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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都抢著做,牧场杂务可以一肩挑,没事还会板著睑吆喝他回马房里喂马,
不要只顾著和牧工的女儿厮混,简直比他这个正牌主人还像主人。
真正意识到她已成为一个女人,是在四年前。她满二十岁那一年,夏日的艳
阳特别惨烈,一只母羊在正午时分难产,偏偏老经验的接生师父生病了,无法
赶过来接手。於是,毫无经验的纱缦只好亲自上阵,大著胆子将手臂伸进母羊
的子宫里,把搞怪的小羊揪出来。
忙完了让她浑身发麻……兼发臭的接生大务之後,她没有回到主屋,反而直
接跑向牧场另一端的人工河流去冲凉。他一回到牧场就接获消息,连忙赶去关
心一下,不料当场撞个正著。
他呆瞪著她曼妙的身段,有如鲜奶油般滑腻的肌肤,清丽绝伦的脸蛋啊,小
女孩长大了!
二十八岁的男人嘛,血气方刚是正常的!对方又是一位娇雅美丽又温柔的女
孩儿家,又成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如果他没对她产生兴趣,她反而应该自已
检讨一下。
想了想,他也没采什麽迂回的路数,直接走到她面前,对她说「我想要你,
你呢?」
纱缦扇子般的睫毛眨了两下——这是她唯一的表情。然後,她点点头。
「好。」简洁有力。
於是,他当场就要了她,在幕天席地之下,在一溪清流里。
和她的初次结合并不顺利,这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倒不是说他很讶异她的
处子之身;牧场里,早八百年前就有人把纱缦视为他「光源氏计画」的女主角,
自然不会有人敢动她。
先讲个P。S。,对於大家的误解,他可是委屈得很。当初带纱缦回来,纯粹是
一种无聊的英雄感发作,如此而已,绝对没有什麽「省下来自已用」的不良心
态。
後来他们之间会有进一步的发展,完全是天时、地利、「羊」和,与他带回
她的居心无关。
他之所以讶异,是因为他以为她已习於牧场劳动,承受他时应该不会太困难,
却没想到事情并非如此。
或许,两人的体型终究相差太大了,他弄得她疼痛不堪,偏偏又嘴硬不肯说,
咬著牙死命忍住。直到他完事了,满足地搂著她,才发现她的脸色苍白,而身
下的清溪正泛著薄薄的血色,完全符合了「血流成河」的字面意义。
他险些吓去了半条命!接下来足足有一个多月,他动都不敢动她一下,直到
纱缦再三保证她已经康复了,可以再接受他,他才按捺不住,接续起两人亲密
的关系。
怀中人儿嘤咛一声,翻个身偎进他的肩窝里。
麦达吻上她的前额,无声微笑。
他已太习惯她的存在,因此,无论他浪迹天涯多久,最後总要再回到「麦达
的老巢」来,充充电,看看她,诱引一阵,撩拨一记。他爱极了她明明已慌乱、
却又强自镇定的模样。
唉……真糟糕。麦达暗暗叹息。
他对她的感觉,渐渐跨过亲情和友情的界线,往爱情靠拢了。这可怎麽办才
好?
纱缦从无梦的午睡中睁开眼。
窗户透进来的阳光已变成昏黄色,家具的影子都被拉成斜长的线条。
她蠕动一下,才发觉娇躯被包得紧紧的。
怎麽回事呢?她没有午睡的习惯,也罕少睡得这样沉啊!
神智甫从梦乡醒觉,还有点昏蒙,她抬头一看。
啊,找到那个让她行动不便的主因了。麦达!他回来了。
这次他离开了三个多月,说不想念他,是假的。
一双铁臂箍住她的身躯,将她困在他胸前的方寸之间。她不敢再动,怕惊扰
了他。
他的身上依然沾满尘土,眼窝有一圈深黝的暗影,想来也赶了好久的路,累
坏了。而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让他有更倦累的理由。
想起适才的热情浓烈,她的容颜悄悄的红了。
趁现在他正睡著,她才敢表露这种腼腆的娇态。否则,如果被他瞧见,这人
的劣根性既深又重,非捉弄得她四处乱窜不可。
她痴痴审量他的五官,长而翘的睫毛,直而挺的鼻梁,薄而宽的嘴唇,以及
嘴角边淡漾的笑纹。
麦达永远是灿亮的,光彩四射的。童年的她在泰国街头初次见到他,他便已
是如此爽健的大男孩。
当年,她的父母原本是泰北的孤军後裔,大半生都处於贫穷之中。後来,也
不知怎麽回事,他们一家的生活状况突然好了起来,搬离边境,来到距离曼谷
半个小时车程的小村落里。
後来她才知道,他们一家生活获得改善,是因为父母替一名大毒枭当中盘商。
然而,不久之後,这个大毒枭被另一名毒枭黑吃黑,她的父母也被灭口。
从此以後,九岁的她独自逃离了家园,流浪在泰国街头,过著有一餐没一餐
的茫然岁月。就在她别无选择,即将成为一名十岁的雏妓时,她遇见了麦达。
