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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是从京城来的,所以他得仔细阅读,可不敢粗心大意,毕竟他得给她一个希望的结果,以正常人的形式而不是来自鬼怪的惩罚。
睁开眼眸,霍庭燎轻叹一声撤了手,“把这封信给我的霍夫人送去。”
徐绍行了礼,“明白”
这封信至关重要,落在楚羽的手里着实让人眼前一亮,满心兴奋,“你们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做了这些事?为何我都不知道?”
徐绍道,“公子知道夫人在调查方远山的事情,便第一时间通知了斛将军。把相关事情都跟斛将军言说了一番。大将军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极力帮助公子。”
楚羽想了想,他爹是公门中人,是以对朝廷上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大司马赵康和和大将军斛律光惯来不睦,如果方远山入了大司马府,无疑是让司马府多了一份力量。
虽然方远山不算什么高官厚禄,但宁可得罪君子,切莫得罪小人,且最难缠的就是这种伪君子。
楚羽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会马上着手,尽量打铁趁热,让这方远山猝不及防。”
徐绍颔首,行了礼退下。
“夫人?”梓桐上前,“怎么回事?”
“这封信是大将军府送来的,上头说在杜城离开京城之后,大将军便上奏帝王,亲点御史大夫王大人和刑部侍郎何大人一同前来睦州调查方远山之事。”楚羽小心的收起信,“这封信里面有大将军府的印鉴,咱们可以带着这封信去找两位大人主持公道。”
所谓的主持公道,其实有一部分是为了党派之争。
但不管是利用还是被利用,对付小人只能用小人的行径。不折手段不是坏人的专利,也可以是好人的手段,只要利用妥当。
狐小步深吸一口气,“总算可以出一口气了。”
蛇君在渊湿漉漉的从外头回来,“一切置办妥当,只等着丫头你的吩咐。”
“那就开始吧”楚羽凝眸,“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如今时辰到了也该遭报应了。”
一声轻叹,该清算了。
夜里的时候,霍庭燎将披肩落在楚羽的肩头,“这么晚还不睡?还想着明日的事儿?”语罢,他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心里装着太多事,不觉得累吗?一辈子就那么长,能不能留点时间给自己。”
“你这是想让留点时间给你吧?”楚羽轻笑两声,“这是我姨娘的事,何况方远山那副模样,但凡有些热血都不可能容忍。等我处理完了方远山的事情,我随你回家。”
他微微一怔,“你说——回家?”
“是啊,回家。”楚羽浅笑,“怎么,想换个霍夫人了?”
他摇头,“霍夫人一个便罢”
楚羽轻叹,“人之初性本善,即便如此我还是相信这世上有良善的存在。就好比墩子,好比方文秀,有些人受了伤但不会迁怒旁人。”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记得不管什么时候,都别往坏处想。你就是你,我仍在你身边。赤子之心不可失,切莫忘了。”他叮嘱。
“你这是要我莫染心魔吧?”她回望着他。
“你若周全,我才能心安。”他抱紧了她,“就这么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过吧。”
她笑而不语,埋在他怀里觉得很温暖。夜里的时候这人又不老实了,夜里折腾得狠,啃得她身上到处是斑斑驳驳的。好在天气转凉,身上的衣裳越发多了一些,这才遮去身上的羞涩。
第二天一早,楚羽吃了药便起身换了一套新衣裳,端端正正的离开楚府。
今儿是个惩奸除恶的大好日子,所以她得喜气洋洋的去杜家一趟,看一看那恶人的嘴脸。见识一下方远山的下场。
乍见楚羽出现在杜家门前,方远山是惊慌的,但他这人很聪明,当即回过神接受了阿六失手的现实。阿六失手了,楚羽没死。
“我来见我姨娘,不知道方大人能否通融,让我进去凑个热闹?”楚羽笑问。
方远山冷了眉目,“岳母大人身子不适,怕是不便见客。”
楚羽晃了晃手中的金币,“想来方大人忘了,我这手里有这个东西。梓桐,把这个送给杜大人看一看,请杜大人抉择。要不要放我进去?”
“是”梓桐接过了金币。
方远山当即笑了,“霍夫人说的哪里话,我这厢说岳母大人身子不适不便见客,却也没说不让你进去。霍夫人此举,岂非让我为难?”
他瞧着此行楚羽只带了梓桐一人,想来两个女人应该掀不起大浪来,所以便让二人进了大门。
楚羽进去的时候,便有人通知了杜城。
杜城坐在正厅里,见着楚羽带来的金币,倒也对她客客气气的,假模假样的寒暄一番。得知楚羽是胡娟的娘家人,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这个娘家人,还跟大将军府扯上了关系。来日自己在朝堂上就更能挺直腰杆。
“姨娘的身子也不知好些了吗?”楚羽明知故问。
杜城轻叹,“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好生将养着就是。”
楚羽笑了笑,“这几年前才开始的老毛病,从今儿起想必能痊愈了。”
杜城不解,“这话是何意?”
