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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
赵何扑通扑通又爬回了触龙身边,绝望的说道,
“寡人真的知道错了,寡人这就明诏谢罪,左师公,左师公您一定要帮寡人呀。”
触龙任凭赵何如何摇晃都不吭声,半晌才叹口气道:
“晚了。大王,臣只告诉您一件事,昨夜里平原君已经回到了邯郸,而且平原君夫人也于寅时诞下公孙。小公孙这一诞下,不论大王如何改过,只要先前的事在那里摆着,一切都已经晚了。”
“公,公孙?”
赵何发懵似地盯着触龙,半晌过后忽然像是捞到了救命稻草,急忙紧紧攥住触龙的胳膊,高声叫道,
“左师公,这是好事啊!寡人,寡人这就册立平原君嫡长子为嗣君,永不相疑,永不相疑呀!”
“晚了。若是赵造谋乱之事大王能即刻秉公而断,如此做或许还有一两分的商量余地,如今……”
触龙默默地注视了赵何片刻,终于闭了闭眼,缓缓说道,
“大王还是下诏退位禅贤吧。”(未完待续。。)/p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军心
(向诸位一直支持本书的读者大大表示由衷的谢意。)
正文:
“不!绝不——”
一声绝望的长吼在殿堂之中四处回荡,赵何疯了一般紧紧抱住御案,双目圆瞪着惊恐地盯住触龙,两排牙齿咯咯吱吱地打起了架。他真的要疯了,他感觉到天旋地转,仿佛触龙两只无力的手里都拿着滴血的刀剑要向他砍去一般,他害怕极了,只能哆嗦着嘴唇呓语一般的连连颤声说道,
“你,你是说客,你是赵胜的说客。赵胜要杀寡人,赵胜要杀寡人,赵胜要谋位……”
触龙静静的望着癫狂惊惧之中的赵何,痛苦的闭上双目叹了口气才颓然的道:
“臣确实是说客……但并非为平原君来说,而是为大赵社稷说,为大赵安危说。臣说大王毫无临机谋断之能,大王到现在还不相信么?臣仅仅说了一句请您退位禅贤,您不想着如何应对,却仿佛此事已经做准了一般吓成了这幅模样,您让臣说什么好……”
说到这里,触龙大失所望的缓缓摇起了头,半晌才接着说道,
“大王害怕平原君谋位,当初就该予以应对。而不是且惧且依,一步步将权柄赋予平原君,到了你们二人都无退路之时再行昏招去削他的权。若是大王从李兑自尽、自知难免绝嗣时便开始立君威、掌权柄、理国事,还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么?若是平原君当真有谋位之心,怂恿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大王您自己。”
“寡人。寡人……”
赵何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了吴广那天得知他绝嗣消息之后说的话,那些话与触龙的话几乎一模一样。这件事吴广不会对触龙说。他不可能说,既然说的一模一样,那么……赵何彻底绝望了,后悔了,再也无法抑制内心里的痛苦,“嗷”的一声长哭,紧接着伏在了地上。痛苦地哭道,
“太仆公啊——”
“太仆公?”
触龙又是一声长叹,幽幽说道,
“臣原先并不知吴太仆为何要挂印而去,如今即便大王不明说,臣也已全然明了了。太仆公是大王的外祖。若说别人对大王有二心。吴太仆却是绝不会的。他都已经对大王失望了,大王难道还不明白自己错到什么地步了么?
如今的局面谁也怪不得,要怪也只能怪大王自己。大王已经绝嗣,此事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再也瞒不住了。平原君嫡长子业已诞下,平阳君却尚未迎娶,嗣子更不知何日才会诞下。而赵章一族早以削夺宗籍,诸子也皆已被安平君诛杀。故以周礼之制,君上无传,选诸嫡弟最长之嫡为嗣,若无,则选诸弟最长之嫡为嗣,所以平原君嫡长子既为先王嗣孙,自当立为大王嗣子。这本来没什么可说的。
然而大赵如今的局面却全然不是如此。大王错行之下,国柄尽在平原君之手。朝中卿士尽皆依附,如今宜安君一系谋乱自戕。更是无人可抗衡平原君。平原君隐为无冕之主,牵一发而动全身,进退皆会震动朝堂。
大王以平原君嫡长为嗣已是必然,平原君为嗣君亲父,为避嫌名也必然要引退的,若是不引退,那便是把柄,内有窥权之人,外有秦楚为敌,骂名足以要了他的命,更会让大赵动荡难安,再无宁日。
若是当真退了呢,谁可接印?若接了又如何压服群臣?国中明有一相暗有一相,保嗣君者既为保平原君,保大王者必要打压之,乱源已定,难免其乱,依然是再无宁日,以当今天下之势,大赵定将是国将不国的局面,大王还想安居其位?
唉……大王已引群臣皆为仇寇,又无治国之能,将大赵的社稷弄成眼下这副模样,若是不禅让,还有第二条路可走么?”
