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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看起来,白发老头有点不着调,但是小九知道,老爸的判断,基本上没出错过。
李永生也没在家呆多久,看到有人来修院墙,他站起身来,“我去趟城里,”
“坐我家的马车吧,”朱大姐笑着发话,“我正好回家看看。”
她现在已经能独立行走了,昨天开始就停了针,不是不需要扎了,而是她康复得太快,必须停一停,先把身体恢复一下,再继续治疗才好。
就在这时,郭老教谕从外面走过来,顿时目瞪口呆,“这是干什么,拆墙?”
“别提了,”李永生苦笑着回答,“遇到个疯子。”
砌墙的几人看他一眼,也不说话,没准心里在暗暗点赞。
“谁呢?”郭老教谕眼睛一瞪,“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他?”
“不用了,”李永生笑着摆一摆手,“这不是已经帮着修了吗!”
“那我帮你看着好了,”郭老教谕大喇喇地发话,“你早点回来,帮我扎针。”
他打定主意了,待李永生离开之后,好好问一问,谁是始作俑者——敢在朝阳大修堂拆墙,真以为我朝阳人好欺负?
李永生也没在意,他坐着朱家的马车,先送了朱大姐,然后在城里绕了一大圈,在五道坊转悠到酉末,张木子发话了,“找个地方吃点吧?”
你是想喝点吧?李永生看她一眼,吩咐车夫,“找个差不多点的酒家。”
京城的酒家极多,李永生想起朝阳大修堂也有心搞收音机,就决定找个档次高点的地方。
马车走了不多远,车夫停下了,“静疆人家……这地方看起来还可以。”
静疆府的酒家?李永生听得乐了,“好了,就这里吧。”
两人才进静疆人家,李永生的脸就是一沉,不远处的一张桌子边,坐着一个城南捕房的家伙……好像叫赵渤来的?
眼下不过就是晚上七点的模样,这厮伙同着三四个人,坐在那里有说有笑,看他红得发亮的脸庞,显然已经吃喝时间不短了。
李永生对此人的观感本来就不好,卖了阿宾的面子,才放他一马,眼见这厮又在大吃大喝,心里有些微微的恼怒:大典期间,你竟然跑到这里大吃大喝?
身为捕快,这时应该最忙才对,看来我说你不作为,还真是没冤枉你啊。
不过,既然已经放了此人一马,他也懒得追究这点小事——他又不是捕房的捕长,只是心里嘀咕,你别再撞到我手里。
可好死不死的是,小二安排的桌子,正正地对着那张桌子。
赵渤今天挺高兴,他有个外地的同窗来京城办事,顺便观看大典,这同窗还带了家人来,两人在修院的时候,关系一直不错,所以他在这里宴请对方。
他跟同窗很畅快地聊着,猛然间,他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抬眼一看,顿时身子一抖,愣在了那里。
李永生刚刚点完菜,正抬头跟小二说话,发现对方看了过来,当然也不会回避,只是冲着他冷冷地一笑。
赵渤的酒意,顿时就化作了冷汗,他对李永生的印象太深了,不光是此人难以招惹,关键是这家伙找自己碴儿的理由是——“不作为”!
“别人都这样”的事儿,搁在对方眼里,居然就非常难以忍受!
他也记得阿宾跟自己说的话——李永生说了,敢再不作为的话,别怪他不客气。
这次可是被抓了现行了,赵渤很清楚这一点,大典期间,捕快是不许酗酒的,这事儿捅到捕房,捕长都保不下他来。
这尼玛……我冤得慌啊,他心里太委屈了,招待多年不见的同窗而已。
他的同窗也发现他的异常了,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眼睛一眯,冷冷地发话,“老二,要帮忙不?”
“不关你事,老四你坐着,”赵渤一摆手,老四混得还不如他好,怎么可能惹得起李永生?
他心一横,端起一杯酒,冲着对方走了过去。
李永生在等菜,左右没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走过来。
赵渤走到桌边,客客气气地发话,“还没感谢阁下上次的宽恕,我能坐下来吗?”
李永生的眉头微微一皱,很不客气地发问,“你嘴里整天念叨的是‘大典期间’,身为捕快,你现在做的是什么?”
赵渤心里一抽,果然,真的又犯了对方的忌讳,这尼玛药丸啊。
不过他还是尝试劝说一下,于是艰涩地发话,“多年不见的同窗来京,难免要接待一下……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
“嗤,”李永生不屑地哼一声,“你若是请假了,会来跟我解释吗?”
他也不是个严苛的主儿,但是赵渤这厮真的是散漫惯了,他虽然能理解对方的解释,但是随口敲打两句,还是很有必要的。
事实上,今天原本就是个巧合,他也没想着就要借机收拾对方,纯粹是这厮自己凑上来的。
赵渤见他的言辞有所松动,干笑一声,“我正好又打听到几个人,九月十五曾经到过五道坊,现在给你默写出来?”
李永生一摆手,“去你那桌写去吧,你有同窗在……我跟你说啊,这种事情下不为例!”
