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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云晚歌半睁开了眼,淡而不见的笑意中,多了几分苦涩,沙哑的嗓声,透着几分凄凉,更有着说不清的哀婉:“我不欠你什么,在你背叛了我们的约定之时,我已还清了你的一切,不要再跟我提什么救命之恩,我不欠你的,永不再欠。”
“晚晚,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晚晚,晚晚。”
他叫得那样急切,仿佛那般苦苦相逼只是为了让她开口,云晚歌不愿再信他,却也终是不再沉默不理。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
她拒绝着他,不愿再听到自他的口出,吐出自己的名字,特别还是那个已被她弃用十年的名字。
他急了:“难道你真的不想出去?”
“出去?从大周的天牢里出去?你是在说笑么?若是可以,我又岂会在此坐以待毙,既来之,则安之,我劝你还是好好珍惜这最后的日子,好自为之吧!”
她已见识过天牢里的机关与防卫,莫说她们身上还带着铁链,便是没有,赤手空拳想要越狱,那也根本不可能成功。
见她并非一心求死,萧湛终于拧唇而笑,引诱道:“晚晚,你可否觉得这几日,身体有何不同?或者是,心绪有何不同?”
“我说了不要叫我的名字。”
她的声音透着几分烦燥与厌恶,正如萧翊说他不配与他一争天下,她似乎也觉得他不配提到她的名字。
“你难道没有发现,你能感应到皇兄么?他所思,所想,是不是都好像能读懂?”
试探性的开口,却发现云晚歌神情一滞,满意的微笑着,他明白自己终于做到了。
也许,以云晚歌的聪慧,有些事,根本不用他说明,她亦能一点就通。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她一度以为是因为恨得太过,才会产生幻觉,可萧湛却一语点破她的内心,这让她也终于明白了事有玄机。
只是,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另辟它法?
她实在想象不出,为什么这个办法会又与自己紧紧相系。
许是见她表情动容,萧湛趁热打铁般开口:“晚晚你听我说,这一切都是真的,虽然很不可思议,可现在的你,拥有的力量,是连你自己也无法估计的,你懂吗?”
他没有细说,是因隔得太远,怕被外人听到,可云晚歌始终不愿靠近,他亦只能一点点带领着她自己想通。
心内翻腾,竟是很害怕再听下去,有一个模糊的感觉在心底成形,却也不敢道出,她冷了一张脸:“什么也不要说了,我不想再听。”
对于萧湛的一切,仿佛知道得更多,心便会伤得更重,她已无力再承受些什么,只想要拒绝,拒绝的所有的一切,包括萧翊的内心世界。
“晚晚,你听我说,我们必须出去,你有这个能力做到的,你可以控制到皇兄的思想,你可以左右他的行为,真的。”
他终于说了出来,在看到云晚歌那样顽固的态度后,他选择了坦白一切,哪怕有多少人听到他也顾不上了,只要云晚歌肯配合,只要能控制萧翊的思想,那么,便是有千军万马在眼前,也不会有人敢拿他怎么样。
云晚歌的眼,蓦地大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他疯了还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她能控制萧翊的思想和行为,如果可以,她还用得着费尽心机的入宫冒险吗?
“看来王爷真的病了,还病得不清。”
她冷冷讥讽,他却费尽唇舌的解释着:“我知道你不愿信我,可你难道以为我让人给你施术只是了为让你一泽龙恩么?晚晚,你就那么看我的么?”
“难道不是么?王爷这么做的次数是嫌太少?还是觉得我什么也不应该计较呢?”云晚歌本不愿同他多说,可他却字字句句逼人心血,她是太恨,亦是太怒了。
萧湛沉了沉声,面带凝重的开口:“无论你心里多么怨我,但我接下来说的话,晚晚你要听清楚,你的身上种有一种特殊的噬魂咒,那一日,皇兄宠幸了你,却也触发了噬魂咒,是以,他现在被噬魂咒反噬,正是你我的大好机会。只要你愿意,无论是皇兄的江山,还是皇兄的性命,都是你的。”
他情绪激昂,居然有些激动,可云晚歌却在听到噬魂咒二字时,面色如血,她是白竹的公主,亦是白竹唯一的继承人。
关于噬魂咒,她在幼时便已听说,只是此法太过阴毒,早已为族人所禁,却不想,她竟被利用,又一次引发了这种毒咒。
终于,她愤怒了,指向萧湛的手指都开始不停的发颤:“我没有跟你说过吗?我可以为你做任何的事,甚至杀任何的人,包括不要我的命,但我绝不上他的床,可你是怎么对我的?萧湛,难道我欠你一条命,便要连尊严也出卖么?你置我的处境于何地?难道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噬魂咒,你居然还知道噬魂咒,那你也一定算好了时辰是吗?在我生辰之日,你送了多么大的一份礼给我啊?你这般对我,我为何还要帮你?你觉得你值得我如此付出吗?你值吗?”
