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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实际上,鲁人在汉室的商业活动中,确是以吝啬闻名,但凡与鲁人做过买卖的,都清楚这一点。
要说不恶心,那是骗人的。
趁着这个机会,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落井下石的不亦乐乎。
那儒生见了这情况,连忙低下头,脸色雪白的逃的远远的。
“哎!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人心里感慨一声:“吾与鲁儒明明是两个派系,鲁儒确实顽固保守,不思进取,但我不是啊,我学的可是公羊学,奉的可是‘十世之仇犹可报’的理念……”
更多的其他儒家派系的领袖,则是忧心忡忡的注视着一切。
天可见怜,儒家花了五十多年,通过内部革新和改变,才慢慢的适应了北方尤其是关中地主阶级以及贵族勋臣阶级的喜好,顺应时代,慢慢的扩大了自己的影响力。
可如今,这五十多年的努力,眼看着,就要被天子一句:他们之所以为夷狄张目,为的是免得去爱自己的同袍给粉碎了。
许多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四处拉关系,托人,终于,好歹凑出一个团队,准备面见天子。
然而刘彻此时已经没有功夫去理会这些小事了。
那句“他们之所以为夷狄张目,是为了免得去爱自己的同袍”,是刘彻故意传出去,为的就是让鲁儒们清醒清醒,顺便逼着他们去变,去改革。
这一点,刘彻非常有自信。
因为,儒家算得上是中国历史上最能与时俱进的一个学派。
他们能与法家联合执政,也能跪在夷狄脚下,高喊陛下圣明,转头又能跪在汉人皇帝脚下,大谈华夷之防,甚至到了工业时代的天朝,他们也能焕发第二春。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得有人拿着刀子,架在他们脖子上。
不然,他们是肯定不会乐意改变的。
但,现在刘彻已经没有空再关心儒家的反应,鲁儒们的心思了。
因为,刚刚带着全族总共二十五万多口人,加上一块总面积大概相当于汉室辽东郡三分之二大小的土地,内附汉室,请为郡县的濊人的首领,濊郡南闾信即将抵达长安,觐见刘彻。
不管千金买马骨也好,为了朝廷的脸面也罢,刘彻都将此事放到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的位置上。
对于像濊人这样主动内附,举族来投的异族,不管在那个朝代,都是值得统治者大书特书的事情。
因此,南闾信还在路上,刘彻就已经派出了使者,前去传诏,封南闾信为沧海君,赐节杖,依旧统帅濊人,赏赐黄金一千金,许鞍车驷马相迎,赏赐归附濊人人月米一石,酒一斗,肉三斤,布帛一匹。
从表面上看,刘彻好似是在开历史的倒车了。
人家濊人内附,以汉室传统,对于部族首脑应该封侯,安置到内地,许以高官厚禄,荣华富贵,然后再慢慢的同化内附的异族。
而刘彻却依旧保留了南闾信的部族首脑地位,而且还强化了他的权柄,以天子之尊,为他南闾氏族的地位背书。
可以想象,只要刘氏不灭,南闾氏自己不作死,他们的地位就不会失却。
为了这个事情,丞相周亚夫,第一次跟刘彻发生了冲突,而且是激烈的冲突,那头犟驴在没有办法说服刘彻的情况下,索性就撂挑子,报了个病假,回家休息了。
对此,刘彻也很无奈。
甚至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但,冷静下来后,仔细想想,刘彻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对于濊人以及以后归附的异族,必须用这样的手法来羁绊。
刘彻不是想开历史倒车,而是想要扶持一批打手。
如同后世俄罗斯帝国的哥萨克一样尽职尽责的打手。
俄国沙皇对于哥萨克是怎么笼络的?
无非就是承认和扶持哥萨克上层贵族以及酋长的地位,许以厚恩,然后,在哥萨克的贵族和酋长们的鞭子和唾骂声中,哥萨克们高喊着乌拉,为了祖国母亲,为了沙皇陛下,前仆后继,给毛子打下好大的江山。
最关键的是沙俄为此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少。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满清统治时期。
满清通过对蒙古上层贵族的收买,成功的让蒙古骑兵,变成了自己的打手。
上层贵族纸醉金迷,酒池肉林,甚至不把下层的牧民、奴隶当人看。
然而,这却没什么大不了。
对于游牧民族来说,阶级的固化现象,比起农耕文明更加严重。
若再加上一个宗教束缚,基本上,下层的人都会认命,甚至会觉得给上层的贵族老爷卖命,去死,是理所当然的光荣事业。
至于上层贵族?
倘若能享受荣华富贵,还能时不时的欺压一下下层的百姓,鱼肉奴隶,再以汉文化侵袭。
你觉得,他们会放弃美好幸福安逸的生活,转头对抗给予他们这一切的皇帝?
用屁股想都不可能!
