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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未然龇龇牙,明白母亲还惦记着涂海宗,忍不住苦笑心想:“这时刻还算计着涂海宗,怪不得别人都说娘亲那个……有心计。”
就这么当众一嗓子,即便没有皇城之战,涂海宗和暮血的关系估计也得出问题。
心念急转,谈未然放声高呼:“前辈,能抓活的则尽量抓活的。”
只一滞,就被曹金佩甩掉一些距离,谈未然凝神提气,平平挥剑甩出一道光。像是穿梭了空间一样,极快斩中在前面逃窜,根本无心闪躲的曹金佩二人。
一追一逃,穿梭在战场上空,躲闪着激战的人们。温又南忽然回头,道:“谈世子,何必咄咄逼人,你是武道天才,而我,不过是一个修为平平的文人罢了。如此欺凌我,便不觉惭愧?”
谈未然嗖嗖破空,在空中穿梭,森然道:“大半年来,上蹿下跳叫嚷着给崔思雎报仇的人是你,力主发起战争也是你,要杀我父母还是你。你做了那么多,你若不死,我怎么好意思。”
温又南眼中掠出一缕迷茫,淡淡道:“如此说来……我猜,谈世子刚从暮血来。”
谈未然微微一惊,踏在山崖上的脚差点滑开,一个猛冲骤然加速追击。温又南深深一叹,道:“嗯,原来三皇子也没命了,看来我给他出了那个主意,倒是连累他了。”
三皇子利用修为差,寿命不多这一点登上皇位的法子,竟然是出自温又南的脑袋!
风声在耳边激烈,谈未然微微皱眉,温又南盯着他,冷静道:“世子天资横溢,实力卓绝,我自问不是世子的对手。这便,先走一步了,再会。”
“今次是谈世子赢了,但管我还有一条命在,总有下一次。”
一音未落,曹金佩带着他轰然一下飞掠在半山腰,眼看就要加速逃去,谈未然抿嘴,凝神挥指弹出,殊途剑如鬼魅般出现,一剑横扫天边,激荡一抹紫芒。
骤然成为这天地中唯一的色彩!
这是……多恐怖的剑魄!?
这根本就不是这个年纪,这个修为能施展出的剑魄!
“不!”刚承受着雷电剑魄的侵袭,曹金佩就脸色大变知道不妙,声嘶力竭狂吼,一口鲜血狂喷出来,还没有洒下就彻底蒸发掉。五脏六腑如同灼烧成灰烬一般剧烈痛处,身不由己就轰然跌坠大地。
只有抱真境修为的温又南连呕血的机会都没有,当场就焦黑掉大片昏迷过去。眼看将要活活摔死,忽然地面窜出一人接住温又南:“温先生?!”
有山峦挡住视野,这人和谈未然均没看见彼此,此人一步化光就消失在荒野之中。
谈未然飘上山崖,丹田空空如也,只刚刚捕捉到那一抹残余之光,想追却是有心无力,追上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凝望那光芒消失的方向,谈未然吐出一口气:“温又南这厮运气真好。”
没能杀了温又南这个罪魁祸首,是个不小的遗憾。不过,这次而已,还有下一次,他嘴角微微一翘:“如果我运气也不错的话,下次是很快的事。”说完,转身就回战场了。
温又南的确运气不错。
六成雷电剑魄,主要由曹金佩一个人消受了,当场一剑所杀。
反倒他这个抱真境,虽是不省人事,却到底得以苟延喘息。本来没被杀,也要摔死,却突然有人路过杀出来救了他,刚好还是谈未然耗光丹田真气,无以为继的时候。
彻底昏死之前,温又南只来得及向救了他的人交代了半句不完整的话:
“别去……别回……暮血……”
……
当谈未然返回,人还没到战场,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声浪。
“投降不杀!”
“侯爷有令,战兵降者免死,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你们这些杂碎再不投降,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声声喧嚣在战场上空回旋,一批批飞云卒把最后残存二三十小股石田战兵包围起来,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大声劝降。
凡是负隅顽抗的,无不被当场围杀。
谈追有仁慈,但不是给敌人的。
事实上,只听那飞云卒们那雷动的欢呼声,就知道他这个命令是多么得人心。东武军在持续快一个月的惨败,被压着打了半年后,大家都需要享受胜利的滋味,都需要重新建立信心。
不肯投降的石田战兵,是最适合重建东武军自信的垫脚石!
原本在空中激战或逃窜的强者们,如今也基本没了踪影,死的死,被擒的被擒。
战场赫然处处都是堆积的尸骸,那些残肢与器官铺洒得满地,随意一脚就有可能踩中点什么。抓起一把泥土就是暗红色,散发着浓烈的腥气。
曾经飞扬的旗帜,如今跌在泥泞血水里,被人踩得不成形状。
这就是可怕的战场。
幸好,东武赢了!
