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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尚闻言笑笑,摇头道:“张将军,您何时也变得如同高将军一样实在了?咱们只是去南顿县找县宰吃顿饭而已,谁说是抢掠了……再说了,我军的旗号皆已经被收了起来,鬼知道是河北军士干的?”
张颌闻言有些疑虑:“可是,光藏旗号终究不是妥善法子……迁延日久,此事早晚还是得被曹军算在咱们头上。”
袁尚闻言点头道:“张将军深谋远虑,真雄才也……也罢,一会传令众将士们,今夜去南顿县西掠……不对,是去南顿县吃夜宵,全军不打自家旗号,全都给我报上刘备的名头,就说咱们都是皇叔帐下的亲军!反正刘备的名声好,干一两件坏事对他也没甚影响。”
张颌,高览闻言差点没惊一跟头,诧然言道:“什么?!”
袁尚好奇的看着他俩:“怎么,我这主意不好?”
高览抬手擦了擦汗:“不是不好,只是这事若是干出来,是不是有些太不地道……三公子,您适才不是说,咱们是仁义之师吗?”
“那是,咱们当然是仁义之师,不仁义的那是刘备!”
……
夜色逐渐深了,今夜的乌云不知为何,好似特别的繁集,本就浅淡的月光在它的遮掩之下,显得格外的冷清幽然,所谓的月黑风高杀人夜,说的可能就这般的天色吧。
南顿县位于颍川东南,与顶城邻立,依山伴水,林深叶盛,城郭不大,道路平坦,就北方目前的咄咄战事相比,小小的南顿县,却有着一丝太平无争的祥和。
然而,随着袁军的道来,这种祥和也即将消失。
此刻,只见袁军正缓缓的向着南顿县行进而去,兵马走的极为小心,马匹的蹄子和嘴巴都用布条包的紧紧的,生怕出过大的声响,惊扰到了远处的守城士卒。
眼看离南顿县还有百余步的距离,袁尚急忙伸手勒令众军止步,然后转头看着高览道:“高将军,人都准备好了吗?”
高览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公子放心,末将亲选了五十名身手矫健的弟兄,一会由末将亲自率领攀城,南墩区区一百里小县,城郭不高,三两下就上去了。”
“好!”
袁尚轻轻的点了点头,道:“爬上城郭,打开城门,举火为号,我和张将军即刻率领兵马攻占进去,高将军开城后,先领着五十名兵将去抢占县衙,千万别让县宰跑了!”
“三公子放心,一切自有末将处理!”
高览说罢,方要转身而去,却听袁尚又开口叫住他道:“高将军,一会攻占县衙,切莫忘了吩咐弟兄们牢记自己的身份,别喊漏了嘴。”
高览的脸色明显扭曲了一下,点头道:“三公子放心,末将晓得。”
“晓得什么?”袁尚明显就是有些不放心。
“晓得我等乃是仁义之师……皆刘备军士卒也!”
“真英雄所见略同!高将军你可以过去了!”
第二十八章 南顿县宰
南墩县的城郭之下一片漆黑,城楼头上仿佛是寂静无人一般的幽静,唯有县城内隐隐约约传来的打更报时声音,才能让人觉得,这个县城之中是有活人存在的。
乘着漆黑的夜色,高览率领一众精锐兵将奔至城墙下,抬头看了看不高的城墙,他的嘴角不知不觉间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意。
城墙的高度很低,最多也就是不到一丈的小高度,而且还是用土砖堆砌而成。
跟许都高耸入云,庞大巍峨的城头相比,简直就有着天渊之别。
区区一介县城的土墙,焉能难得倒他们这些军中猛士?这就是高览不屑的原因。
“上绳!!”
虽然是短短的两个字,但带来的效果是明显的。
只见五十名袁军的军士将早已准备好的绳索向着城头猛然抛去,一环接一环的套入城垛,然后使劲拽了拽绳子,侧身绳索是否结实。
“爬城!”高览再一次的下了命令。
兵勇们随即一个个身手矫健的向着城墙上爬去。
几乎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高览一众已是攀爬到了城墙之上,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高览刚刚登上城头还没喘口气,却见成梯之上,缓缓的走上来两个打着哈欠的守城士卒。
他们手中的矛戈都斜扛着,睡眼蒙送,一脸倦意,警惕性要多低有多低,很显然就是在磨时间混日子的。
可能这两个守卫没有想到,在这幽静无战事的南顿县,居然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进来。
刚一登上城头,却见本该是清净无人的地方居然乍然多出好些人来,两个守卫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大半的睡意也没了。
“你们是谁……”
一句话刚刚问出,便见袁军的两名猛士已然拔剑上前,闪电般的将剑挥出,冰冷的寒光掠过,两名守卫双手都捂着脖子,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惊骇的瞧着眼前的这群人,鲜血却从手指缝里不停的喷出来,想发出声音叫喊,却发现喉咙已被割断,除了绝望的嘶嘶声,根本喊不出一个字来。
高览默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死人他早已经见了成千上万,身为军中上将的他早已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乱世中的人命不能算人命,在这个年代,人命连马和牛的价值都比不上,死人在高览的眼里,充其量也不过是一头头被宰杀的猪罢了。
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士卒,高览指着一名百人长道:“你,领着一半人去将城门打开,迎三公子入城,剩下的人,跟我去县衙!”
