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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倘若不担心这种说法造成任何偏见或误解,“它”就是——兵器。
※※※※※
一行人继续在圣都步行——半小时。
“——到啰。”夏侬说完,帕希菲卡急忙左顾右盼。
周围净是荒凉的街景,就算是圣都,也不可能每寸土地都车水马龙。从附近的废弃建筑判断,这一整区大概因为某种理由遭到弃置。
然后,就在这片废墟的正中央。
帕希菲卡一看见眼前耸立的巨大建筑,忍不住杏眼圆睁。
“这……这里?”
“很意外吧?”拉蔻儿含笑道。
“什么意外不意外……”帕希菲卡仰望那栋建筑轻哼。
屋顶和墙壁的交接处——靠近建筑顶端的墙上刻着显眼的标志。帕希菲卡也晓得那是什么,不可能有人不知道,因为那是达斯特宾大陆最普遍的宗教圣印。
“这样好吗?”
“上次来购物时发现的。这一区好像正预定拆除,居民也不太会到附近来。”拉蔻儿说完,走近某栋建筑——不用说那正是玛乌杰鲁教的教堂,而且是其他城市也颇为常见的那种以礼拜堂为中心的典型结构。
这里是玛乌杰鲁教的圣地,出现这类玛乌杰鲁教设施当然不足为奇。不但有许多在外地看不到的大规模教堂,而且步行数分钟就一定会见到跟教会有关的建筑。
话虽如此,居然故意选在这种地方——
“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
“因为大家都这么想,所以最好呀。”拉蔻儿毫无顾忌地伸手开门。
这里正预定拆除的传闻大概是真的——甚至没上锁的木制厚门一打开,室内就飘出一股霉味。
“选在这里,就算有人藏匿也马上能察觉。”夏侬道。
敞意指定这种地方的是夏侬他们。
即使采信克里斯多福和薇妮雅的见解,相信佛尔西断的人品,但他毕竟是躲在肃清使傅说中的指挥官——葛涅斯特·霍克枢机脚的宅邸,夏侬他们认为佛尔西斯有可能在无意间为敌人带路。
正困如此,他们才没有前往对方指定的地点,决定另行指定这里见面。
至于目前之所以看不到雷欧波尔特和薇妮雅,是因为他们正前去向佛尔西斯和克里斯多福传达此事,并负责带他们来这。
“这么说来,我还是第一次到教堂里呢。”帕希菲卡说完,一脚踏入那栋建筑。
以黑色为主轴的沉重大厅。
中央整齐排列着让信徒排排坐的长椅,乍看应该可以容纳超过两百——甚至近干名信徒。
长椅前面是神官站立的祭坛,祭坛本身很朴素,只比信徒的座椅略高,背后则耸立着由无数大小不一的彩色玻璃拼贴成的巨大宗教画——花窗玻璃(stained glass)。
“因为老爸老妈都是无神论者嘛。”夏侬说着穿过成排长椅,走向祭坛。“记忆中我和拉蔻儿也几乎没有接触过玛乌杰鲁教,勉强要说的话——顶多就是周日学校吧?”
在故乡麻努林时,帕希菲卡的确没有上过教堂的记忆。
虽曾在周日学校被迫背诵玛乌杰鲁教的教典,但卡苏鲁一家与玛乌杰鲁教的接触就仅止于此。
无神论者也是一大理由——不过最大的原因还是双亲对主张杀害帕希菲卡的玛乌杰鲁教没有好感。
“嗯——”帕希菲卡点点头,感慨良深地环顾教堂内部。
这栋建筑说朴实,也算朴实。
然而对第一次进入的人而言,这里有一种令人不知所措的氛围。
尤其是设置于祭坛后方墙壁的花窗玻璃,因为非常巨大.有一股令仰视的人震慑的非凡魄力。
“这就是——那个叫玛乌杰鲁的神吗?”
帕希菲卡再度抬头端详那个花窗玻璃,只见上面画着一个闪闪发光的人形,四周围着拥有数对羽翼、身穿白色薄丝的男女——这大概是一般俗世对秩序守护者的印象。
人形的外貌十分模糊,五宫大半被涂成白色,别说是年龄——就连性别都无法分辨。
或许是为了保持“神明”的神秘性,才故意画得模糊难辨。相较于在大多宗教艺术品里明显拟人化的秩序守护者,玛乌杰鲁神的描写多半不具体。
正因为模糊,才能成为人们托付个别愿望的对象——才能吻合各种解释;一旦具体化,势必得割舍许多可能性,这对玛乌杰鲁教这个世界宗教而言,反倒会产生诸多不便。
“好像是。”夏侬跟帕希菲卡一样仰望着花窗玻璃道。
给予明日好运、实现力有未逮的愿望、消除悲剧,或者满足欲望。
无数信徒们恐怕也是如此仰望这片花窗玻璃祈祷。
尽管如今表面蒙上一层灰,庄严的玻璃画也已模糊不清——
“唉,不过也不知道玛乌杰鲁神实际上是不是长这样,秩序守护者倒是看实体就知道。”夏侬说完,耸耸肩。
“可是……”帕希菲卡突然露出若有所恩的表情。“玛乌杰鲁神、秩序守护者——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目的……”夏侬蹙眉低语。
他们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消除世界根本原则“律法”的破坏者——帕希菲卡。对世界管理者而言。他们难以容忍令自身管理权限出现破绽的帕希菲卡——大概就是这个理由。
可是……
“你还说什么目的——”
“因为呀,听亚菲她们的说法,人类不是在好几千年前输给了那些圆盘敌人,才被关在这个世界吗?”
