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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十二时辰-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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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足足花了半刻时间,才挤出人群。檀棋看到兴道坊的坊墙时,如释重负,忍不住叹道:“如果望楼还在就好了,至少能提前告诉我们,哪里不堵。”
  自从靖安司遭到袭击后,整个望楼体系都停止了运作。其实绝大部分望楼还在运作,只是没有大望楼居中协调,它们不过是些分散的望楼罢了,捏不成一体。
  没有了长安城消息的实时更新,这让靖安司的人备感不便。
  想到这里,檀棋朝光德坊回眸望去,眼神里又涌出浓浓的担忧。她选了前去平康里,她相信公子易地处之,也会这么选,可忧虑这种情绪,可没法控制。
  张小敬忽然勒住了坐骑,转头对檀棋咧嘴笑道:“你提醒了我,我来给你变个戏法吧。”檀棋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个。
  张小敬从马匹旁边的褡袋里取出一张叠好的紫灯笼。他把灯笼重新拉撑起来,点亮,然后把一根折成三折的长竹竿重新展开,高高挑起灯笼。檀棋有点莫名其妙。这一套装备,是靖安司的外勤人员在夜间与望楼通信用的,眼下大望楼已灭,用这个传话还有什么意义呢?
  张小敬挑起紫灯笼,有规律地上下摆动,时而遮掩,时而放高。檀棋对这一套灯语不很熟悉,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张小敬却把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让她等着看。
  过不多时,兴道坊的望楼亮起了紫灯笼,闪过数次,似乎收到了张小敬的消息。随即南边的开化坊望楼,也亮起了紫灯笼,闪动频次与兴道坊类似。
  张小敬继续晃动着灯笼,远处光禄坊、殖业坊也纷纷做出回应。过不多时,安仁、丰乐、务本、崇义……周围远近诸坊的望楼,都陆陆续续苏醒过来,紫灯明灭闪烁,很快连缀成一片,都呼应着张小敬的动作。那番景象,就好像天师禳星似的。
  张小敬把挑着紫灯的竹竿,插在马背后的扣带上,这才对檀棋说道:“现在望楼体系恢复运作了。只不过它们的中心不是光德坊大望楼,而是我。”说到这里,他跷起左手大拇指,在自己胸口点了点。
  “我现在,就是靖安司的中枢所在。”
  檀棋瞪大了眼睛,这还真是比变戏法还神奇。为什么他这么容易就接管了望楼,成了级别最高的指挥者?
  张小敬重新上马,马匹身子一颤,连带着屁股后那高高挑起的紫灯抖了几抖。
  “别忘了,李司丞在申初授过我假节望楼的权限,这个命令可从来没撤销过。”
  姚汝能递过一杯水,闻染接过去浅浅喝了一口,觉得水中也满是烟火之味。姚汝能歉然道:“抱歉,几处水井都人满为患,只能再等等了。”闻染苦笑道:“能活下来就好,又怎么能挑拣呢?”
  甘守诚走了以后,他们无处可去,只得继续待在药铺子里。外头依旧忙乱,就连崔器的尸身,都来不及收殓,暂时还停在旁边的门板上。
  “我能不能回家?”闻染可怜巴巴地问。她从今天中午开始,就再没碰到过好事,被人捉来运去,没个消停时候,精神实在是疲惫不堪。姚汝能比了个道歉的手势:“抱歉,不成,李司丞让我把你关起来,还没有释放的命令。”他又怕闻染误会,连忙又解释道:“现在外面可不太平,还是待在这里最安全。”
  “因为这里已经烧过了?”闻染反问。
  “呃……”姚汝能毫无防备被噎了一下。闻染扑哧笑了一声,忽然注意到,姚汝能肩头的伤口只用块破布潦草一裹,歪歪扭扭的,便招呼他坐下。她低头从自己的裙摆下缘撕了一条布,重新细细给他包扎起来。
  闻染的葱白手指灵巧地摆弄着布条,姚汝能闻到阵阵幽香传入鼻子,连忙把头低下去。他心想,原来张都尉循着这样的香气,才找到这姑娘的。这香味初闻淡泊,却弥久不散,以后用作公门追贼,倒是方便得紧。
  唉,不知张都尉和檀棋姑娘听到靖安司遇袭的消息,会是什么反应?阙勒霍多查得如何?
  他想到这里,忽然想到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便随口问道:“你和张都……呃,张小敬都尉怎么称呼?”
  闻染一边专心致志地处理着伤口,轻声答道:“他是我的恩公。”
  “他救过你?”
  闻染的脸上浮现出沉痛之色:“岂止救过……他为了我们闻家,把命都搭上了。”姚汝能一惊,怎么他判死刑是这个原因?檀棋不是说因为杀了县尉吗?
