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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微眼角微抽,他似乎想笑,最后只能古怪地牵了牵嘴角,语气越发地恭敬:“我怎么会舍不得呢,只是要做你的宿主,她实在太弱了不是么?”
他快步走进来,一把拽起冷星飒,不顾他因为害怕而全身僵硬,将他提到鬼月姝眼前,小心翼翼地向他建议着:“您看这个孩子怎么样,他是蜃族的后人,你不是说对蜃族的幻术十分感兴趣么,你可以用他做宿主啊。”
“蜃族的后人,嗯,有趣,有趣。”
鬼月姝连说了两个有趣,悠然的目光轻轻落在瑟瑟发抖的冷星飒身上。
上微在他耳边卑微地乞求:“神驾。。。。。。就用他怎么样?”
鬼月姝哦了一声,缓缓伸出纤长冰凉的手指轻轻攫起冷星飒的下颌,幽深的目光从狭长的眼中慢慢地渗透而出,他在慢条斯理地审视他。
冷星飒被他看得浑身汗毛倒竖,他仓皇地躲避着他的目光,只觉彻骨的寒意从下颌爬满全身,如兜头的黑幕让他扎进了恐惧的深渊,他颤抖着连呼吸都不敢加重。
鬼月姝温柔地询问着他的意见:“孩子,你说,你愿意做我的宿主么?”
冷星飒看了眼仍旧被束缚在鬼月姝神力中的丫头,他压抑着想要飞奔逃走的欲望,点头道:“愿,愿意,我愿意成为你的宿主。”
“很好,那么,就这么定了吧。”
鬼月姝轻笑一声,他说完,撤走了丫头身上的神力,冷星飒悄悄松了口气但更可怕的恐惧让他全身僵硬几乎动弹不得,与此同时,他发现站在他身后的上微也在那瞬间松了口气,仿佛如释重负,他的手因为极度的紧张几乎要将他的肩膀捏碎。
冷星飒吃痛却没敢吱声,最终,上微放开了他。
冷星飒连滚带爬地回到丫头身边,抱起丫头冰冷的身子,如受了惊的幼兽躲进了黑暗的角落里,似乎,似乎这样就安全了。
冷星飒说到这里,萧清流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毕竟到最后鬼月姝选择的还是温画,他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冷星飒讥讽一笑:“之后啊,之后就是鬼月姝骗了上微,而上微知道这件事已经是三年后了。”
那夜之后,上微无数次想杀了丫头,可是鬼月姝撤走神力的同时不知为何在丫头身上加了一道护体法界,上微杀不了她,当时,上微还不清楚个中缘由,他见自己根本没办法杀了丫头,便遗弃了她。
“他把丫头扔在一个深山老林里,让她自生自灭,而我被他带在身边作为鬼月姝宿主培养。”
萧清流脑海中浮现之前在青麓山尘光镜里看到的那一幕,那是尘光镜碎裂之前的景象,来自温画的记忆深处:
“我和画儿曾经用尘光镜找过她过往的蛛丝马迹,她在尘光镜里曾见过一个少年。。。。。。”
萧清流用手指着脖子下方某处道:“我们看到的那个少年脖子下面有个月字,那个少年是你吧?”
冷星飒微微一怔,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脖颈,过了一会儿,他才点点头道:“是的。”
得到回答,脑海中曾经许多混乱的东西已经可以稍稍理清,鬼月姝曾在三个人身上留下”鬼月姝”字样的三字烙印,其中林墨阳的烙印是“姝”字,而得到“月”字烙印的则是冷星飒。
当初他在尘光镜中不知那无名少年是何人,却总觉得那少年的模样看着十分熟悉,原来他就是冷星飒,只是他们最初在莲洲遇见他时他又长大了许多,模样上有了不小的改变。
所以,当时尘光镜里他看到的带走冷星飒的那个神秘男子应该就是上微了。
“可是,”萧清流道,“那个烙印现在为什么没有了。”
尘光镜里的少年有月字烙印,但是冷星飒的脖子上并没有那个字。
冷星飒手一伸,一道利芒划过,寒月刀在他的掌心中亮起了刀锋,他将寒月刀刀身一侧,示意萧清流,萧清流定睛看去,只见那刀身右下方有一个小小的月字。
“寒月刀本身不叫寒月,我是把鬼月姝烙印转移到他身上后才叫了这个名字的。”
冷星飒继续道:“丫头其实在起死回生的时候就已经被鬼月姝附体了,鬼月姝诡计多端,他用了障眼法,先用一个虚体一直跟在上微身边,瞒天过海了三年,三年之后那虚体散去,上微才发现鬼月姝早已不在他身边,然而一切已经太晚了,所以上微疯了!他开始带着我疯狂地在整个洪荒中找丫头的下落。”
“直到有一天我们得知丫头在碧落星野宗的剑渊中被围剿,鬼月姝重现天下的事情算是昭告碧落洪荒,再也不是上微能掩盖的秘密了,所以他惊恐万分,拼命想做一些补救。”
“你我都知道鬼月姝被剿杀于十八剑阵根本是鬼月姝诡计的一部分,他在剑渊支离,分为上下两阕,下阕被一分为六,四散洪荒,吸引碧落所有仙神的注意,而上阕趁机韬光养晦,销声匿迹,至今不曾现迹。”
说到此冷星飒语音一顿,沉声道:“随后因缘巧合之下,上微竟然想办法找到了桃源圣境,甚至打开了它。。。。。。我听说过桃源圣境的传说,要进桃源圣境须得万年难遇的机缘,你是桃源圣境的主人,我想你是不会主动让上微进来吧。”
萧清流摇摇头,回想那一日的情形,上微闯进来时几乎没有一点阻碍,可见桃源圣境的天门是主动给他打开的。
和桃源圣境无缘的人根本不可能进去。
难道这是证明上微和桃源圣境有缘么?