闻言,楚羽瞧了一眼外头的热闹,“喏,这不来了吗?”
方远山心下一怔,当即走出了正厅,却见朝中两位大臣领着官军入了杜家,此刻已经到了正厅前的院子里。官军快速排开,在回廊里站岗。
御史大夫王敬和刑部侍郎何轩疾步而来,见着迎将上来的杜城拱手抱拳,算是打了个招呼。
杜城内心是惶恐的,这两个上司不知为何突然领着官军前来,不知所为何事。何况自己昨儿才到,今儿朝廷上的人就接踵而至,其中怕是……
他不敢往下想,朝着御史大夫行了礼便问,“二位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这般作为,难道是朝廷上出了什么意外?下官一直本本分分,不知何处犯了错?还望二位明示。”
御史大夫抬步进了正厅,“进来说吧”
语罢。他瞧了方远山一眼。
方远山心中一窒,快速斜睨一旁的楚羽,隐约明白了什么。脊背上微微渗出冷汗,方远山深吸一口气站在一旁,任凭老丈人与上头的两位交流,自己则细细的听着,以静制动。
哪知这两人便是冲着他来的,所以他想躲也是躲不开的。
王敬坐定,冷眼瞧着一言不发的方远山,然后冷飕飕的冲着杜城笑道,“杜大人在朝中为官一直勤勤恳恳,这些咱们都知道。老百姓有一句话,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杜大人一直远在京城,可知这家里头乱作一团呢?”
杜城面色微白,“这府中之事全是下官治家无方,如今业已办妥,再无任何纠纷。”
“再无?”王敬冷笑着起身。
丫鬟前来奉茶,王敬伸手拂开那丫鬟,连茶盏都不愿意接,可见事态严重。
他也不挑明,而是冷冷的开口,“就在不久之前,本官接到密报,说睦州有官员知法犯法,仗着自己的官职而为非作歹、草菅人命。实在有辱皇上以仁孝治国之道,此举如同谋逆叛君。皇上亲笔手谕,此事务必要细查,对于为恶之人当严惩不贷。”
☆、第84章 罄竹难书的罪行
杜城在朝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深知这两人其实是斛家的同党,此番前来恐怕不是领皇命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斛大将军的意思。
思及此处,杜城当即回头望着楚羽。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敢马上去问一问楚羽这位霍夫人。
方远山更是心知肚明,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可他又抱有侥幸,觉得杜城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再了,若是方远山出事,这杜城必定会受到牵连。
退一步讲,方远山还有赵月茹,还有大司马府做最后的退路。
所以方远山先是一惊,然后又快速的平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方远山朝着两人行了礼,依旧不置一词。
王敬冷哼一声,“本官可受不起方大人这番大礼,免得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本官得连坐。”
闻言,杜城慌了,当即道,“王大人这是何意啊?”王敬是他的顶头上司,上司惯来是什么脾气,杜城是知晓的。
“杜大人也不必惊慌,咱们有话好好,关起门来,好好”侍郎何轩笑道,底下人随即守在了正厅外头,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楚羽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当即向两人行了礼,“大人,民女觉得既然是为恶之事,理当让大家伙都听一听,若是关起门来,如何能警醒世人?”
王敬和何轩对视了一眼,然后点头表示赞同。
不多时,这杜家的老全部被召集起来,集体站在外头听着,而胡娟和面色苍白的杜晓慧心翼翼的进了门,坐在一边旁听。
“开始”王敬坐定,“今儿本官就在杜府问案,且教世人看一看什么叫人面兽心,何为披着羊皮的狼”他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方远山,转而回头笑看惶然的杜城,“还是白眼狼。”
杜城喉间干涩,坐在那里绷直了身子。他着实不知道,方远山背着他到底干了些什么。
“先让苦主上来”王敬道,“一个个来。”
何轩点头,“本官先行解释一下,在来睦州的路上,本官和王大人遇见了拦路告状之人,是有一茶农与其女儿上京寻找失落的家眷,谁知一去不返。后来才知晓,被人害死在京城。”
“可怜苦主身怀有孕,却被淹死在河中,埋尸数载而无人得知。可怜老父亲流落在外,一直靠着乞讨为生,而无法为女儿与外孙伸冤报仇。”
起这个,方远山袖中五指蜷握,这些事怎么如此像方家父女的事情?可那些事,他做得很隐蔽,不可能有人知晓。
难道是方家老爹?
可这些年他也一直在找,然则始终没有找到,不会这么巧现在被找到了?
偏偏这世上无巧不成书,当方家老爹佝偻着腰进门之时,方远山骇然瞪大眸子。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健硕的老人,分明是个风烛残年的臭要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