洗干净,换了干燥的衣衫,放在了床上。
王神医便开始为她施针,又过了两日,总算是醒来了。
……
花鸢才醒,王神医纵然有许多话要从她嘴里查证,这时也不便多问,听花鸢说了花洗心如何惨死,他忍不住伤怀,连连叹息。
而后告诉了花鸢他是如何遇见她的,及自打他们父女失踪之后他也多方查探过,只是久寻不获他们的下落,又问了这一次是如何受伤的云云,后来看到花鸢面露倦意,便不再多说,让她睡下,然后便离开了。
待到王神医离开之后,本欲睡去的花鸢突然侧过脸来,睁开双眼,道:“躲着做什么,进来吧。
沈青愁会心一笑,便推开虚掩的窗户,跳了进来。
“我说呢,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原来他是……你爹的老相识。”
“知道什么?”花鸢伏在床头,仅仅只这么几天,她一张脸小了一圈,煞白煞白的也没什么血色。
沈青愁看在眼里,暗叹一口气,说:“他一见我,便问我身上为什么会有修罗功,我还当这人能掐会算,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花鸢默了一会,她十岁以前根本就不知道修罗功的事情,也只知道王伯伯和爹爹交情匪浅。不过现在想起来,却不由想起许多蛛丝马迹。
“仔细想想,我爹不与人交恶,但要好的人也是极少的,这王伯伯便是与我爹关系最好的一个,我爹常说他于我们家有恩,连我都是他接生的……王伯伯每年都去丰宁镇……原来他便是神医活菩萨,难怪难怪,如此说来,定然是我爹说给他知道的。”
“我只是奇怪他怎么会知道罢了,若是你爹告诉他的,必然是觉得他是可信之人,那我也就放心了,丫头,你感觉如何?身上还痛么?”
花鸢说了这么久的话,的确是倦了,她打了个呵欠道:“痛是肯定的,对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
花鸢闭着眼不愿睁开,嘟嘟囔囔的道:“我的旧衣服呢,上面荷包里面有个蜡丸给你的,你看看吧。”
花鸢的旧衣服破破烂烂,早在来的路上就被丢了,可荷包等物件并没丢,因为那荷包本就是她一贯用来装麒麟趾的,他帮她把麒麟趾装好,连竹筒等物一起都给她收好了,只是没有仔细探查里面。
沈青愁找到荷包,从里面果然找到一个蜡丸子,捏开一看,心下明白。
沈青愁乃是半文盲,心法之类的字词语句,昔日柳飞红教过,因而他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沈青愁梦寐以求的东西已经得到了,他的心却沉了下来,双眉紧锁,目中浮出一片复杂。
回去找花鸢时,她已经熟睡,沈青愁走到床边看着这个和自己相依为命了近四年的女孩儿。
她的呼吸匀称,容颜舒展,虽然面色依旧白煞煞的,但凝聚的那团死气散了。
他叹了口气,抬手给她掖好被子,便退了出去。
然而他并不知道,花鸢并未睡着,待他走后,她睁开了眼。
因为花鸢转危为安,沈青愁也没事了,二宝便借口店里生意太忙,怕大胖照顾不来,要先行回奉安府。
王神医念他相助了花鸢一场,另送了不少自己配置的好药给他,二胖走的时候喜笑颜开,倒不是为了贪念这点儿东西,只因为是神医配置的,必然是好物。
当然,沈青愁此时身边再没啥值钱的物件,便私下对他说,此番相助之情,日后定当想报……
其实他的意思就是欠大胖二宝的情,他以后一定还,本来是好话,可是不知为什么,二宝心里打了个突。
二宝走后,沈青愁花鸢二人,又在山上留了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里,日子过得相当相当平静,再无人追杀,除了养伤,就是养伤。
一个月后,翠龙峰。
不知道是“大悲苦难针”的针法了得,还是和着赤血人参与东海大珍珠粉末的药丸子起了效,花鸢一日一日的好了起来。
将汤药和药丸子当饭吃的日子难过,但为了小命要紧,就算吃到反胃,也要咽下去。
同时当花鸢发现,又能聚拢修罗功的内力,便再次开始与沈青愁同修
不过这回的同修,可是和以往的同修一样,仅仅是以手部相接而已。
那时候,马车里发生的事情,沈青愁毕竟是考虑到以救命为重,而花鸢未必真是毫无意识的,但于两人而言,有些事闭口不提,当从未发生过,自是最好。
只不过到底有些东西,还是在悄然改变。
不管如何,花鸢痊愈的是更快了。
但许是她多心,总觉得王伯伯好像不喜欢他们同修,应该是说更加不喜欢他们练修罗功,每每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其实,王神医还当真有些话对她说。
这一日,花鸢有些沉闷,披上大氅子,去了林子里转转。
走着走着,在山崖边看到了沈青愁。
沈青愁在练剑。
秋风劲而疾,卷起漫天落叶,苍穹之下,群峰环绕,沈青愁挥舞长剑,迎风而舞,姿态桀骜,意气飞扬,势如蛟龙。
他的剑法,尽得昆仑精妙,因为最近清闲,已经将木箱道人给他的《辕天补三式》演练熟悉。
花鸢找了块石头坐着,待到沈青愁受了势,才道:
“怎么,最近有些躁气?”
沈青愁瞥了她一眼,收起佩剑,道:“昨夜,你们说的话,我听到了。”
花鸢闻言,一声嗤笑,道:“怎么这般不学好,养成听壁角的毛病。”
倒是沈青愁一默,叹了口气道:“你当我是成心的么,不过是去找你……”
“找我做什么?”
“我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花鸢打量了他一下,道:“你想走了?”
“你我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还有事要去办呢。”他顿了一下:“听了那番话,我们更留不得了。”
其实,昨夜王神医只是前来告诉花鸢,修罗苦心经的反噬,其实是有办法解决的。
当年他答应花洗心,帮助花鸢避免走上他的老路,如今已经找到了解决之法,而这一个多月来,他旁敲侧击也知道沈青愁与花鸢二人,这些年是如何经历过来的。
在他看来,修罗苦心经太过血腥残忍,毕竟不是好事,因而劝说花鸢停止修炼,若是怕反噬,他自有解决的办法。
便是用银针封堵穴道,如当年花洗心用真气封堵花鸢的穴道一样。
其实他这个办法说来简单,却是研究了十年才得到的方法,只因修罗经逆水行舟,与一般武功不同,要摸清楚封堵的穴道在那里,入肉几分几寸,如何能不损自身,这里头的学问可深得很。
而且他隐约流露着,让花鸢劝沈青愁一同接受这个方法,不再受魔功控制。
当时花鸢没有拒绝,是因为这是花洗心的愿望。
如果是她自己的想法,固然知道这是好事,然而得到过这种力量的人,又如何能轻易舍弃?
她今天郁郁,便是因此的原因。
如果说她不大情愿,沈青愁就更是彻头彻尾的反对了。
他俩一阵沉默,其实不必说什么,都知道彼此的意思。
花鸢叹了一口气,仰起头来看着远处飘过来的几朵白云,换了个话题。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