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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听沈箐说这样的话，看着她就愣了愣。
沈箐有多恨沈策沈老夫人很清楚，从沈策出生，沈箐就讨厌他，讨厌他抢了她自己亲弟弟沈简在镇国公跟前的宠。那年茶税案沈策把沈箐婆家先户部尚书王炳家弄倒之后，沈箐就更把沈策恨到了骨子里。
沈箐会为皇上给沈策赐的婚不好，为沈策鸣不平？
沈老夫人可不信。
沈箐却也不管沈老夫人此时心里想什么，继续说：“皇上赐婚的那位莫七姑娘出低阶文官破落之家，这且就不说了，门户低有门户低的好处，也免得如出门第高的那些，仗着自己娘家门头高，在婆家一天到晚不安分！”说着又朝沈夫人瞟了一眼。
她说这话刺沈夫人时，一定忘了她自己是如何扯着娘家镇国公府的虎皮在王家耀武扬威做大旗了，尤其是王家倒塌了这些年，她哪没有欺压到婆婆妯娌头上？
“赐婚的那莫七姑娘还又是丧母长女，无半点墨，言无半点物，子刁蛮骄纵，行事跋扈嚣张，生活铺张奢靡……这都还不算什么，最最不该的是她竟是先惠安长公主武昭的女儿！祖母，您说这样的亲事……”沈箐继续又说。
沈箐自王家败落后便已被摈弃到了京城官眷家的社交圈外，换句话说，她现在已经和社会脱节了，所以她知道的关于莫少璃的一切，还都停留在数年前的信息里。
她并不知道莫家七姑娘，如今早已今非昔比。
不过也正好了，沈老夫人这些年一心专注于如何把沈家大权握在手心，只顾关着镇国公府大门在里面做“皇太后”，消息比沈箐还闭塞。
先前刘公公来宣读赐婚圣旨时，她甚至都不知道圣旨里面所言的“五品奉直大夫莫骏之女莫少璃”是何许人，就断定皇上给沈策赐了好亲事，所以才会急匆匆地要进宫。
可，沈箐刚才说什么？
女家出破落门第？是丧母长女？声名狼藉？无才无德？还是皇上厌弃的武昭的女儿……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多年来她刻意想要寻这样的都求而不得，那小狼崽子自己竟倒不差不错地照着找了一个？
沈老夫人越听脸色越松，越听脸色越喜。
沈箐觑了觑沈老夫人的脸，就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是凑效了，便又祭出一重锤：“这些倒也都还罢了！最最不妥的是那姑娘现今才十三岁……等她进门，那三弟可不还得要等上好几年！更别说等着她给三弟生儿育女了，能不能等到那天都还未可知！”
她嫡母李氏还出靖国公府呢，这些年还不是被老太太制服得妥妥的，如今哪还有靖国公府三小姐的半点影子？完全就是一倒霉受气包模样！
莫七那样低的出，还是那样骄纵的子，落到老太太手里……能不能活到生孩子都难保！
沈箐无不得意地想着，脸上却全然是对莫家亲事的不满之色。
沈老夫人却越听越满意，也不提进宫的话了，拉住沈箐笑道：“你成里也是忙，很久没有回府了，走，陪祖母说说话去！”
其实天知道，沈老夫人原本就没多么喜欢她这个庶出孙女，自王家倒了后就更不待见了，这会儿也是话说的投机了，才会愿意和她多说两句。
沈箐也不计较沈老夫人是真心还是假意，老太太不提进宫的事了，她当然就更不会提了，满面堆笑地扶着沈老夫人回了榆荫堂。
☆、第三五七章 不同
沈老夫人拉着沈箐去嘉善堂，其实就是想要细问她关于莫少璃的话，想要多听沈箐说些莫少璃的坏话，自然就觉得沈夫人跟着有些碍眼，便对沈夫人淡声道：“你自去忙去，我许久没见箐儿了，和她说说话。”
沈夫人并无意于想听她们祖孙俩要说什么，也知道她们俩凑在一起也不会说出什么关于策儿婚事的好听话来，就笑了笑，告辞回了自己房中。
沈夫人一走，沈老夫人对沈箐道：“关于莫家那位七姑娘，还有什么你没说到的？你再说些我听听。”
“是，祖母。”沈箐因为一力想要促成沈策这桩在她看来是再好也没有的婚事，当然也就不遗余力地对沈老夫人贬低起莫少璃来。
因为她知道，沈老夫人和她对沈策亲事的“好”的期望是一致的，所以沈老夫人想要从她口中听到什么，她十分清楚，当然会顺着沈老夫人的意思。
她就又挑了些关于莫少璃难听话，一一说给了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听得喜上眉梢。
沈箐话说完离开回王家后，沈老夫人自语道：“这么说来，皇上这婚赐得可真是对了，果然是再没有比这更更合适的了！”
那位莫家姑娘……别的不说，至少十三岁这条，沈策两年内就成不了亲，三年内生不了儿子！
她又可以多安心几年了。
沈老夫人自己思量了一会儿，想起刚才沈箐在门口说莫七那些话时，李氏就站在她后，应该也都听到了。
