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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份上,孔晟根本就杀红了眼,大脑中一片空白。他的青衣劲装早已被鲜血染红,星星点点,而额头上更是血迹渗流而下,头发散乱,覆盖住半截面孔,让他的整个人看上去凶悍狰狞,哪里还能看到半点士子文雅的气息?
“贼人,找死!”孔晟眼见乌显被一名水寇用刀砍中胳膊,发出激烈的惨叫,暴戾嗜杀的情绪越加弥漫在全身,他打马猛冲过去,手起枪落,急切间劈在那名水寇的肩头上,无与伦比的巨力生生将水寇的肩膀碾碎,他来不及发出惨叫就栽倒在地,又被孔晟补了一枪。
“杀啊!”乌解也是杀红了眼,他挥着弯刀,侧蹬脱马,身子在凌空间,手起刀落,又将一名贼寇斩伤在地,然后发出疯狂的笑声。
不远处,观战的李萱张大了嘴,半天没有合拢。孔晟是如何避过唐根水那必杀一枪的,李萱根本没有看清楚。只是此刻孔晟如此凶悍无敌,睥睨全场,直接带给了她无尽的震撼,完全颠覆了她对孔晟的既定印象!
张昭慨然大声道:“真猛将也!霸王再世,不过如此!郡主殿下,此人究竟是什么人?一介士子少年,竟勇猛如斯,让人震惊!”
张昭身后列队而立的二十多骑,也都面色凛然敬畏地盯着战阵中横冲无敌的孔晟,默然不语,呼吸急促。
李萱面色微微发红,一字一顿道:“江宁士子孔晟,张昭,你可曾听说过他的名字?”
张昭愕然:“郡主殿下,莫非是长恨歌的作者、号称江南第一才子的孔家小郎?”
李萱复杂地幽幽一叹:“不是他是谁?”
张昭目射奇光,在马上的身形更加笔直:“竟然是他!难怪江南人有口皆碑说他天生神力,有当年的卫怀王玄霸之风,今日一见,果然……果然啊!”
“郡主殿下,如此英雄少年郎,不该丧命于这群贼寇之手,是否容张昭率队冲杀过去,救出他来?”张昭躬身施礼。
李萱缓缓摇了摇头:“不必。若能逃过这一劫,是他的运数和勇猛使然,但若逃不过此劫,那就是他命中注定。这小贼对我诸多冒犯不敬,我能作壁上观,已经是网开一面!”
李萱嘴角勾勒起一抹复杂的冰冷。
其实她方才险些脱口同意让张昭过去救援,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一片冷漠无情。
张昭不敢违抗李萱的命令,心里只得暗叹一声,摇了摇头,继续旁观孔晟等人与洪泽水寇的血战当场。
那山坡之上,南宫望的脸色铁青,眸光闪烁不定。失去了长枪的唐根水怒不可遏,从手下手里夺了一把钢刀就要再次冲上去与孔晟等人拼个你死我活,却被南宫望的两个书童奔跑下来给拦住了。
南宫望的这些手下虽然被他操练得极有章法、纪律严明、体格彪悍,但毕竟只是寻常壮汉出身,面对穆长风这种深不可测的江湖剑客以及乌显乌解这种正规官军中的低级军官,其实远不是对手。只能采取人海战术和包围战术,靠消磨他们的体能来完成围歼。
本来围歼能有效果,拖下去,孔晟四人必死无疑。只是后来出了某种变数,孔晟躲过唐根水必杀的一击,挟泰山压顶不弯腰的无上气势,竟然以个人之力,震慑群贼,逆转了战局。
第一百一十九章 霸王再世不言勇
尤其是后来,孔晟霸王再生一般凶威四射,凭借胯下白马、掌中长枪,横冲直撞,中者非死即伤,那种无敌的气势、与敌皆亡的意志夺魂摄魄,让这些乡民出身的水寇心惊胆寒,怯意一生,冲杀的锐气就丧失了大半。
南宫望早已在下属的保护下退到了凉棚中,他眉头紧蹙,知道若是照这样厮杀下去,纵然将孔晟四人给磨死、缠死,自己的下属也要伤亡大半。这种惨痛的代价是他不愿意看到、也是无法承受的。wWW.22ff.com
更重要的是,李萱那一队来历不明的疑似官军骑兵,还在一旁虎视眈眈,若是这队官军趁势掩杀过来,他煞费苦心训练组建起来的洪泽义军恐怕就要因此毁于一旦了。
“鸣锣!退兵!”南宫望咬了咬牙断然挥手,轻喝一声。他是当机立断之人,心存长远,见势不妙,不可能将整个队伍葬送在黄岗之下。
一阵清脆嘹亮的锣声响起,早已吓破了胆的洪泽水寇纷纷调转身形,勉强保持着一定的队形,慌不迭地往山坡上逃去,场上,抛下几具血淋淋的尸体,还有十余重伤不起的倒在地上不断翻滚着**惨嚎。
乌显乌解二人也杀成了血人,青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大片血迹。尤其是乌显肩窝处、腰腹部、后背均受了刀伤,血流犹自不止。
穆长风纵马过去,在马上一个俯身,从地上拔起插在地上血染剑柄的孔晟的破虏剑,收在手里。
孔晟跃马执枪,目光如炬,气势如虹,大喝道:“南宫望!怎么,胆怯了吗?尔等洪泽水寇不是口口声声要灭杀我等吗?!”
