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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是——
郭圣通好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狂跳起来,她霍然掀开被趿拉着丝履下了地。
她的动作很轻,没有惊醒外间的羽年。
郭圣通从朱漆描花紫檀木衣架上取下褙子披上,轻轻地拨开窗纱,支起了窗。
寒风瞬时间便毫无阻挡地涌进来。
郭圣通脸上一冷,不由自由地打了个寒颤。
但屋子里热气足够,她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第一百零五章 早忘
郭圣通向外望过去。
漫天繁星无声地闪烁着,明月周围有几朵闲云在慢悠悠地飘着。
夜里的天空不像白日里那般蓝得鲜亮,但却也是澄净透彻。
寒风刮来,格外清冽。
郭圣通被这冷风一浇,心灵深处的恐惧惊慌也跟着去了大半。
她捂住胸口,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想到方才梦中神秘男子的模样,她的心究竟还是忍不住扑通乱跳起来。
怎么会是刘秀?
怎么会真是她认识的那个刘秀?
其实仔细想来,刘秀那人也没什么什么不好。
饱读诗书,才华是有的。
知恩图报,品性端正。
她心里深处为什么要这么害怕未来会和刘秀牵扯在一起?
假如她什么都不做,听之任之。
难道她将来真的会和表哥接触婚约,转而嫁给刘秀?
可是,就算将来天下大乱,大舅失势落魄了,母亲也不会把她另嫁。
她自己更是做不出这样薄情寡义的事来。
更别说,大舅不是庸碌的纨绔子弟,乱世反而是他的机遇。
与其说刘秀将来会成为皇帝,郭圣通还不如相信大舅会成功。
何况,刘秀还不像是有那等雄心壮志的。
她的梦境究竟到底意味着什么?
难道是在说她的前世?
可是,她的前世怎么会和今生一模一样?
不管梦境是代表未来还是过去,都是一样的荒唐,一样的不可思议。
郭圣通在窗前站了半响,心如乱麻。
她深吸了口气,关了窗脱了鞋上榻睡了。
她以为心下有事,她会很久睡不着,没想到她很快便重新睡着了。
她又做了梦。
那梦竟然和方才的梦连着。
她又回到了漆里舍。
南边的轩窗敞开着,窗纱被微风拂动,在满地光影中荡开一圈圈涟漪。
她梳了高髻,衣着华美。
回廊处站着那个神秘男子,他逆光而立,听着身后她的脚步声转过头来。
他慢慢走近,他的面容也慢慢清晰。
他唤了她一声桐儿。
郭圣通也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之前的梦就是因为看清了是他的模样而戛然而止的。
她吓到了。
现在梦境再继续,她心下有了准备,没有再被吓着了。
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雨打在墙边那挺括宽大的芭蕉叶上,宛如琵琶声动。
刘秀温柔地伸出双手来搭在她的的肩头,关切地问她:“桐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郭圣通没有躲避,也没有答话,只是仰起脸更仔细地看着他。
不会错的,这就是刘秀,就是那个她认识的丰神俊朗的刘秀。
她心下沉甸甸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摇了摇头。
刘秀搂着她回到了里间。
跪坐到坐席上后,他扬声就要唤人去传医工来。
郭圣通轻轻摇头制止了他。
刘秀见她颇为坚持,便也不硬逼,只是又柔声劝道:“你别担心我,我会小心行事。
那谢躬虽接管了幽州的兵马,但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不是什么难对付的。
我明日就和吴汉领兵出发,将这谢躬击杀,收编其兵马。”
幽州?
谢躬?
郭圣通记得分明,如今的幽州牧是扬泰河,绝不是什么谢躬。
刘秀要去杀他,还要收编幽州兵马。
郭圣通想起在之前的梦境中,刘秀盔甲中满是鲜血,似是刚经历过一场厮杀。
常夏说她在梦中还说开弓没有回头箭。
是不是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彼时天下定然已是烽烟四起,群雄逐鹿中原。
刘秀既然已经竖起反旗,为何还要这么说?
郭圣通想不明白。
这中间必定还会有什么事。
或许会在之后的梦境中给她解惑,也或许不会。
只是刘秀真的会是那个最终得以登上帝位的人吗?
郭圣通望着他俊朗的面容想。
其实这未尝不会实现。
人都是会变的,刘秀一时谨慎不代表一世谨慎。
但是郭圣通清楚自己,她是不会变的。
她会顺从母亲的心意嫁给表哥,平凡却幸福地过完这一生。
…………
朝阳照破晨雾,万物经过一夜的沉睡渐次苏醒过来。
郭圣通梳妆更衣过后,便往母亲所住的昭明院去。
不知怎地,她觉得这样的情节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曾经经历过一样。
尤其是望着廊下那株被积雪压住的芭蕉,这感觉越发强烈。
是因为昨夜梦到芭蕉了吗?
