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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妫突然含泪笑了一下,转身消失在庭院当中。
刘义隆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独孤地站在庭院内,院中梨树又长高了许多,绿色的叶子在风中摇曳,火红的霞光笼罩着它幼小可爱的枝条;他仿佛看见了那个站在桃花树下,笑靥如花的她,与自己争论到底是梨花美还是桃花美;但她终究不知道,在他的心中,她就如那一树树娇艳的桃花,迷了他的眼,障了他的心,叫他在害怕失去当中辗转反侧,多疑多虑,总害怕艳如桃李的她,一不小心,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是夜,齐妫辗转反侧,望着熟睡的孩子,她不能舍下,可想着刘义真,她若没有任何的行动,突然觉得对不起他,对不起他曾在这府中陪着自己渡过的那最艰难的日子,对不起他为叫自己开怀而使尽了法子。
刘义隆没有回房,这次他第一次自愿不愿回房去睡的日子;坐在书房昏暗的烛火下,望着左手手腕上的那一道疤痕,在灯下显得尤为的狰狞,那仿佛是一个烙印,烙下了,便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些事情的过往。
他突然起身,出门去了厨房,取下了那摆在橱柜顶端的酒,折回身坐在了三月寒风吹拂的台阶上,没有月光,黑夜将院中的一切都吞噬了进去,那冷风吹着院中的树叶沙哑地作响,更叫他觉得心中压抑得慌,仰头将手中的酒喝下了一大半,顿时腹中如火烧,将那压抑的苦涩一并燃烧了起来。
他一向不喜饮酒,如非必要,他喜欢饮茶,淡淡的清香夹杂着微微的苦涩,叫人能够格外的清醒;他亦喜欢那种苦涩之后回味的甘甜。他从出生起,他就知道自己的生活与别人的不同,他是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长大的,他将这世上阴暗的东西看得清楚。他看得见他所有的兄弟在自己跟前表现出来的,与在骨子里对自己的不屑:他是那个父亲不爱,母亲被害的没人疼的孩子,府中所有的东西,不是挑剩下的不会给他,不是有剩余的,不会想起他。所以他一直努力,一直努力,想要得到父亲的青睐,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他依旧不喜爱自己……
所以,当看见她对着自己笑起来如春日山涧,潺潺不息的模样时,他就像救命稻草一般地想要去抓住;所以,他天寒地冻为她抄写诗集;手都磨破皮了为她做一个玲珑骰子;为她省吃俭用还掉债务,为她买下栖院……都只为留她在自己的身边,留她带给自己这世间唯一的温暖。
刘义隆突然笑了,带着三分醉意三分心痛,望着深不见底的天幕,就这样惨淡地笑了起来。她从未想过,他是如何过来的,如何走到今日的。
他一夜未进房间,她一夜未眠,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却未有半点他的气息,齐妫扯着嘴角淡淡地笑了一下:算了!他是不会答应自己去救刘义真的。
眼见着刘义符越发频繁地望坤德殿跑了,袁妍就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整个人都神叨叨起来,将宫外的母亲请了进来,却是毫无用处。想想觉得可笑,她当年便是因为失宠而被父亲抛弃的,她能有什么法子叫自己扭转现在的状况了去?
而海盐自打刘义符临幸自己之后,倒是越发的安静了,只时不时地给惠儿一些好处,再无其他的动作,甚至都不大踏出自己的院子。
这日复儿心情似乎非常不错,给她对镜梳妆的时候,从来少话的她,突然笑道:“娘娘,您改日请个御医来宫中瞧瞧罢。”
海盐正兀自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听得她这般说,禁不住有些好奇笑道:“怎么?你身子哪里不舒服了?”
复儿摇头。“娘娘哪里的话,若是奴婢不舒服,岂敢让娘娘请御医了?”
“那是为何?”
“娘娘真是不操心自己呢!奴婢见您这个月信都过了半月了,还无音讯;莫不是,娘娘怀上了不?”复儿有些激动,放下梳子走到她的跟前施礼道。
海盐突然惊觉,近来心情尚好,竟是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只怕他能日日来这里。被她这么一说,赶紧吩咐道:“快差人去请了太医院最好的御医来。”复儿得令兴冲冲便出了后宫。
袁妍这几日颇不顺气,远远见着快要出宫门的的复儿,拉着采儿示意她前去。
采儿却有些别扭不想去,昨日突然被人传去问话了,又叫写了几个字,虽然最后还是回来了,心里还是很忐忑,想着能不惹事便不惹罢,何况现在皇后正得宠;最好便是不作声了。
“去啊!叫你去便去!又不让你使什么坏的!”袁妍蹙眉叫道。
采儿匆匆应了一个“是”字,便转身跑了去。
半晌回来将这事情告诉了袁妍。
袁妍气得冒烟。生生折断了旁边碍眼的树枝,狠狠道:“竟是真的?!”
采儿见着她这般,又生怕要她去做什么不合情理的事情,便道:“娘娘不着急;您比皇后娘娘年轻了好些,后头有的是日子呢!”