  现在左右无事,闻染便娓娓说来。
  原来张小敬和闻染的父亲闻无忌,在西域当兵时同为战友。当年死守烽燧城幸存下来的三个士兵里,闻无忌也是其中一个。他救过张小敬一命,为此还丢了一条腿。
  烽燧之围解除后,闻无忌无法继续当兵,便选择了退伍。他带着女儿与都护府的赏赐,来长安城里开了个香铺,日子过得不错。后来张小敬做了万年县的不良帅,两个老战友有过命的交情,更是时时照拂。
  去年十月,恰好是张小敬前往外地出差,闻记香铺忽然接到虞部的通知,朝廷要为小勃律来使兴建一座宾馆,地址就选在敦义坊。虞部开出的价码极低,闻无忌自然不干,坚持不搬。不料夜里突然来了一群蒙着面的浮浪少年,手持大棒闯入铺里,乱砸乱打,闻无忌出来与之理论,竟被活活打死。闻染也险遭强暴,幸亏她机警顽强,觑到个空隙逃了出去。
  闻染本想去报官,正赶上县尉亲自带队夜巡,一口咬定她犯夜,给抓了起来。她百般哭诉,却无人理睬,一直被关在深牢之中。没过多久,外头递进一份状书,让她供述父亲勾结盗匪,分赃不均而被殴死,香料铺子就是用贼赃所购。若她不肯画押,就要被变卖为奴。
  闻染听了以后,坚决不肯,结果几个狱卒过来按住她,硬是在状书上按了一个手印。她心里彻底绝望,曾几度想过要自杀。
  过了几天,忽然她被放了出来。闻染出来一打听,才知道外面已经天翻地覆。张小敬回到京城,得知闻记香铺的遭遇后,先把熊火帮几乎连根拔起,随后不知为何,杀了万年县尉,惹得万年县廨震动。最后他居然挟持了永王,几乎要把乱子捅到天上去。
  到底张小敬是怎么扯进永王的,又是怎么被擒判了死刑,内中曲折闻染并不清楚。她只知道,从此闻记香铺安然无恙,也没人来找自己麻烦。她一介弱质女流,没有力量见到恩公,只能在家里供奉生祠,每日奉香。
  说着说着,闻染靠着他的胳膊,居然睡着了。
  姚汝能身子没动,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他不只是惊张小敬的作为,也惊讶于那些人的黑心贪婪。
  要知道,县尉轻易不亲夜巡。他那一夜会出现,显然是早就跟虞部、熊火帮勾结好了,黑道大棒,官府刑笔,双管齐下钉死闻无忌,侵吞地皮。他相信,张小敬肯定也看出来了,所以才会怒而杀人。
  姚汝能对吏治阴暗之处,也听过许多,可这么狠绝恶毒的,还是第一次。一户小富之家,顷刻间家破人亡——这还是有张小敬舍身庇护,若换作别家,只怕下场更加凄惨。张小敬说长安是吞人的巨兽,真是一点不夸张。
  他终于理解,为何张小敬一提到朝廷,怨气会那么重。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一声慨叹从旁边传来,姚汝能回头,发现岑参正斜靠在廊柱旁边,也听得入神。
  他念的这两句诗,姚汝能知道是惋惜痛心的意思。岑参又赞道:“姑娘这一番讲述,略作修饰,便是一篇因事立题、讽喻时政的上好乐府。”他低头想要找笔做个记录,却发现诗囊早就被烧没了,只好去翻药铺的木柜格,看有没有纸和笔。
  姚汝能有点迷茫:“这也能入诗?”
  岑参激愤地挥了挥手:“怎么不能入?如今写诗的,大多辞藻昳丽,浮夸靡绮,动辄诗在远方,却不肯正视眼前的苟且。正该有人提倡新风,为事而作,不为文而作。”然后又埋头翻了起来。
  姚汝能无奈地催促道:“阁下在靖安司只是临时羁押,现在若想离开,随时可以离开。”
  当初关岑参,是因为他阻挠张小敬办案,怀疑与突厥狼卫有关系。现在身份已经澄清,可以放了,再者说,想留也没地方关他了……
  岑参从柜台后抬起头来,语气愤慨:“走?现在我可不能走。我的马匹和诗都没了,你们得赔我。”
  “坐骑好歹能折个钱数……诗怎么赔?”
  “嗯,很简单,让我跟着你们就行。”岑参一副妙计得售的得意表情,“我一直在观察着,闻姑娘的事、崔器的事、你的事、那个张小敬的事,还有你们靖安司追捕突厥人的事……你也懂点诗吧?知道这对诗家来说,是多么好的素材吗?”
  姚汝能有些愕然,在这家伙眼里,这些事情只是诗材而已?他摇了摇头道:“抱歉,我不懂诗,只知道一点韵。”
  岑参一听他懂韵,立刻变得兴奋了,连声说够了,可以简单聊聊。姚汝能苦笑连连,他懂字韵,是因为望楼传递消息以《唐韵》为基础,跟作诗毫无关系。
  没想到岑参更好奇了,缠着他让他讲到底怎么用《唐韵》传消息。姚汝能以手扶额,后悔自己多嘴。他让岑参把窗子推开,远处可以见到慈悲寺门前悬着的灯笼。姚汝能对着这个灯笼,简单地讲解了一下望楼白天用鼓声、晚上用灯笼进行韵式传信的原理。
  岑参击节赞叹道:“以灯鼓传韵,以韵部传言,绝妙!谁想出这个的?真是个大才!看来以后我不必四处投献,只要凭高一鼓,诗作便能传布八方,满城皆知!”
  姚汝能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压下反驳的欲望,心想你高兴就好……岑参对着窗外,对着灯笼开始比画起来,嘴里念念有词——他正尝试着把自己的诗句转译成灯语。
  这时大门轰的一声被推开,走进一个衣着鲜亮的皮衣小吏。小吏环顾四周,大声嚷道:“这里还有靖安司的人没有?”
  姚汝能看他容貌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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