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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沈青愁还真不是来寻他晦气的,而是——
“我来找人。”沈青愁淡淡的道。
“你要找的人已经走了。”何必冷哼一声,花鸢早就离去,难道他不知道么。
“不是她,我要找‘金腰带’。”
何必闻言,眉头一敛,抬头看了沈青愁一眼,道:“什么‘金腰带’,我这里有铁腰带,铜腰带,玉腰带,可就是没有金腰带。”
“不,你有……‘杀人,放火,金腰带’,你就是金腰带。”沈青愁顿了顿,道:“我要和你谈一笔生意。”
…
踏着夜色,望着满天繁星,花鸢在想,明日定是一个好天气。
也许接连几日都是好天气,应该会有阳光,冬天里的阳光是最温暖的,不是因为它暖,而是因为冬天冷。
就像她的心,也是因为越来越冷,所以隐藏在冰层之下的那团火,才那么让人留恋。
她叹了口气,就开始憎恨起沈青愁来。
憎恨他的理由很多,比如他迫使她杀死第一个人,从此以后,再无回头。
比如他,引导她享受强大的滋味,然后食髓知味,越演愈烈。
比如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诱使她触犯自己的底线,花言巧语,巧舌如簧。
她只有一个理由不去恨他,便是多年以来,他对她,从不抛弃,也不放弃。
这么一点点的温暖,在她最黑暗的日子,照亮了她的全部生命。
花鸢终于拉住了缰绳,她望了望四周,一炷香之前,她就已经出了清丰镇,在一条路通向汾阳,另一条去周家庄的岔路上,她选择了回汾阳狮子宅。
可是到底,心理还是放不下他。
她苦笑,策马回去,她决定去周家庄。
——你让我去,我就去,可是我要你知道,我不会永远让步的。
第九十章
火烛影动,两位美姬早已经退下,只留下光着身子裹着一张皮袍的何必,以及一袭黑衣,一身寒凉的沈青愁。
何必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小酒杯,倒酒。
白瓷杯,碧液酒,醉生梦死何愁有?
他一口饮尽,微涩的酒意跟柳叶丝似地透进胃肠,然后弹出来,口舌生津,回味绵长,便是“酥柳”。
这便是连九幽堂的二少萧林凌都爱的佳酿“酥柳”。
是了,萧林凌和他是朋友,而九幽堂和三分堂是对头,再加上沈青愁之前太嚣张,就算他便是金牌中间人,又为何一定要和这个人做生意?
当然,他没有傻到问对方是如何获知这个“秘密”的,身为三分堂的总堂主,他有太多渠道了。
“三分堂的沈总堂主,风头正建,一时无二,大家都说……”何必顿了顿,看了沈青愁,道:
“你不是个东西。”
沈青愁闻言,倒没生气,只是不由眉眼轻挑,重新打量眼前的人。
“江湖上从来不缺人才,而他们大多籍籍无名,不是因为武功不够高,而是因为际遇不够好。”
酒意上来,何必面色又开始红润起来,他面露微笑,笑得很是讽刺。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有名望的人随便一句话都能传世,一文不名的人,做得再好,也无人记载,更那堪还有嫉妒、陷害、落井下石之辈,便如我这里许多杀手一样,不是无可奈何,谁不会沦落到为钱卖命的地步……所以你知道,你能有今天,多么走运吗?”
以沈青愁这时的年纪,不过普通少侠的出道之年,那些人要经历许多许多磨难和打拼,都不一定能声名鹊起,而沈青愁却已经是一方之主。
这里头,武功天资是其一,有强助力是其二,可最重要的是,他赖以得名,源自于最初三分堂老总堂主穆仁川的青睐。
可他不仅不感恩戴德,还杀而代之,这样的人就算能成名江湖,又岂能得人敬重?
“你错了。”沈青愁淡淡一笑。
他一向认为,越是出众的人便越容易受人话柄,背后人家怎么骂他,他都知道,只是还没人敢当面说过,当面说,他反而并不生气,还有些欣赏。
“你以为我只是靠运气?。”他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取了一个干净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就像在自己家里那么随便。
酒,是何必才喝的酥柳,既然何必自己都喝,定然是没毒的。
而且他来是临时起意,何必也不可能未卜先知,给他下毒。
沈青愁是一个极小心的人,就像之前吃花鸢吃剩下的半块肉脯一样,用意未必是调情,也不是信不过花鸢,他是信不过何必。
“你会这样想,是因为你不知道,但凡我运气好一点,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他说话间,有股怅然的味道。
“那么,如果你运气好一点呢?”何必冷冷盯着自斟自饮的沈青愁,问道。
运气好一点会怎么样?沈青愁没想过,也不愿意想,所以他没回答。
他没有回答,何必就想当然觉得他一番话,只是出自于他的矫情,却不会知道,有些人,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经历多了,也一样什么都不想说。
“这酒不错。”沈青愁换了话题,咂咂了嘴,放下杯子,盯着何必道:“我知道,你做这一行口碑不错,很有信誉,那么就算我真‘不是个东西’,我的生意,你接……还是不接?”
