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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晓汐把电话远离耳朵，没有回答，还是有点尴尬的。自己这个当老师的，如今竟然沦落到要乖乖站着听学生教训，太失败了。
听不到杜晓汐的声音，顾明觉察到自己冒失了，连忙放低声音，好生哄着说道：“老师，我担心你嘛，这么晚了，你又这么貌美如花，一个人在外面语言不同很危险啊。”
“你才如花呢，得找机会就淘气！”顾晓汐嘀咕了一句，知道顾明是真着急了，便说道：“我给你发个定位不就完了么，你帮我叫一辆出租车过来吧。”
其实杜晓汐迷路的地方，距离中华街很近，不大会儿功夫，顾明坐着出租车就到了。
一下车，顾明扑到杜晓汐跟前，急得什么似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好一通打量。
顾明拉着杜晓汐的两条胳膊，诉苦道：“老师，接到你的电话吓死我了，我都急疯了，你要出点儿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看顾明那副委屈埋怨的样子，杜晓汐好气又好笑，举起拳头狠狠地敲在他的头上，“你一个导游，游客迷路的事情不是会经常遇到吗？这么慌张，真没出息。”
“你又不是一般的游客，我一时乱了嘛，平时处理的还是挺好的。”顾明揉着脑袋，委屈地反驳着。
顾明拉着杜晓汐上车，摸到杜晓汐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便脱下自己外套，给杜晓汐披上。
“老师，你喝酒啦！”挨得近了，顾明闻到了杜晓汐身上浓重的酒精味。
“嗯，喝了一点，一点点，今天过年嘛。”车上暖和，杜晓汐靠在车窗上，醉意又上来了，比刚才更胜。
“老师，你一个人喝酒，你真是，真是，真……”顾明是又生气又着急又吃惊，真没想到老师能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
装病脱团，深夜买醉，这次旅行顾明仿佛重新认识了杜晓汐。
“真怎么样，啊，你想说老师什么？”杜晓汐只是有些醉态，但还狠清楚，看顾明咬牙切齿，欲说还休的样子，追问道。
“我哪敢说老师什么啊，说了你又要打我。”赌气地说道。
“哟，小猴子长大了，有脾气了，行，老师不说你了，不说了。”杜晓汐真的不说话了，闭上眼睛，靠着车窗假寐。
老师又生气了，顾明不敢再说什么了。
这次北海道之旅，顾明一直以来引以自豪的口才，在老师身上受尽了打击。说什么都是错的，仿佛自己又回到高中时期，那个专会惹老师生气的调皮学生。这几年社会真是白混了，鼓着劲儿想让老师刮目相看，结果每每适得其反，老师一定对自己失望极了。
出租车里十分安静，安静的连杜晓汐呼吸声的清晰可闻。
杜晓汐似是睡着了，呼吸均匀，面容恬静安详，双颊和眼角皆因饮酒的关系而微微有些红晕。
若非睫毛不时地轻轻颤动，顾明几乎错觉自己身边的杜晓汐是否活着，老师现在的样子，太像是因为吃了恶毒皇后的毒苹果，而昏睡过去的白雪公主了。
顾明探过身去，伸手轻轻拨开了杜晓汐散在脸上的发丝，动作轻柔的仿佛手指即将触碰的是晨光中的露珠，稍一用力就会破碎。
杜晓汐如婴儿般甜美的睡颜近在咫尺，顾明恍惚了，心里有个声音在诱惑着他：就是现在，吻下去，你的公主就会醒来，从此，你们会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直到永恒。
第十二章 装病
很快，车子开到了酒店门口，停下了。
司机大叔没等到后面的乘客下车，便从后视镜看了过去。
顾明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紧张地抿起嘴唇，试探着，靠近杜晓汐的脸庞。
“你干嘛？”
“！！！”
杜晓汐并没有真的睡着，感觉到出租车停下后，便睁开了眼睛，就看到顾明的一张脸放大在自己眼前。
“我、我、我、我、我……”顾明一个弹跳，蹿到了车子的另一头，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司机大叔看得好笑，解围般的出声，提醒他们到地方了。
杜晓汐催促顾明给钱下车，自己率先开门下车，进到酒店，顾明随后跟了进来。
俩人并肩走进电梯，杜晓汐因为头痛，靠在墙上，顾明想扶又不敢靠近。
杜晓汐闭着眼问道：“小猴子，你刚才在车上离我那么近是想要干什么？”
顾明还没来得及想好借口，电梯门开了，俩人走下电梯，往杜晓汐的房间走去。
门口，杜晓汐掏出房卡，递给顾明，自己站在一边等着。
顾明刷卡开门，侧身，让杜晓汐进门。
正想要跟进去，谁知道杜晓汐脱下刚刚顾明披在她身上的外，塞到顾明怀里，直接回手关门，把顾明关在了门外。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下顾明傻了，偷亲老师，死了！
顾明正想干脆就一头撞死在酒店房间门外以死谢罪的时候，门又打开了。
杜晓汐举着一直口红，不由分说地在顾明脸上乱涂一气，一面涂，嘴里还一面说着：“哼，臭小猴子，还想跟老师恶作剧，我再不会让你得逞了！”