“……听说是这样。”
“这也就算了——可是后来,玛乌杰鲁、秩序守护者他们从五千年前就一直监视人类,不让我们到外面去,对吧?”
“因为这是他们的工作嘛。”夏侬说着也终于理解帕希菲卡的意思,表情浮现困惑之色。
“难不成他们有领薪水吗?”
“怎么可能?这也未免太扯了……可是听你这么一说,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夏侬伸手搔脸,吞吞吐吐。
总而言之——他们不知道秩序守护者执着于管理者身份的确切理由。
为了管理、维持这个世界,他们认定帕希菲卡是绊脚石这点还能理解。
然而管理、维持这个世界,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说不定是一种本能。”拉蔻儿插嘴道。
帕希菲卡眨眼转头问:“——本能?”
“就跟蜘蛛并没有想过吐丝结网的理由是一样的…”
“但蜘蛛是为了猎食才结网的吧?”夏侬道。
蜘蛛结网的行为.跟蜘蛛有直接利害关系,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但……
“不过,那也是为了生存吧?话说回来,根本就没有‘非生存不可’的理由吧?不光是蜘蛛,夏侬,假如有人问你为何而活,你答得出来吗?”
“…………”夏侬皱眉,陷入沉默。
“所以说——”帕希菲卡确认似的再度仰望花窗玻璃里的玛乌杰鲁。“就是没有理由——或者说是没有自觉地管理人类啰?”
“这么说来——也有这种可能性喔。另外,也可能是不论他们想不想,都被迫如此。总之,认为秩序守护者或玛乌杰鲁跟我们人类具有相同的行动准则,搞不好是很危险的事。”
“…………”帕希菲卡抱胸沉思。
该怎么说——假使真是如此,总觉得这场战役已然超越残酷与凄惨,沦为一场闹剧。
说什么世界命运——可是谁也没有从中得利。秩序守护者也好,帕希菲卡他们也罢,不论谁胜谁负,都没有人因此得到好处。
原本就模模糊糊感到这场战争是逾越人类常识的古怪事件——如今仔细一想,果然很扭曲矛盾、莫名其妙。
禁锢人类。
解放世界。
姑且不管字面上的意义,帕希菲卡完全无法想像将迎接人类的到底是怎样的世界。
“…………这么说来,”拉蔻儿冷不防道:“帕希菲卡,你的十六岁生日是后天吗?”
“嗄?啊~~好像是。”
“……这么一说,差点忘了。”
帕希菲卡和夏侬眨眼间想起这个事实。
仔细想想后天便是帕希菲卡的生曰。
话说回来,正是因为神谕宣告她一满十六岁,就会毁灭世界,所以他们才会卷入这场战争……
“我完全忘了哩。”帕希菲卡苦笑道。
其实——因为一度丧失记忆,以及这阵子风波不断,她很少注意日期,就连今天的日期都一时想不起来。
再加上平常听到的都是世界如何如何、人类如何如何的夸张话题,对生臼这种平凡事件早就失去感觉。
但回想起来,玉马的遗言正是要夏侬和拉蔻儿保护帕希菲卡到十六岁为止。
那个意思就是——帕希菲卡的未来届时将会出现结果。
“老爸大概也没想到会变成这种情况吧?”夏侬苦笑道。
“可是……就算满十六岁,我想也不可能有什么变化。”帕希菲卡侧头道。
对于律法破坏者的能力——不,对于那种特性本身,她执行时并没有自觉,顶多是从周围变化察觉它正在启动,终究没有“执行”的实际感受。
“听说你体内反抗‘律法’的力量那时就会完成——”
“可能是帕希菲卡到时就能自由运用她的特性,或是全世界的人就能反抗秩序守护者……”拉蔻儿侧头道。
可是——
“就算这样,还是没有解除世界的封印呀。”帕希菲卡道。
人类纵使能反抗秩序守护会,世界确实也不会因此崩解。
人类与秩序守护者——两者间的能力有天壤之别,现今人类甚至无法在天际飞行,翱翔星空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人们被囚禁于地表的事实终究没有改变。
“这倒也是。”
“唔……”夏侬双手抱胸,抬头盯着宗教画。
归根究底——这个封弃世界到底是什么?
人类虽然是因为战败被囚禁于此——可是,“敌人”当时为何不干脆一举消灭人类?
敌人既然可以打败多具龙机神,甚至对秩序守护者冼脑,理当有能力歼灭人类。
但对方竟特地兴建这个封弃世界,将人类禁锢其中。
这究竟有何意义?
“关于‘敌人’,赛菲莉丝好像也不太清楚。”夏侬说完耸耸肩,忽又神色一变,提醒似的呼唤双胞胎姐姐,“——拉蔻儿。”
“——嗯。”拉蔻儿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