“好的,”赵渤笑嘻嘻地点点头,看一看自己的杯中酒,又看一看稳稳坐在那里的张木子,犹豫一下,仰脖而尽,“那你们俩聊,我就过去了。”
他回去之后,也没再喝多久,他的同窗倒是问他,那是什么人,他只是淡淡地叹口气,唉,别说了,顺天府的大人物,真的太多了。
不过临走之前,他还是写了张纸条给李永生,上面六个人,倒是有四个,是李永生不曾听说过的。
看着纸条,李永生无语地摇摇头,越来越难找人了啊,这赵渤也够费心的,居然连生孩子家请来的稳婆都查出来到了。
两人回去的时候,就接近戌末了,老头打塌的墙已经修好了,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坚固。
郭老教谕还在这里,等着李永生扎针。
行针的时候,老教谕嘴里还闲聊,“你知道今天砸塌你墙的是谁吗?”
李永生专心地行针,“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可是个大人物呢,脾气还特别不好,”郭老教谕笑嘻嘻地发问,“真不想知道?”
“那又如何?”李永生满不在乎地回答,“我还真没听说过,谁敢强迫郎中的。”
“他可是有资格的哦,”郭老教谕也是老小孩的性格,见他不在乎,就继续逗他,“起码可以直接让军役部行文,将你强行征用入军队。”
军役部真要强行征用,别说李永生这插班生,就是朝阳大修堂的研修生,也没能力反抗——这是军方征用,不是服军役。
当然,这也是极端的例子,不是战争时期,军役部吃狗屎了,来撩拨朝阳?
李永生行针的手停一停,轻咳一声,“老教谕,我这人胆子比较小,你一直跟我说这个,我若是手抖了,那肯定不是故意的。”
“你这小坏蛋,”郭老教谕笑着骂他一句,然后出声发话,“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明天上午行针结束之后,你不用回来了,直接走吧,我拖延两天也没事。”
“我还真不信邪了,”李永生不屑地一哼,“我就不走,看能把我怎么样?”
郭老教谕叹口气,“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
李永生微微一笑,“我在朝阳都不安全的话,京城里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的永馨
第二天,李永生辰初三刻开始针灸,午正时结束,正正好好十二点。
沈教谕也知道了白发老头的身份,特意赶来告诉他,“那人是李蛰远之子李清明,出名的混人,昨天就找我了,你不要回小院,在修院里随便走一走,谅他不敢在朝阳折腾。”
李永生还真有点吃惊,“李清明是李蛰远的儿子?”
这两个人的名字,对他而言都不陌生——毕竟在中土国生活这么久了。
李蛰远是光宗的五虎将之一,卫国战争之后,五虎将中一人病死,一人被问斩,两人战死,只有一个乞了骸骨还乡。
五虎将里有打得好的,也有打得不好的——还有被光宗挥泪斩杀的。
而李蛰远就是第一个战死的五虎将,那还是在卫国战争初期。
战争结束之后,五虎将退出众人视野,取而代之的是八大帅这种新兴力量。
这么说吧,坤帅在摩云堡之战的时候,都是病死的那位五虎之一的下属,卫国战争胜利之后,才被请上帅位。
她的靠山死了,但是摩云堡一战太关键了,是战争前期的转折点,给中土国一方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而且她打得太漂亮了,战争后期打得也好,不封帅没有天理。
这是闲话,至于说李清明出名,是打赢了一场边境挑衅战,那是卫国战争之后,北方伊万国欺中土元气大伤,不住地推进挑衅,蚕食中土国领土。
这场战争的规模不大,但是持续了三年之久,死伤的军人也逾十万,最终是李清明帅一旅偏师,奇袭伊万前方指挥中心,力擒伊万王之弟,伊万国才不得不停战。
李清明带了三千人出去,只回来不到三百人,他自己也身负重伤——据说他奇袭的一开始,就遭遇了伊万国的埋伏,但是居然……还让他打赢了。
这也算是个传奇人物,比曲胜男差一点,毕竟这是局部战争,跟卫国战争不能比。
李永生对军方的事情不太了解,他只是知道这俩人,但是真没想到,李清明竟然是李蛰远的儿子——官方也没宣传过。
“李清明是李蛰远的苗裔,”沈教谕给他一个眼神,你懂的,“他的战功是自己打出来的,但是……他的人脉很强大。”
明白!李永生太明白了,五虎将的后代,就算是苗裔,一战成名之后,有多少李蛰远的下属会关照他?
事实上,李清明真不止是一战成名,后来他都是坐镇北方的悍将,遭遇若干次刺杀,十余年前,才换了人镇守。
李永生想一想,决定不跟此人一般见识,“那我让一让……不是怕他,是敬他。”
“让一让也好,”沈教谕点点头,然后冷哼一声,“军役房现在做事,太过分了。”
顿河水库一事,他没去,但总是听别人说了——你军役房无凭无据,凭啥抓我朝阳的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