顾明呆愣在门外，任由杜晓汐在自己脸色作恶，忘记了反抗。
原来老师以为自己是要恶作剧啊。
也难怪了，上学那会儿，顾明淘气是出了名的，各种招式无所不用其极，趁老师同学睡着，在其脸上画乌龟写字都是最基础的。
顾明一张脸被口红画的乱七八糟，杜晓汐哈哈哈大笑起来，眼里醉意朦胧，妩媚动人。
杜晓汐揉着顾明的头发，似嗔似怒地警告道：“小猴子，再调皮，打你屁股。”
不能顾明有所反应，就又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顾明等在门外，半晌，不见动静。
北海道游轮之行的最后一天岸上时光，旅行社贴心的为旅游准备了整整一天的购物之旅。
虽说大部分旅游的购物内容都很使人厌恶，但是来日本旅游总是会觉得购物的时间不够。
大年三十儿晚上的小插曲扰得杜晓汐这几天心思烦乱，提不起兴致。
前一天的滑雪，更使得杜晓汐筋疲力尽，晚上泡了温泉也没觉得解乏。
今天还要起个大早收拾行李退房，此时坐在旅游大巴车上，就只剩下打瞌睡了。
寒假期间出来旅游的，基本都是以家庭为单位。
旅行团里七八岁大的小孩子有好几个，此时都在兴致勃勃的缠着顾明和冈田明子又要讲故事又要唱歌。
做老师之前，杜晓汐就算不上多喜欢小孩子，做了老师之后，虽然学生都在十五岁以上，她依然有理由认为所有二十岁以下的孩子都是恶魔。
旅游大巴上的几个小毛头这几天已经把杜晓汐烦透了，如果是漂亮的小孩子，她的耐心会多一点，但这些个小朋友用她的审美来看都是脏乎乎丑兮兮的讨厌鬼。
在不知道第几次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尖叫之后，杜晓汐终于受不了了。
“请停车，我晕车想吐。”杜晓汐撒谎说道。
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她很想呵斥那个小女孩，或者教育教育小女孩的家长什么叫教养。
但是真正开口时，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这样一句谎言，只要能暂时摆脱这个嘈杂的环境，短暂的安静一分钟就好。没有必要因为一点小小的烦恼让整个旅途都变得不愉快。
杜晓汐刻薄同时又隐忍着。
冈田明子赶紧请司机找地方靠边停车，顾明也马上来到顾晓汐的身边，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自从除夕夜偷吻不成之后，虽然没被发现，但是这几天顾明都做贼心虚地总是有意回避着杜晓汐。
这时顾明听到老师说不舒服，还是第一时间过来关心。
杜晓汐的神色不用故意假装就很不好，疲惫，烦躁使得她本不是很白皙的肤色显得有些苍白。
看到自己吸引的全车的目光，杜晓汐有点心虚，只得对周围关心她的团友微笑表示不要紧，只说有点晕车恶心。
“你就是没吃早点空腹饿的。我就跟你说多少得吃点，你就不听。”坐在杜晓汐身边的杨静说道。
整个旅行团里，杨静自认为已然和所有人都结下深厚的友谊，但是鉴于她觉得只有自己跟杜晓汐都是单身出来没有伴儿，所以走到哪都和杜晓汐黏在一起，不见外的叫杜晓汐帮她提东西拍照片。
杜晓汐实在懒得和她说话，便把头靠在前面椅背上闭目假寐。
杨静隔着杜晓汐对蹲在过道上的顾明说：“小顾你站起来，把我的包拿下来，对就是那个粉色hellokitty手提袋。”
杨静接过手提袋，把自己随身的小手包直接放到杜晓汐腿上，就开始在hellokitty手提袋里翻找。
杜晓汐越发烦躁，忍不住问道：“你在折腾什么？”
“我给你找点吃的啊，你就是饿的，吃点东西压压就好了。”杨静终于翻出了一包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tokyobanana海绵蛋糕递给杜晓汐。
“不用，谢谢，我不想吃东西。”杜晓汐拒绝道。
“你就得吃点儿，要不一会儿还想吐，我就跟你说得吃早餐吧，不听话。”说着，杨静已经撕开了蛋糕包装，掰了一半递到杜晓汐手边，“拿着，少吃点垫垫，肚子里有食就好受多了，我就不能饿。”
杜晓汐看着杨静没洗手掰开的半个蛋糕，无奈的接过来。
从第一天杨静就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团里的每一人，不见外的麻烦别人，也不见外的对别人好，仿佛她和所有人都是相交了半辈子的闺蜜。
“小顾，来把我这包放回去吧，这小伙子大高个真好使。”杨静一副长辈语气的夸奖，让顾明很郁闷。
半年多的导游职业生涯让顾明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人，现在也学会了把郁闷化成腹诽，然后微笑面对每一个游客。
司机终于找到了可以停车的地方，冈田明子微笑着提醒大家可以去洗手间，请快去快回。
杜晓汐来到车下面，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这趟旅行到现在真是累了。
原本是想出来躲清静，避免过年期间的串亲戚催婚的，结果没想到，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