“不,不,寡人不退,寡人不退,寡人退了只有死路一条,寡人,寡人……”
赵何根本没将触龙的话听进去,紧紧地拥着御案筛了半天糠,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急忙喝道,
“触龙,你胡说!天下哪有当真禅让之说?当年燕王哙听信了你们儒家那番胡言乱语,将君位让给相邦子之,结果如何?结果如何!燕国被齐国灭了!”
稻草终究是稻草,如何也就不了命的。触龙抿着嘴唇听了赵何的辩驳,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摇头说道:
“那能一样么?燕王哙有子,大王无子。子之连燕国宗室都不是,平原君却是大赵公子。燕王哙一系实权在握,大王您呢?况且子之实为窃权行骗的无能之辈,掌权三年将燕国弄得一塌糊涂,只是靠骗取燕王哙欢心才得以窃位,他能与平原君相比么?
子之之乱致使匡章灭燕,乱源乃是燕王哙之子太子平不甘君位旁落,又有兵权在手,为何不想从庸人手中夺回君位?我大赵何人会有此想?难道是平原君府嫡长公孙么?平原君他日仙去,这大赵的君位莫非不是他的?他为何要乱,莫非权势熏心,要提前从亲父手中抢夺君位不成?如此做除了会使他必然到手的君位不保还有何用处?
大王啊,您若是要比,总要说出可比之事、可比之人吧。如此乱比,您让臣……唉——”
触龙说到这里,看到赵何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怅然之下只能颓丧的摇了摇头,心中再也没有一丝对劝君禅让的愧疚之意了。
“若是大王依然不明白臣的苦心,臣也不再苦劝了,只说一说大王如今为何必须禅位于平原君。
其一,平原君实权在握,有能力与其争权者皆已伏诛……噢,虽说赵造他们眼下还没死,其实也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而大王所行昏招已经将群臣引为仇寇。就算大家嘴上不说,等得知大王绝嗣之事以后。也必然多有人会提出禅让之事,到那时响应者必众,大王将更加被动。
其二,若论支系,大王虽是吴后嫡子,但经此一乱又逢绝嗣之事,恐怕也比平原君的庶子身份好不到哪里去。等群臣闹起来以后。必然会有人翻当年先王易储和沙丘宫变的旧账。先王以大王为储之前一直是以赵章为储,赵章乃是韩后嫡子,论支系也当由他继承先王之位,不然的话赵章也不敢如此妄为,以致引起沙丘宫变。
安平君他们给先王所上谥号是为‘武灵’,‘灵’者乖谬无德也。先王一生驰骋天下。拓土千里。可称大赵第一明君,何处乖谬,何处无德?自然只有先易储后再欲相易,以至于引起国乱这一件事。
李兑自尽之后,大王为安抚安平君一系宗室,仍然未改先王谥号,那就是承认先王易储之事乃是不应当的。那岂不正是说您自己这君位来路不正么?您君位来路不正,却纵容安平君他们杀了先于您为嫡长的赵章,这个帐又该怎么算?
这本来就是笔糊涂账,但嘴长在人身上,怎么说不是理儿?所以只要有人翻这些旧账,大王这君位便是不正的,大王又有什么能力压服住这些人?大王乃是弑正储又弑君父而固君位之人,这便是‘暴’啊。又有什么资格赖在这君位之上?
如今权柄在平原君,人心在平原君。大王又君位不正,最当接任先王君位之人也早就死了。论情势,论周礼,谁又当是最该做大赵君王之人?大王还在这里毫无主见的只是不肯放手,莫非以为别人当真没有办法将你赶下君位么?”
“这,这,这……”
赵何怎么也没想到触龙说了半天,最后的结论居然是自己没有资格当赵国君王。这个结论登时将赵何弄懵了,再也没有主意了,他发了傻一般紧紧抱住御案,一双无神的眼睛茫然盯着殿门,仿佛再也没有了一丝生气。
触龙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就是不想再做这个“重臣”了,颓然的望了面前这个自己曾经向其忠诚了许多年的年轻人许久,最终还是长长地叹口气,费力的拄着地站起身来,转身便要出去,不过没有走几步,他又想起了些什么,站住身头也不回的说道:
“大王害怕平原君欲害你性命,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要说他窃取君位的最佳机会乃是李兑沙丘宫变之时,当时大王被高信挟持,他若是当真有邪念,只需用些手段借高信的手取了大王的性命,这大赵的君位便顺理成章是他的。他当时没有这样做,大王一步步逼迫他之时他也只是步步退让,若是没被赵造逼急,也不会有那份要杀赵造的奏章了,足见他对大王之诚。如今万事尽皆有利于他,他又为何要害大王的性命?
如今赵造之乱刚平息,平原君依然在避嫌以求大王下诏诛杀赵造,还来不及心生取而代之之想。不过嗣子已诞,万般情势皆已逼迫到了不能回转的地步,也由不得他总是兄友弟恭了。这个空当恰是大王自退求保的最后机会,为求更多转庾之地,大王应当力求先机尽快主动禅位,以免群臣当真翻旧账令您无路可退。臣该说的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