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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祯子似乎并不想就这样放过他，双手叉腰，继续不满的道：“你确定你没有忘记点什么吗？”
耀一一呆，继续恍然大悟：“啊！祯子，你换新衣服了，真好看！”
“谢谢……啊，重点完全不对啊！”祯子似乎急的要哭出来。
“好啦好啦，对不起啦，今天是你的生日嘛，生日快乐。”耀一笑着摸了摸祯子的头。
套路很老，可只要人对了，再老的套路也会发挥应有的功效。
比如，现在，祯子就小脸一红，小手在背后绞在了一起，小声问道：“那，礼物呢？”
“礼物哦，”耀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啊！你不会连礼物也没有准备吧！”祯子一脸苦相。
“怎么可能，喏，这不是吗？”说着，耀一居然递上一把匕首。
长达三秒钟的沉默。
“笨蛋！混蛋！坏人！哪有人会送女孩子匕首的啊！”祯子大叫起来，“不行，这个礼物我不满意，重换！”
“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我才犹豫了嘛……”耀一挠了挠头。
“你为什么送我匕首啊。”祯子冷静下来，问道，“难道我在你心里是一个这样的人吗？”
“不，不是啦。”耀一解释，“因为，因为母亲说过，爱一个人，就要保护这个人，特别是作为一个男子汉，所以男人都应该努力学习武功，并不是为了成为高手，也不是为了天下无敌或者出人头地，只是为了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所爱。”
“我喜欢祯子……所以，我想，这个特殊的日子是不是应该送祯子一样特殊的礼物呢？于是我想到了这个，毕竟它在武器里还算是小巧的，和祯子一样。”耀一笑着道，“它不仅意味着，我想要一生一世的去保护你，也代表着，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的面前……如果有一天我无法保护你了，那你至少还有一柄匕首，或许还可以用它了结我来换取平安。”
耀一是笑着说完一切的，可这种笑，却是让祯子的心头一阵悸动。
祯子低着头，一抹笑也是悄然浮现。
那种笑挂在两人脸上，淡淡、暖暖、甜甜，洋溢着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祯子知道，失去了母亲的耀一，说出这种看上去好像乱七八糟的话，是真的很用心的在说。
“乱说什么呢。”可祯子还是这样道，“算了，不管这些，那礼物我就先收下了。”
祯子夺下匕首，拿在手里仔细的看。
“不是不喜欢吗？我还要道歉的啊。”耀一道，“快给我，我好给你换一样。”
“不喜欢是不喜欢，可耀一是一个大笨蛋呐，我有什么办法。还有，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去的。”祯子转过身小步走着，“所以，与其生气，倒不如想象，用什么方式惩罚你呢？”
因为祯子背对着耀一，所以耀一没有发现她那俏皮的笑。
“什、什么？还有惩罚！喂，祯子，喂……”
“那么，就罚你先追上我咯，嘻嘻。”
似是毫无预兆，那改变耀一的日子，悄然来临……
大约在八百年以前，日出大陆来了一群“异乡人”，当时的日出人很欢迎他们，因为他们带来了别样的智慧与文化，两方人一同生活，渐渐融为一体。
但日出人接着发现，这些异乡人好像并没有在这里定居的意思，即使一代代过去，可要回“本土”的信念却一直在那群人中传承了下来，日出入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人总是会想家，然后，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八百年。
终于，八百年后，物质文明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当时的智慧文明，变革开始了，战乱开始了，斗争开始了，日出的高层需要一个稳固的集中的统一的政权。
那么，第一位，就是排除异己，排除当时威名最甚的由异乡人组织的革命军。
日出府毕竟在这里根深蒂固的正统政权，他们做到了这一点，他们就真的除掉了很多人，比如雅楼的父亲，八格全家，以及……耀一的母亲。
本来，主要人物除掉，这件事也应该就会这样慢慢过去，可日出府在这场动乱中认真反思了自己，便发现以往的自己犯了一个重要的错误：仇恨比异心更可怕。
所以，日出府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斩草除根！特别是……当年要回归“本土”那一派人领头者的家人，而今天，日出府似乎终于找到了他们——巴野岸史、巴野耀一……
第291章
第二百九十一章
耀一回家时，远远的就看到了日出府的差人。
是他们，就是他们，尽管父亲不说，可耀一永远不会忘记，当初，就是他们带走了母亲！而没有人可以说明白母亲做了什么。而如今他们又来了，他们每次出现都会把一个人带走，这是耀一知道的，那么，这次来，他们又要带走谁？
他紧了紧衣服，傍晚，有一点儿冷。
他想假装的若无其事走过去，这样的场景发生了无数遍，他早已熟悉，而且他的演技很好，每次走过去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不会被发现随时都有可能要爆发的压抑、憎恶与仇恨。