分明不是这样。
那是那样呢?
郭圣通说不明白,有什么一闪而过从她脑海中划过,她极力想抓住,却还是叫它从指缝间溜走了。
用过早膳后,弟弟照例去太学,她想着昨夜的梦境心中始终有些无法言说的烦躁就想躲到内室去看书。
母亲却抓住她不许她走,“没看又薇都开始学管家了吗?你也得学。”
郭圣通没心思学,她和母亲道:“您不是说得留我到十六七吗?还有五六年呢,急什么?”
母亲被她说得又无奈又好笑,便也不再勉强她。
郭圣通进了内室,随意捡了卷书来看却始终也没看进去。
她的思绪一点点飘远。
忽地,一点灵光陡然跳进她的脑海中。
她想起来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昨夜那梦境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了。
去年他们刚到常安城时,母亲忙着拜访世交长辈,有一次便嘱咐她到了申时就打发家中奴仆去接郭况回来。
谁知那天下起了大暴雨,她不放心,亲自去接的郭况。
那是她第二次见刘秀。
当天晚上,她做了梦。
梦中她看清了那个神秘男子是刘秀。
只是,为什么她会把那梦境忘的干干净净?
她到底在逃避什么?
她是不是已经在梦中遇见了她的未来?
郭圣通耳边隐隐又响起了那执拗的呼唤声。
他们唤她“太后”,还唤她“母后”。
*****
阳光照在积了厚厚一层松软白雪的宫殿上,反射出极强烈的白光来。
人若直视之,可以看到一圈圈彩色光晕。
甄璇由宫人引着走在宽阔的甬道上。
她又跟着母亲孔曼进宫了,她们要去椒房殿见王皇后。
她如果嫁给太子,最好还是得到王皇后的喜爱。
陛下一向敬爱皇后不说,更重要的是太子是个孝子。
甄璇如果有王皇后的支持,在太子宫中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第一百零六章 举荐
甄璇既决定了要嫁给太子,便开始仔细地了解起太子宫中的情况。
太子妃刘忻虽素有贤惠之名,但甄璇却觉得太子妃决计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太子妃嫁给太子足足已有十年,膝下始终无所出却还饱受宠爱。
可是太子宫中的侍妾也不是一个两个,都没有一个能传出喜信来,更没有一个在宠爱上能越过太子妃去。
太子妃没有一点心计手段谁信?
甄璇已然明白,她未来的路不会如想象中的那般好走。
但是她已经没有退路。
陛下知晓父亲的意思后已经欣然同意,不日太子就会正式在陛下面前求娶她。
母亲孔曼回头看她,她的目光中写满了不忍的担忧。
甄璇冲她安慰性地笑笑。
她知道母亲担心她,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迎头而上了。
经由宫人通传后,甄璇和母亲没有等上多久就见到了王皇后。
只是,王皇后今天似乎很没有说话的兴致,大半时间都是母亲在说话。
王皇后是不想应付她们吗?
前次来时,王皇后古怪的脾气似乎好转了很多,对她很是和善,拉着她的手说了许多话。
她也没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地步,极力展现着她的柔顺贤淑。
甄璇想,王皇后对她的印象应该不错才是。
那是王皇后有什么烦心事吗?
想来只怕还是为了黄室室主的失眠症。
王皇后有四子一女,已经去了两子,剩下的孩子便越发珍贵。
室主是王皇后唯一的女儿,更是王皇后的心头肉。
如果她能找人治好室主,王皇后必定会对她刮目相看,室主也会对她大为感激。
只是,她去哪找这样的医者来?
还得是女医者。
平帝死后两年,当今天子称帝。
室主自然而然地由前朝皇后变成了新朝的长公主。
但室主不满天子取代了前朝,常称病不朝会以表达愤恨。
彼时室主约莫还是碧玉年华,正当青春貌美之时。
天子有意让室主再嫁来缓和父女关系,便选中了立国将军孙健的儿子孙豫。
甄璇听母亲说过,孙豫是有名的美男子,生的玉树临风,又和室主年纪相当。
天子为了试探室主的心意,便在室主生病时让孙豫扮成御医进宫去为室主治病。
孙豫哪会诊脉?
室主从孙豫蹩脚的举止中明白过来了父亲的意思,她怒不可遏,立即就把孙豫赶了出去,又以擅自放外男进内宫的罪名鞭打左右侍御。
后又有甄寻求娶皇室室主不成,反倒惹怒了天子,使得甄家阖家被杀。
从此之后,再没人敢有迎娶室主之意,天子也似乎是对此死心,就由着室主在承明宫内闭门不出。
但室主并没有就此放下心防来,哪怕是生了病她也只允许女医者看,旁的医者想治也只能从女医者的描述中来给室主开药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