最关键的是,收买上层贵族,撑死了也只需要负责一部分人的荣华富贵和幸福生活,但倘若将归顺的濊人全部视为汉室臣民,给予公民待遇,那开支就大了!
或许,现在这几十万濊人,汉室还能负担。
但日后,随之汉军不断征服,殖民更多地区。
难不成,到时候连三哥们也能享受汉室国民待遇?
Hold不住啊!
当然,为了防止濊人日后跟他们的亲戚倭人一样反噬自己的主子。
刘彻还给他们准备了几根狗链子。
第443章 收买(二)
丁亥年八月六日(甲子)。
长安城的街坊,铺满了鲜花,南北两军,分列两侧,欢迎举族归顺而来的濊人首领,南闾信。
午时三刻,南闾信的马车在典属国公孙昆邪的引领下踏进长安城。
“阿父,这就是长安吗?”南闾信的两个儿子用着好奇的眼睛,打量着这座在过去,只在传说中才听过的城市。
而长安,也果然跟传说中所说的一样,漂亮、干净、整洁,甚至就连街道上,都见不到半分的垃圾。
道路两旁,更是种满了鲜花。
蝴蝶飞舞,蜜蜂追逐,巍巍渭河,潺潺流动,碧波荡漾,鱼群往来,真是如同仙境一般。
与之相比,他们过去所见过的最大的城市王险城,简直就简陋得跟乡下的集市一样。
南闾信闻言,笑着点头,道:“是,这就是长安!”
他心中也是激动无比,就如同一个朝圣的信徒,见到了心目中的神明一样。
濊人本是有别于农耕和游牧民族之外的渔猎部族。
他们在山林中狩猎,在草原上放牧,在河流中捕鱼。
因此,自从被驱逐到东北的原始丛林后,濊人就一直以原始的奴隶制度形式存在,直到今天。
在南闾信之前,濊人的首领对于中原,基本是没有什么概念的。
他们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朝鲜的王险城,所知的世界,也只有朝鲜半岛和旁边冰天雪地的世界。
但,到了南闾信这一代,汉室的力量开始复苏,从辽东郡北部和西部出发,前往濊人控制的地盘贸易的商旅越发多了起来。
商旅的增多,使得文化交流开始变得频繁。
在这个时代,汉文明就像照亮世界的太阳一样,吸引着所有渴望自强的人。
南闾信自然也不例外。
十年之前,南闾信的大帐中,就已经有汉朝的破落文人存在,教他识字算术。
慢慢的耳闻目濡,潜移默化,就连南闾信自己都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反正,最近这些年来,汉朝在他心里,慢慢的变成了一个理想国,一个天堂,他心中渐渐有了只要是汉朝的东西,就一定是好的,只要是汉人的文化,就必然比濊人自己的文化,朝鲜的文化高级N倍的心态。
有时候他甚至有冲动:干脆带着全族人民,一起投奔幸福安康的汉朝算了。
只是现实让他忍住了这些冲动。
原因很简单,依照汉朝的政策,归顺的异族,不管是谁,不管带了多少人来投奔,统统都要打散重新安置,至少也会把首领什么的调走。
可他堂堂的濊君,这濊人的共主,在部族中可以生杀予夺的至高存在,为何要去汉朝低三下四的做个臣民呢?
比起在本族可以肆无忌惮,可以无法无天,可以随意杀人,决定他人命运,归顺汉朝,就成了一个闲暇时他才会去想的问题。
而且,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南闾信甚至严禁汉人与濊人的平民、奴隶交往、交易,一切涉及汉人的事情,都必须也只能由他处理。
汉人的书简、文人,更是管控的重点。
特别是汉人中一个孟子的人的著作,南闾信不允许濊人中的任何人阅读。
当然,他的兄弟子嗣不在其列。
这种情况,本来会继续延续下去,或许等到南闾信的儿子即位以后,才会有所改观。
但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了。
王险城的卫家自己作死,偏偏要招惹汉朝!
汉朝的强大,南闾信可是从那些教他读书的文人哪里了解过的。
幅员数千里的辽阔国度,拥有七百万以上的户口,带甲百万!
汉人最喜欢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动不动就是百万百万级别的死伤数,确实吓尿了南闾信。
他的濊人部族,加上奴隶和老弱病残,总共也就二十五万口,还不够汉朝皇帝塞牙缝的。
更可怕的是,这是被事实证明过的铁证!
去岁汉人内部的战争,吴楚两国动员数十万军队,与汉朝天子大战。
单单是双方投入的兵力,从纸面上看,就已经超过百万了!
吴王刘濞的使者也曾经路过濊人的地盘,根据刘濞使者所说,吴王发兵八十万,楚王三十万,赵王二十万。
当时南闾信听完后,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他实在很难理解,上百万的军队,是个什么概念。
但随后,他彻底的为汉朝倾倒了。
吴楚赵三国,号称的百万大军,三个月就灰飞烟灭。
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