因为那时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人们的目光习惯性的集中在制造过悲剧或已成悲剧的人身上，那样的人才是过久了平静日子的人最想看到的。
注视，蔑视，讥笑，这些都不学自会……
可这次似乎并不顺利。
他刚一出现，便有一人对着他低下头不断的比较着什么，似乎一定要从耀一的脸上找到什么，而且，他最终也是找到了！他有一些兴奋的喊了起来：“巴野耀一，就是他，他在这里！”
并用一把刀对准了耀一。
什么，找我？他们是来找我的？一股恐惧感从心头升起，耀一不顾一切回头跑去，他清楚的记得，母亲被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不想，不想被带走，他还有好多事要做，他为什么要被带走！
日出府的人没命的追过来，即使耀一用尽了全力，也甩不开他们半分。
“不，不行，不能被抓住，我还有……父亲要照顾啊，不对，一直以来都是父亲在照顾我的，我，我还有……还有祯子她，她那么好，那么善良……一定会有其他的人比我更好的爱她吧……再找找，一定有什么可以活下去的理由的！”
耀一大口喘着气，视线模糊，也许是因为太累，也许是因为被夜幕包笼，他完全跑进了黑暗，并似乎再也无法跑出来。
耀一觉得这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讽刺，他停下了，被日出府的人抓住，而他停下的原因仅仅是一个老人要摔倒他扶了一把。
可已成的事实，他将被带走，并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等到真正被抓住，耀一反而不再像逃走时那么慌乱，也没像其他人一样大喊什么放了我我是好人之类的话。
耀一觉得，那样的人很可笑，因为其他人也这样觉得吧，这种话，是不是真的先不说，就算是真的，说出来之后又有谁会相信呢？所以耀一没有，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此刻的表现有点儿像她的母亲，明知会死反而的淡然。
只是他仍有不甘，半晌，问了一句：“为什么？”
答案也很简单，简单到耀一想笑，因为，耀一，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啊！所以你必须死！即使耀一连自己母亲犯了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我倒挺佩服你们这家人。”日出府的人道，“和其他人不同，你和岸史居然没一个哭喊的，这可真难得。”
岸史……原来自己的父亲也……耀一的脚步顿了一下，似乎绊到了什么东西，但很快调整过来，问了一句：“有用吗？”
“哦？这种说辞真是新鲜，不过倒很实在。”那人又道，“可已经如此，就算是麻痹麻痹自己，干嘛又要将这仅存的权利也丢掉呢？最起码，哪怕是再烂的剧情，掉眼泪时总会有那么几个人产生一丝同情，死之前，特别是这样的死去之前，装可怜是人类的本能吧，你又为什么搞特殊。”
“不，不是。”耀一摇了摇头，“他们之所以哭喊……”
他哽咽了一下：“是为了掩饰绝望。”
“哎呦，看不出，你小子懂得挺多嘛，也是那种一个人就会不自觉胡思乱想的类型啊。”那人道，“不过，可惜了。”
可惜了……可惜什么呢？耀一无话。
似乎再次表现了自己的“仁慈”，耀一和岸史住在同一个牢房，这里面是决计不会点灯的，为了死人费油听上去不错可却是一点儿实际意义没有的。这里唯一的光线是从牢顶处开的一个洞中照进来的，那个洞多多少少总会放进一些误闯并不会再有归路的月光。
可偏偏耀一的牢房里面光是完全被挡住的，兴许外面长了一棵树吧。
所以这里的夜便真的是夜，很深很深的夜。
在这个地方的时间与空间都是凝固的，且具有跳跃性，如同被阻断的月光。
“耀一，”岸史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些疲惫，“你，还好？”
耀一许久没有答话，最后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快睡了，还好。”
睡？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可能吗？
“你小时候很喜欢在睡前听故事，可你母亲被……就再没人可以给你讲了，即使你也过了那个年纪，今天，让我来给你讲一个吧，将你最想听的那个故事。”
耀一无言，静静等待着。
“耀一，”岸史却突然先问了一句，“什么是爱？”
“爱么……哪一种？”耀一道，“是喜欢？还是想念？又或者是……”
“所有。”岸史道，“爱啊，无处不在，又何止那独特化了亲情或是爱情。它离我们好近，又离我们好远，可无论太远还是太近，它都可以狠狠的去伤害一个人。”
“异乡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八百年前，中原。
“大侠，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温杨替全村人谢谢你！”一个男子向另一个男子跪倒，情景诡异，在乱世里却又显得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