接,还是不接?
何必有许多朋友,萧林凌是其中之一,但生意归生意,要是顾忌每个朋友的江湖关系,那他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他可是金牌中间人,人情和生意一向是区分对待的。
“接,为什么不接,我可是生意人,只不过……”
沈青愁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若生意谈成,我要价之一,就是你腰上那把宝剑。”
沈青愁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剑,有些奇怪的道:“你要它?为什么?
“鄙人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便是喜欢收集名剑,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身上这把剑是当年‘紫檀堡’单家的传世名剑,是三百年前的名匠所造,价值非凡,若非你找我做‘生意’,我想要还不知如何开口呢?”
原来,他早就看中这把剑了。
沈青愁有些犹豫,何必的确好眼光,这剑便是当年他和花鸢身陷紫檀堡的时候,单老堡主交给花鸢的,还嘱咐花鸢若他日见到其二子单志英,就交给他,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单志英,所以他才用着在。
“换别的呢?”
“不行,如果沈总堂主肯割爱,我的要价还可以商量,甚至只要剑不要钱也行……哎,谁让我喜欢呢。”何必的表情,就像是吃了多大的亏一样。
其实,光一把剑,已经价值不凡了。
“好,成交。”沈青愁答应下来,那单志英还不知道活着没有,也许已经被明月楼杀了,就算他日真遇到这个人,就让他自己来找何必讨是了。
“那么,我们便谈谈生意的细节吧,杀人灭口,绑票勒索,你想做什么,怎么做,有没有特别的要求?”何必道,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也无非就是这些。
沈青愁举着白瓷杯,一边拨弄,一边道:“我要你,或者你们帮我找到一个人,用尽一切手段,能生擒就生擒,不能生擒弄死了也无妨,只是要尽快,那人今天晚上出现在附近,你们动作够快的话,可能能在附近找到她。”
“是什么人?”
沈青愁继续拨弄白瓷杯,默了一会,才吸了口气,道:“赤炼仙子,柳飞红。”
何必没有问原因,做生意不需要问原因,他只是不由自主的抚额,惨然道:“这笔生意,亏大了。”
……
当沈青愁离开“春意来”的时候,夜已深沉。
他负着手,脚踏月色,孤独走在已经空寂无人的街道上,一身黑衣,就如幽灵。
柳飞红,默念这个名字,他从不怀疑这个女人是恨自己的,就像他偶然在人群中看到她的身影,就确定她会给自己带来灾难一样。
这绝不会是偶然。
自她杀了花洗心,这几年都没她的消息,他还以为她开心的死掉了或者彻底的疯了,这会儿居然又出现,是余恨未了,继续寻他的麻烦?或者是……花鸢?
他脚步一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想起那个人就感到胸口很热,就像有什么要冲出来一样,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细细回忆一下始末——
他去追柳飞红,故意让她发现他在追踪,然后在她忙着甩开他的时候,花鸢就从“春意来”离开了。
花鸢离开是他授意的,时机也是安排好的,叫她去对付一个孩子,不过是个借口,为得就是让她与柳飞红错过去,然后走得远远的,在他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之前,不要回来。
花鸢不比他,他们两个现在这样……他是自愿陷进去的,甚至说花鸢也是他拉进来的,而如果她知道,他一开始就欺骗了她,他们实际上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她受得了么?
会恨他么?
不行!
不能让她知道!
这个秘密不能被揭穿,就不能让她有一切可以见到柳飞红的机会!
他知道柳飞红一定还会出现在自己周围,便以自己为诱饵,再买通“金腰带”,让他们出手,用尽一切手段,擒拿或者……杀了她。
想到此,沈青愁一震,莫名的兴奋。
兴奋,就好像内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一般——
风,冷风。
一阵冷冷的风吹过,吹得他衣袖翩飞,袍摆卷起,如在云中叠荡,可他一丝冷的感觉都没有,只觉得有点热,有点干渴。
突然发现,自方才喝过一杯酒,初时不觉,再回味的时候,一股热辣辣的感觉从喉咙蔓延到胃部……到现在,热意仍旧没散去,反而越演越烈,就像点燃引子的烟花,引子烧到了头,烟花就爆了,在他全身都炸开了。
这种感觉让人亢奋,激动,莫名的就好像觉得拥有了一切想要得到的东西……
……
任务布置下去之后,何必眼神迷离,面红耳赤的靠在了宽大的描金丝拔步床上,手持那壶未尽的‘酥柳’佳酿,一股脑儿全倒进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