袁妍冷笑。“你懂什么,若我是现在才进宫呢!还有得可比;可我与她是一同进宫的,哪怕是小十岁呢!也不会还有后头的日子了!”
“这也不定的;到时皇上许就知道了娘娘的好来呢!”采儿安慰道。
“不行!不管怀孕是真是假,都要叫那大夫说不是有身孕了!叫她死了这条心罢!”袁妍冷冷道:“你去,将所有的金银首饰都拿出来。”
采儿心中一颤,却还是照办了去。
刘义符看着手中采儿的字迹,再对比刘文给自己的药单:当日自己杀了那李太医,便就是为了保全她的颜面;而那西市茶楼的店主也已经承认了栏杆上做手脚却是袁妍唆使所谓,那店小二是暗示齐妫往那里走的人;而近日差人四处查探了一番,竟然发现那采儿有跟宫外人有来往的讯息,果然是出问题了。刘义符一向心软,更兼袁妍是她的妹妹,总不忍心将她置于死地;但她现在竟然敢处处置她于死地,那便是完全不一样了。
然而,就在刘义符心软的两日里,皇后小产了!她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袁妍直接将胎儿打掉了!
海盐含泪坐在床上,看着急匆匆走进来的刘义符,一把拉住他,哽咽道:“皇上,臣妾对不住你!”
“复儿!说!这是怎么回事?”刘义符蹙眉看着面色苍白的海盐,这三年多来,他醒悟了许多,除了母亲,她便是这世上对自己真心的唯一的女子。
复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泣道:“回皇上,奴婢前儿瞧着皇后娘娘的月信未来,便请了御医来诊断了去,但御医说这不过是肝火过旺,瘀血不通,吃些活血通经,泻火的药就会来的,却不知是现在这状况!”
“御医呢?将他押过来!”刘义符气极。“皇后身子不适的情况,你可有告诉了谁去?”
复儿思忖了半日,突然道:“奴婢,奴婢告诉了嫔妃娘娘的贴身丫鬟采儿。”
刘义符气得冒烟,倏地一下站起来,叫道:“给朕赐她一条白绫!叫她看着办!”
那太医早已在三日之前便逃窜出去了。刘义符派御林军前去追查。
袁妍淌着眼泪握着手里的白绫,趔趄着脚步跑出了殿门,狼狈地喊道:“皇上!不要!皇上!”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废黜少帝
刚跑出殿门,便被守在外面的士兵给拦住了。
“皇上,为何要这样对臣妾!臣妾对你是忠心耿耿的!”袁妍被拎进来之后,瘫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喊道。
士兵面无表情退回殿门外。
采儿已经抬出去棒杀了;日暮的晚风吹过宫殿,哭泣中的袁妍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望着手上的白绫:想她自年幼时,在袁府小心翼翼地周旋与各个人物当中,再后来攀上了海盐这根高枝儿,成了这宫中的贵妃娘娘;这一恍惚才不过转瞬,如今手里捧着的,竟是一条要结束自己性命的白绫!她的人生不过就是十几载么?就要这般结束了?那一直痛恨的袁齐妫还好好地活着,那一直冷淡清高的袁婳不过只是逃走,而自己,用这偌大的皇宫,禁锢着;最后成了一堆白骨!
“嫔妃娘娘,若在子时您还未用了这条白绫,那皇上可要另赐好东西了。”外头的公公阴阳怪气地叫着。如那夜色中的鬼魅,叫瘫坐在院中的她忍不住一阵寒颤。
“公公!我要见皇上!请您去与皇上说一声,臣妾要向他解释!”袁妍步态不稳地跑到紧闭的殿门处,对着外面的人喊道。
“皇上说了,他不想见你!莫再多想了!采儿被棒杀了,娘娘您还是安分些罢!”公公转身便离去了。
袁妍用掌心敲打着木门,喊道:“公公!本宫将这宫中所有的东西有给你!您请皇上来一趟!公公!”
然则门外再无声息,只余下那一声声孤寂的风从甬道里穿过,发出“呜呜”的声响。
袁妍身子靠着门滑落下去,院中只剩下草木寂静在夜风中流浪,她仿佛看见那曾经高傲,穿红着绿的自己在院中品茶,踱步……
江陵的王府中,二人依旧不曾言语。
齐妫看着他越发无动于衷,心中越发着急,便干脆出门去了。前去与平日里熟识的人请求帮忙:她总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一帮,哪怕,这些帮助都是徒劳的!她也要试上一试!
刘义隆听着刘武的报告,点头沉默不语。
“殿下,要不要属下去拦住王妃?”刘武试探着问道。
“不必了!让她去!”刘义隆毫无情绪道。“去派个人跟着她便是。”
护卫军已经全部戒严了。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建康城将他贬为平民,整个护卫军都将跟随自己,不可能成为第二个刘义真!自然以他在京中眼线的线报,这种可能应该是不会有的。但他也不可能冒险将自己的军队拿出去,致整个王府的人于不顾。她执意要去救,那便由着她罢。
反正,不管她如何想自己,只要她还待在自己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