“你这厮休要猖狂!”唐根水呸地吐了一口唾沫,愤愤不平地就要持刀冲下来再与孔晟一决雌雄,却被南宫望的贴身书童死死抱住,不让他越雷池半步。
唐根水是南宫望麾下最得力的战将,勇猛过人,忠诚无比,一身枪法得自高人传授,只是今天遇上了孔晟,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下,他的枪法根本还没施展出来就丢了兵器——这让他觉得冤枉之极!
但南宫望怎么可能让唐根水去冒险。孔晟凶悍无敌的姿态已经深深定格在他的印象中,他暗暗决定,此人不仅勇猛无敌,还拥有如火如荼一般升腾的运势,今后再遇上孔晟若不能为敌就不为敌,若非要敌对,也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南宫望优雅的神色不复,清秀的面孔上浮现起些许的懊恼和痛心,他缓步而出,手里的折扇轻扬:“此战,失算在我。兄弟伤亡,皆我之过也。”
“列位兄弟,南宫望羞愧万分!伤亡之兄弟袍泽,英灵不远,请受我南宫望大礼参拜!”说话间,南宫望慨然撩起衣衫,竟然跪拜在了下去。
他那周遭的水寇吃了一惊,齐齐吼了一声也跪了下去,悲声道:“先生!”
李萱在那厢冷眼旁观,冷笑道:“这厮虚伪可笑,心机深沉奸诈,这群水寇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还不自觉!”
南宫望霍然起身,重新面向孔晟。孔晟撇了撇嘴,手中长枪一顿:“南宫望,不必矫情,若战就战,不战,就速速退去!”
“我没料到,你一介文士,竟然凶悍勇猛至斯,堪比霸王再世,以一人之力挡我洪泽群雄!”南宫望神色平静:“看起来,你便是那江南一带流传甚广的江宁士子孔晟了,文采绝世,武力惊人,着实让山人开了眼了。”
“什么洪泽群雄,一群贼寇、乌合之众罢了!”孔晟纵声狂笑:“某正是江宁孔晟。南宫望,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孔晟,我敬你是个少年英雄,却并非畏惧怕战。若当真要死战下去,你也只能横尸当场。”南宫望淡然冷笑:“我选择罢战,是不愿有更多兄弟流血丧命。今日之事,就此揭过,然你们伤我兄弟,今后若有机会,山人必然还是会向你们讨还一个公道!”
“孔某随时等着你!”孔晟遥遥将长枪一指:“南宫望,还不退兵?”
南宫望长眉倒竖,他扭头望向了李萱的骑兵队处,发出高深莫测的轻笑声,再次向孔晟投过深深的一瞥,就挥了挥手,命人冲下来抬起伤者和地上的几具尸体,然后一群水寇就面带哀色和忿然缓缓退上了山岗。
又伤亡了众多兄弟,洪泽水寇自然是心有不甘,但一则是南宫望的威权深重无人敢违,二则,他们也不是傻子,深知再厮杀下去伤亡会更惨重,考虑到还有那支官军骑兵的窥伺,甚至会有整体覆灭的危险。
若是洪泽义军都不复存在了,纵然杀死了孔晟等人,又还有什么意义?
对于大多数退下去的洪泽水寇来说,此刻脑海中翻卷着的不是对孔晟的仇恨,而更多的是发自于心的深深畏惧。或者说,这种无与伦比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畏惧直接让仇恨无所遁形,一想起方才孔晟跃马长枪浑身染血的惨烈一幕,很多人都心惊胆战难以自持。
见南宫望的人终于退走,穆长风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打马过去,轻轻道:“公子,你可曾负伤?”
孔晟将手里的亮银长枪插在地上,然后回头望着穆长风,脸色煞白地笑了笑,又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突然,他眼前一黑,顿觉天旋地转,就身形晃荡了一下,一头从马上扎了下来。
方才种种,他完全是凭着一往无前的坚强意志和以命搏命的凶悍狠劲儿在支撑着,身上又多处负伤,失血过多,加上如此血战,体力透支过甚,一旦心情放松下来,就再也控制不住当场晕厥过去。
穆长风大惊失色,立即跳下马来抱起了昏迷过去的孔晟开始施救,至于乌显乌解两人,其实此刻也比孔晟强不了多少,自顾不暇,就谈不上照顾孔晟了。
那边的李萱默然望着穆长风三人,突然轻轻道:“张昭,给他们送些金疮药过去——我道这小贼是铁打的金刚,原来也是俗体凡胎!”
张昭在马上躬身喏了一声,回头吩咐自己的两名下属驰马过去帮着穆长风救治孔晟。
第一百二十章 王家堡中将养伤
黄岗再往前是王家堡,这不是一个地图上存在标注的集镇,却是远近闻名的村落。解释得再仔细一点,那就是以姓王的一个大地主的私宅堡子为中轴线,四周辐射形成的犹如众星拱月的一个乡民定居点。
周遭的乡民,大多是王家的佃户和家仆。
据说王家曾经出过数名高官,在朝中拥有显赫的地位。但这些都是传闻,反正本地人只知道王家堡的王员外非常非常之有钱,放眼范围之内的山林土地都是王家的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