冷星飒道:“你的记忆恢复了,我想你应该知道,上微进了桃源圣境,带走了画儿,将她囚禁在山海之崖,夜以继日地折磨她,只为了能把上阕鬼月姝逼出来。。。。。。萧清流,我只想问你,你当时在哪里?”
萧清流默了默道:“上微从桃源圣境带走画儿时,曾将我同时重伤,我昏迷了数年,再度醒来时,我早已不在桃源圣境,我想或许是上微以为我死了,所以将我弃尸在碧落的某个地方,刚醒来的我记忆全失,一个人在碧落流浪,后来创立了青麓山,又过了十多年,我才慢慢从零碎的记忆中拼凑出画儿的存在,我找了她数百年,但是找不到她的任何踪迹,直到上微坐化,她自己找到机会逃了出来。”
温画在山海之崖的三百年,她没有过多描述,每次谈到,她都只是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带过,她不愿意提起,他也不敢揭开她的伤疤,如今他又知道她在那里除了经受折磨,还失去了他们的孩子,那道狰狞的伤痕又再次被利刃割地血肉淋漓。
那该有多痛?
那三百年是她终生的不堪回首。
冷星飒转过脸,看着他真诚道:“萧清流,对不起。”
萧清流讶然,冷星飒道:“上微坐化之后,魂魄回到了神墓,他借助七杀的力量杀了路过的道成上神,借了他的皮囊重回碧落,然后命我成为七杀的宿主。萧清流,其实那时,我已经知道画儿在山海之崖,可是我没有去找她。”
萧清流明白他的懊悔与痛苦,道:“你不可能去找她吧,那时的你应该没有什么自由。”
冷星飒是上微准备给鬼月姝的宿主备份,画儿苦难加身,当时还只是一个孩子的冷星飒也同样身不由己。
冷星飒疲惫地倚靠着寒月刀的刀身,苦笑道:“我那时躲在蜃楼里,七杀看不上我,不想奉我宿主,所以上微将七杀封印在我身上,我花了太多、太多的时间去对抗他,所以。。。。。。所以我没能及时赶到她的身边。”
萧清流怎会不知冷星飒的挣扎,画儿在山海之崖的三百年,冷星飒只怕也不好过,和鬼月姝争夺身体的主控权是一个无比残酷的过程——成了是如今的冷星飒,败了就是华飞尘,甚至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
但冷星飒和华飞尘不同,他最终还是争过了七杀。
“对不起。”他说。
他有太多的对不起要说。
萧清流摇摇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没人要说对不起。
那时候,他们三个,一个被囚禁,一个在流浪,一个与世隔绝。
他失去了挚爱。
他失去了至亲。
她失去了一切。
他们因为鬼月姝而颠沛流离,却又因为鬼月姝而回到了各自的身边,虽然他们早已物是人非,但终究还是回来了。
“我当她是我的至亲,我的妹妹,萧清流,我现在就以兄长的身份把她交给你,这个世间若还有谁能保护她便只有你了,你一定!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冷星飒露出一个释然温和的笑意,那笑似乎温暖了原本清寒的他,他提起寒月刀往罩住法界的温画走去。
天诛,紫月的力量不够,还需要另一对同脉鬼月姝。
天绝已在,就等七杀。
《天机策》有云:下阕鬼月姝,非死不能复生。
冷星飒走进法界,手轻轻抚摸着温画沉睡的眉目,低声道:“丫头,你对我除了猎神之外可还有其余印象?还记得小时候我送你的那些石头么?我说,当这些石头变成紫色,我就会来到你身边。”
可是,最后一次,石头变成紫色了,他却食言了,他彻底离开了她,留她独自一人走进厄运的深渊。
他从怀中拿出三颗晶莹剔透的小石子放进她的手心,将她的五指轻轻合拢。
“被鬼月姝烙印过的人都会失去一段记忆,在莲洲时我奉命来杀你,可是却对你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情感,那时我还不记得你,起初我以为那是喜欢,可是当下阕鬼月姝一个一个回来时,我也慢慢记起了我们的过去,在神墓的这些日子里,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你和小时候的我是如何的相依为命,丫头,对不起,如果当初我能让鬼月姝选择我,你的一生便不会如此。”
他坐在赤金色的法界里,将寒月刀横在掌心,手轻轻抚摸着上面那个月字的烙印,轻声自语:“我的寒月刀和你的斩云剑都是神兵,你知道,寒月刀的宿命是什么么?”
“寒月刀——斩神十七位才能停止杀戮。”
他缥缈的声音静静在法界中回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