“诺!”
……
不多时,只见南墩县的城门缓缓打开,城门前一支火把点缀着光辉,来回的冲着袁军晃动。
袁尚的眼神顿时一沉,冲着身后的士卒们挥了挥手。
顷刻间,适才还是寂静的夜空,顿时被马蹄与呼喝声震慑了苍穹,大地在颤抖,天空在摇动,一直屏息凝神的袁军纷纷翻身上马,如同一只蓄势待的猛兽,威武的向着南顿县冲杀而去,那状态恍如一条威武的长龙,席卷着城外漫天的杂草与烟尘,凶猛的打入县城深处……
……
南顿县衙内。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衣衫不整的南顿县宰慌慌张张的从卧室光脚奔跑出来,茫然四顾的听着县衙外远处的滚滚马蹄声响,显然极为惊慌,不知所措。
“大人,大人!不好了”
只见县衙中一众县佐干吏慌慌张张的跑进县衙内,一个个也都是衣衫不整,显然也都是匆忙起床。
其中一人对着南顿县宰道:“大人,县内不知从何处杀来一支兵马,把住县四门及各路要道,我城中守卫没有防备,抵挡不及,纷纷败退,连营盘也被他们给占了!大人,似此如何是好?”
南顿县宰闻言顿时慌张,哆哆嗦嗦的问道:“兵……兵马?是淮阴的雷绪,还是巢湖的昌豨,莫不是九里山的红衣贼来了?”
一名干吏慌忙摇头,道:“小人适才曾登高观望,但见来兵有数千人马,皆是铁骑硬甲,指挥有度,不似山贼草寇之流啊……”
“那……那会是何处兵马?”南顿县宰闻言头上呼呼冒汗。
若是知道对方底细,倒还好说,根据其所需应付过去便是,可来的偏偏不知是何处人马,这就有些不太好办了。
不知对方底细来意,这到底是守还是跑,也拿不定个主意啊?
县宰正琢磨着呢,突听县衙大门一声巨响,却是县衙刚刚紧闭的两扇大门被人轰然撞开,只见高览一身轻装,领着数十名精锐士卒,大步流星的走进县衙之内。
县衙众人一个个顿时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屁滚尿流的纷纷往正厅里面躲闪。
高览双目一瞪,放开嗓音高声喝道:“躲个屁!都给老子站那,谁跑老子剁了谁!”
一句话高声吼叫出来,效果奇佳,只见适才屁滚尿流的众人纷纷停住了脚步,聚堆站在县衙大院里动也不动,只是眼神怯懦,惊恐的看着他们面前的高览。
“这还像话。”
高览来回瞅了瞅众人,开口道:“哪一个是南顿县宰,出来与某说话!”
过了好半天,方见南顿县宰哆哆嗦嗦的从人堆里站出来,冲着高览遥遥一拜,低声道:“在下便是南顿县宰,见过这位……这位头领,不知头领是在哪个山寨的高人?今夜来我南顿县所为何事?”
高览闻言顿时勃然大怒,伸手一把揪住南顿县宰,揪到自个的跟前,指了指鼻子怒道:“混帐!瞎了你的狗眼,什么狗屁头领!你给老子好好看清楚,老子哪点长的像是打家劫舍的山贼草寇!”
南顿县宰闻言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下暗自唏嘘,这哪是长的像不像问题,这不分明就是吗?
“敢……敢问大当家……”
“找死!”高览大怒。
“那……代王?”
“住口!”
南顿县宰差点没哭出来,头一次见着这样不讲理的贼寇头子,一个称呼居然还挑东挑西的,难不成还让本县叫你将军不成。
“那……那本县到底该如何称呼阁下,还望阁下不吝赐教。”县宰低三下四的给高览施了一礼,小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高览闻言顿时一愣,心下有些发懵。
是啊,自己随主公南征北战多年,到处厮杀,军旅中别人干过的事他高览几乎都干过,可唯独像是今天这种抢掠县衙的事,还真就是头一次,公子还说不能随意表明身份,那让这县宰叫自己什么呢?
“你……你唤某家一声将军便是!”高览沉默了一会,终于缓缓开口。
县衙中众人闻言顿时诧然。
现在的贼寇未免也太嚣张了,居然都自封到将军的名位上头?
打家劫舍的升官要是都这么快,那赶明儿干脆撂挑子不干都去当山贼得了。
看出众人的疑惑,高览轻声一咳,大声道:“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吾等非是山贼之辈,乃是当朝左将军,宜城亭侯,豫州牧刘皇叔帐下上将,奉命前来此处……征粮!”
“啊?”县衙之内,众人闻言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刘备的手下,大半夜的到这来征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