恨意难消,她心如刀割,曾经以为最可以依靠的人,却变成了伤她最重之人。
为了他,她舍弃了一切的机会,忍辱负重呆在仇人的身边,只不过想成全他的野心,可最终她得到的不过是他的利用与背叛,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已是有眼无珠,但绝不愿再违心而做,便是死,她也要死得正大光明,再不愿做他的附属。
噬魂咒,既然已来,这仇,她是报定了,但她绝不要再被人所利用,他救她一命,那她还他一命便好,至于他的野心,便休怪她无心成全了。
“晚晚,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保证,只要我登上皇位,我会用我一生来补偿你,即使你要我为你废除后宫,我也绝无二话。”
他仍是想用承诺来平衡云晚歌心中的怒气,只是,他似乎永远也不明白,后位之于云晚歌,什么也不是。
正文 第79章 还是自求多福的好
她笑了,妖娆而美艳。
如雾的眸间,心痛已化为碎片:“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会帮你?后位?你以为大周的后位有多吸引?你不是说过吗?他中了我的噬魂咒,会被我所控制,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走更多的弯路,只要我开心,让他把大周国给我都不是问题,为何还要稀罕你的后位?萧湛,你真的以为我会那么听话吗?”
闻言,萧湛似也震惊了:“晚晚,你,难道你想要大周的天下?”
“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区区一个大周国,我还不稀罕,不过,你似乎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当年是你大周的铁军灭了我白竹,那么,既然要报仇是不是应该报个彻底,我想,我也许不应该只是杀了他一个人,而是该让大周也消失,你觉得呢?”
她笑得妩媚,却也透着点点寒意,这样的云晚歌是萧湛所不愿见到的,他只顾着自己前行,却忘记了云晚歌的傲气,这一着不但没有让他事半功倍,反而还激发了云晚歌体内的逆反之心。
可现下,想要后悔,却已是来不及,只得极力劝阻道:“晚晚不可啊,你不是曾说过,冤有头,债有主,不会累及无辜么?”
“无辜?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无辜了,对你们,我想我没什么多余的同情心可以来安抚了,王爷,还是自求多福的好。”
言至此,她已不愿再开口,虽只是气话,却也说得煞有介事,她是真的伤透了心。
这个世上,可以让她有所牵挂的人,终于不存在了,她却不知道是该悲还是该喜。
“晚晚,你真的绝情至此?”
“是王爷绝情,又何必赖到我的身上?”
她已心如死灰,再不愿多做解释,天下苍生,她本怜惜,可又有谁来怜惜她的苦楚?
再度闭目,她已不愿再听他言语,或者,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自己从来都不曾在他心中逗留过,一直以为他便是不爱,也至少喜欢过,可现如今,她是连那份被喜欢的自信也没有了。
“晚晚………”
本欲再开口说些什么,可见她神情疲累,终是明白步步紧逼已是下策,便也识相的闭了嘴,只是,每每却又回首遥望于她,心中惦记着她的那句,后位于她,根本不值一提。
难道,是他看错了她吗?
她于他的真心,竟只是昙花一现?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安静了下来,目光却仍旧落在了她的身上,有些东西似乎一夜改变,只是,他却不懂为何,或者,他需要给她一点时间来平息自己的内心。
萧湛正待平静,忽感地面震震有声,正待细闻,却陡感脚下失重,下意识伸手一抓,却是满手虚空,随着地面深陷,他竟直直下落跌入了一处深坑。
正待分辩眼前事物,却模糊听得时利子熟悉的声音:“王爷,随我速速离去!”
他心中一喜,顿时明白是劫狱的人到了,只是,他实没想到,来的竟然这样快。
本欲抽身离去,却又想到云晚歌的处境,正要问是否也救得了云晚歌,却感觉手臂被人紧紧拖拄,直接扯着他迅速朝外飞奔而去。
那么大的动静,云晚歌想要装做不知,却也不能。
眼看着那些看守们吓得面无血色,她突然间觉得很痛快,但同时又觉得很不甘。
看着他逃脱,她似乎已预见了萧翊的怒火中烧,可他的离去,却也让她感觉自己所受的屈辱,都已白白承受了,他做了那么多事,却还能安然离开,为何自己还要身陷囹圄?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恨恨咬牙,她并不服命,只是,当那些手忙脚乱的看守们,领着莫离入内,她平静的心,注定又起波澜。
莫离没有理会另一间牢记里的深陷的大坑,只是径自来到了云晚歌的牢房,用近乎残忍的口吻问道:“为何你没有一起离开?不是一伙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