环顾一周,谈未然向父母走去,一路坦然走在血水与血肉之中,深一脚浅一脚,也挡不住他的步伐。
每个人纷纷对这个徐徐走来的身影行以注目礼,看着这个身影在每个人的心里愈来愈大,愈来愈清晰。
如今再没人能否认,谈世子已是东武最重要的支柱之一。
陆东篱李青城张巡等人一恍惚之时,谈未然已来到父母之前:“爹,娘,我回来了,没事了。”
谈追重重拍拍儿子的肩膀,徐若素轻柔摩挲儿子的脸庞,不约而同开心地笑了。
“回来就好,没事就好。”
第663章 全灭,颍州大捷
云城,正是云雾缥缈的好风景。
如今,仍是不变的景色,却隐隐多了一种直指心灵的压抑感。
这份压抑的氛围,是来自所有人对前线的担心。从前线战事一溃千里以来,就没有人能安安心心的,即使是平民百姓,也没有多少人可以没心没肺的过日子。从上到下,人们都在担心,甚至揪心。
权贵有权贵的利益,平头百姓也有自己的立场。
百姓们或许关心的不多,知道的信息不多。但至少他们知道云城这些年来的变化很难的,倘若不是在东武侯的治下,是很难会过得上安定日子的。加上东武侯夫妇颁布的,有利于百姓的那些政令,就足以获取足够的民心。
实际上,谈追一统本土之前,东武荒界已战乱多年了。可以想象,人人都是多么的向往今天这份安定的好日子,没人希望被破坏。
抱真境灵游境,甚至神照境等修士闻风来投,多半是谈未然带来的影响和变化。前几年东武募兵的热潮,就扎扎实实是百姓们的拥戴了。
提起战事,人人就觉忐忑。
“东武侯英明神武,霸天王都灭了,肯定能灭了暮血!”
“是呀,侯爷和侯爷夫人都很强大,肯定不怕暮血。”
每天都有无数人在交换着无数类似的谈话,这与其说是信心,不如说是一种美好的祝福,是在自己给自己打气。
往日繁盛的云城,不但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压抑,就连那街头巷尾的人也少了不少,显出几分萧瑟。
店铺伙计们偶尔无精打采的吆喝两嗓子,浑然没了平时的那股劲头。大家都关心前线战事,因为即使是一个跑腿的伙计也都知道,没了东武侯,好日子就未必能延续下去。
有路人匆匆走过,或是买了点什么,熟悉的和不熟悉的,也免不了说起战事。说着说着,就忧心忡忡长吁短叹。
这次东武的对手实在太强大了。
即使许多人并不清楚暮血具体有多强大,也觉得东武没希望。
“云城!就要到了。”
随着道路上的景色渐渐熟悉,韩惊飞兴奋大喊:“最多五十里。”
跟着他的几名骑士,轰然应诺,无不流露相似的兴奋,骑着灵马像旋风一样飞旋而去。五十里对灵马来说,不是一个很长的距离,当依山而建,跟着山势蜿蜒的云城突然跃入眼帘,韩惊飞嗷嗷大叫着策马狂奔,同时取出一面旗帜。
迎风一展,这面巨大的旗帜立刻飘扬天空,无比显眼。
“我们入城!”
韩惊飞回头大吼,策马向云城奔腾。一路飞驰来到城门口,冲着士卒大吼:“闪开,前线捷报!”
城门口的士卒们呆呆的看着这面旗帜,颤抖了几下,看着消失的韩惊飞几人,又互相看了几眼,红着眼睛问道:“刚才那几人说的是……”
“捷报?”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不敢确认的问了彼此一句,忽然沉默下来,涨红脸举起兵器狂舞乱吼起来。
韩惊飞一行人放缓了速度,举起大旗,入城后就是一路驰行一路狂吼:“颍州大捷!”
“侯爷率我东武军,于颍州尽数歼灭暮血战兵,斩杀并生擒暮血五大破虚强者……”
大旗在风中飘扬,迎风猎猎作响,竟而生出一种莫名的威仪。
韩惊飞深深吸一口气之后,兴奋狂吼,喊出的话音一路回旋不绝,令得一路上的无数人都真真切切的听到了“颍州大捷”这四个字!
颍州大捷?
赢了?我们赢了?
从店铺里,从人家户里,当韩惊飞的声音一路响起,就有一路人从四面八方涌现,纷纷死死盯着这带来捷报与胜利的一行人,浑身一颤,甚至有人泪流满面,歇斯底里的狂呼:“赢了,侯爷打赢了!”
“打赢了,这一仗我们打赢了!”
似乎只有这种歇斯底里,才能宣泄积压心头的情绪,人们吼叫着,欢欣着。喊声渐渐响起,渐渐宛如潮水一样汹涌起来。所到之处,把每一处的声音都串联起来,形成更蓬勃更欢心的音浪。
当韩惊飞一行人沿着大道而行,整个云城像是一个油桶一样被点燃了激情,又像是一锅水沸腾起来。
是的,整个城市正在升温,正在沸腾!
……
政事厅,马文青批阅一份份繁乱的文件,再闭眼小憩一会。放下笔,直起身来扭了一下腰板,喝了一口凉掉的茶水,漫步走出。刚走出院子,就听到多个低低的声音。
“不知道前线打得怎么样了,万一要是再输,那就,那就……”
“……咱们东武荒界虽然大……再这么一溃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