当时,有一名人蛇头子在街上拦下她,游说她加入他们的卖春集团。
「想不想吃?」人蛇头子拿著一条白吐司在她回前晃了晃。「只要来替我工
作,你天天都有面包可吃。」
面包,而且是一整条的白面包!饿了三天的她早就四肢无力,作梦也想不到
有这种美事。
当一个人年纪幼小,还未受到社会礼教的薰陶,肚子又饿得发昏时,什麽道
德良知都对她发挥不了作用。
她舔舔乾涩的唇,颤抖的小手伸向面包。「好……」
一只烤鸡腿突然尼在她面前。金黄,香浓,多汁,表皮还沁著热呼呼的油脂。
「好不好吃?」烤鸡腿对她说。「只要来替我工作,你天天都有烤鸡腿吃。」
人蛇头子脸色难看到极点,和一只金黄色的烤鸡腿比起来,吐司面包苍白得
可怜。他嘴一张正要大喝,一道阴影压在她身後,甚至罩住他的全身。
烤鸡腿当然不会说话,发话的是持著烤鸡腿的那个人。
纱缦呆呆地转过身。身後是一张俊美而令她张口结舌的年轻睑孔,还亮著一
口白牙,灿亮的笑容直直闪进她的心灵深处。
「怎麽样,小妹妹?」这个看似外国人的年轻男人,竟然操著流利的泰文。
「不只烤鸡腿,我那里还有炙羊腿、烧火腿、卤猪腿、熏牛腿,而且保证不
用陪有恋童癖的男人睡觉就能吃,跟不跟我走?」
跟!当然跟!即使他没有炙羊腿、烧火腿、卤猪腿、熏牛腿,她都跟他走。
流浪在街头一年,她很清楚跟著人蛇头子会有什麽下场。而这年轻的大男孩,
有如金光灿烂的太阳使者,即使跟著他会带来更悲惨的命运,她也赌了。
於是,麦达和那个人蛇头子痛打了一架,把对方踩在脚底下,自己也打得鼻
青脸肿。可是,他仿佛完全不在意身上的伤势似的,一个迳儿冲著她傻笑。
至此,她再有任何疑虑,也被他笑得烟消云散了。
她被他带回沙漠。
麦达的老巢,当时还只徒具虚形,百废待举,她就成了他的内务大总管。
此後数年间,麦达把她留在牧场上住下,自己经常独自去旅行,一走就是十
天半个月——最长的一次纪录是八个月,他被送出国念书了,只能趁寒暑假回
国。
而每次来,他都会带回几个对牧场有用的人。
他也不忘替她带一点小东西,可能是女孩子会感兴趣的饰品、护手的乳膏、
便利的家电用品。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羁留住他的脚步,因为麦达就像水一样。
微笑的他,是一池温柔的春水。
快乐的他,是一溪清唱的河水。
爱捉弄人的他,是屋檐下顽皮的雨水。
盛怒中的他,是狂烈的汪洋大海——只是这种场景很难得一见,认识他十四
年,她就在五年前见过一次,当时有一位牧工喝醉了酒,把吉普车开进牛栏里,
撞死了一头牛。
水就应该是流动的,将生气和活力灌溉於每一处流经的土地;若停滞下来,
终将变成一摊腐臭、溃败的污水,蒸发在空气中,消失得无踪无迹。
人类永远捧不住水,但是,人类能筑起一个小小的窝,盛住这道水。直到它
跳溅到土地里,开始下一趟旅程。
她知道牧场的人如何看待他们两人。然而,刚开始的她对麦达并非「那一种」
的感情。她只是以著报恩的念头,和以牧场为家的心态,来替他耕耘这块土
地。
真正让她感觉到情况有改变,是在她二十岁那年。他站在溪流边瞪望她,这
种眼神才真正烧烫了她的心。
「呃……他们说……你自己接生羊……呃……」话语无意义地在他口腔滚动。
仿佛在这一刻,他才从多年的和平相处中警觉,她已长成了一个女人。而她,
很好笑的,也是在他的惊愕褪去,惊艳升起之後,才蓦然体会,自己已成为一
个女人。
他眼也不眨,突然丢出一句话,「我想要你,你呢?」
她被吓到。
她真的被吓到!
她从没想像过,麦达会对她感兴趣。那个如风一般潇洒的麦达,老是和牧工
的女儿们打情骂俏的麦达。
所有和他交往过的女人都喜爱他的陪伴,也哀伤於自己留不住他,然而,从
没有一个女人气恨过他。当她们谈起他时,语气中总有掩不住的喜悦和伤感。
她向来以为,在整个牧场里,只有她和麦达的关系是最密切的,两人从年纪
尚轻时,命运之索便紧紧相依偎。只有在女工们含羞带怯地谈起他,她才会觉
得两人之间仍有著遥远的区隔。
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愿被排除在他的人生之外,无论是哪个层面。
「好。」她眨了一下眼睛。
於是,他们做了。
她痛得差点哭出来,过程中,千百次的咒骂自己,没事为何要自讨苦吃。
然而,看著他餍足的神情,慵懒的眼眸,以及发现伤了她时的心慌失措,她
忽然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後来她才知道,那一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