为怕沈夫人嫌弃这门亲事，去到皇上跟前出妖，沈老夫人把沈夫人叫到跟前，对她说道：“皇上赐婚是给沈家面子！你可不要生错主意，到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自然，她很快便就忘了刚才她自己是多么着急上火地想要去找皇上退婚了。
其实，沈老夫人也是心多余。
因为沈夫人对皇上赐的这门亲事，并没有有丝毫不满。
沈夫人知道，这亲事虽然表面上看着是皇上赐来的，但实际上……以自家儿子那子，若不是他自己看上去求皇上赐的婚，只怕皇上就是给他赐了，他也敢抗旨不遵。
这么多年，那么多好人家家的好姑娘求上门上，儿子一个都看不上。那么，能被儿子千挑万选看上的姑娘……一定差不到哪儿去！
门第？出？份？
都抵不过儿子喜欢。
何况了，沈夫人不是沈箐，更不是沈老夫人，她虽然做人行事低调，但因为有镇国公夫人的份在那里搁着，平里和别家官眷交往应酬是少不了的，在应酬场合也多多少少也碰到过莫少璃几次，甚至还说过一两回的话。
她眼中看到的和耳中听到的莫七姑娘，是和沈箐口中的完全不同的。
在沈夫人看来，莫家七姑娘除了门第低些，别的样样却都是拔尖的，论气度，论言谈，论行止……京城里都没有几家姑娘比得上的。尤其是那张如画中人般的精致容颜，比当年惠安长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难怪儿子会动心，她每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就只……
“别的都很好，就是姑娘年纪太小了些。”沈夫人背着人对自己的贴嬷嬷李嬷嬷叹道。
她盼儿子成亲都盼了这么多年，自家儿子十八岁了，早过了成亲年龄，可人家姑娘才十三岁，刚够年龄议亲，只怕这一两年内是成不了亲了。
李嬷嬷笑着宽慰道：“姑娘十三岁了，是议亲年纪了，也不算小到哪里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三爷又是那样尊贵的份，成亲的事自然不能赶得太急，这一桩一桩的下来，也就到姑娘及笄的时候了！”
沈夫人听了，想想觉得也是。
她就策儿这么一个儿子，儿子又争气能干的很。她的儿子，她那样好的儿子，亲事上当然仓促敷衍不得，该做的，该走的都应该一一做到走到。
她为儿子的亲事准备了这么些年，如今终于等到，当然要尽善尽美！
沈夫人这么想着，便也就释然了，立即又高兴起来，对李嬷嬷说道：“你说得对，礼上咱们务必要样样做到！不能亏待了策儿，也不能亏待了人家姑娘！咱们先来说说……嬷嬷，你帮我想想，还有哪里我没有想到的”
李嬷嬷笑道：“夫人准备了这么多年，哪还有想不到的事？自然样样都是好的。”
沈夫人听着就笑了，自高高兴兴地去给儿子筹备婚事不提。
莫府。
吴氏是一点儿高兴不起来了，从莫少璃被赐婚沈策的圣旨到莫家后，她就没有再露出一个笑脸。
莫少琪也如是。
虽然莫少琪现在喜欢的是许子昊，但在她很小的时候，受她爹莫骄的影响，早已经把镇国公沈三公子当做了自己的闺从梦里人。
那个天人般的美少年，在莫少琪当年还不懂得什么是男女之时就已频频在她梦里出现。
只沈策站得太高，离她太远，后来莫少琪才渐渐把心思转移到了许子昊上。
至少，许子昊是她踮着脚能够着的，而沈三公子她却永远遥不可及。
只能仰望。
莫少琪没有想到，她仰望多年，只遥遥看见过一眼，话都未曾说上一句的沈三公子，竟被赐婚了莫七！
从沈三公子到长宁侯世子，从长宁侯世子再到沈三公子，不管是她现在喜欢的人还是她曾经的梦里人，他们眼里都只有莫七！只有莫七！
这让莫少琪如何不恨？
“她就是被赐婚给了沈三公子又怎样？我也总有法子让她嫁不成！”莫少琪恨恨地朝着手中密密麻麻地扎着细针，写着“莫少璃”三字的麻布小人上又扎了两针。
与此同时，吴氏也在晖院那边恨声对吴嬷嬷说道：“赐婚又怎样？她只要一天没有进到镇国公府门里，那就不算真！就是进了，我也有法子让沈家把她休弃出来！”
母女俩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地说出这样恶狠狠的话，可见她们对莫少璃有多恨。
可再恨也没有用，她们不会知道，让她们更恨的还在后头。
☆、第三五八章 赐封
莫少璃被赐婚半个月后，刘公公再次来莫府宣旨，圣旨依然是给莫七姑娘的：“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品奉直大夫莫骏之女莫少璃，慧淑有德……今赐封昭阳县主，享从二品俸禄……钦此。”
圣旨到莫府后，莫老太太如何的欢天喜地，乐不可支且不必细说；吴氏母女如何的怒从心头上，恶向胆边生也不消细讲。
镇国公府，沈夫人得知消息后喜出望外。
也许是因为儿子护及乌，也或者是被莫少璃出众的品格打动，还甚至仅仅因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