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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说到“欠人情”,马基乌斯也有些难堪,因为这是铁般的事实,他必须要还的。
最后,他还是犹犹豫豫,浑浑噩噩地,将对方送到了盖比努斯的营帐当中。
“什么!李必达乌斯要退走,凯撒也要退走!那你还找我来做什么?”当听到眼前这位年轻人的说法后,坐在桌前正在就餐的盖比努斯将餐巾放下,简直不明所以——既然这场战斗你们自己都明白要失败了,那还多此一举,实在是让人无法捉摸。
“是的,现在凯撒会败退,是所有人的共识,当真是贤愚共知的事情。但是,我想阁下最关心的,还是击败凯撒的荣耀会属于谁这个问题。”奥塔基利乌斯不慌不忙,说出了这句话。
听到这句话的盖比努斯,果然愣住了,他停止了用餐,用心想了会儿,果然对奥塔基利乌斯说到,“这里并没有妨碍谈话的人,马基乌斯是我最亲密的同袍,可以大胆说说你的见解,我是最喜欢谈吐清晰,头脑敏锐的年轻人的。”
但是奥塔基利乌斯并没有说得天花乱坠,他只是抓住了问题的最核心:“如果凯撒真的在此地覆灭的话,那么功劳也是拉宾努斯的,而非阁下的——以后即便我们的余党坚持抵抗的话,阁下想想,庞培只会继续重用这个人吧,只因为他熟悉我军内部的一切,组织、战术与习惯。”
“那又怎么样,难道最终不是我方阵营的胜利?”盖比努斯抄手说到。
显然在出发前,李必达已经将庞培军内部的关系,很详细地给奥氏做了功课,所以他随后指出:“对于一位将军来说,真正的荣耀长久,不但在于战场拼杀,更在于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当年西庇阿之所以成为阿非利加的征服者,就是因为他的聪慧坚忍,懂得激流勇退所成就,阁下不妨想想,庞培已经年逾半百,即便他能在这场角逐里胜出,又能掌握罗马城的中枢政权多久?很快他还是要将权力返还元老院的,传统毕竟是传统,所以下一位继承这种权力的人会是谁?”
说完这句话后,奥塔基利乌斯便闭口不言了。
“难道就凭那种从金古卢姆渔村里跑出来的家伙?”盖比努斯有些不甘地反驳道,这个反应恰好是奥氏所想见到的,因为他恼怒,说明他在意和慌张。
“解决这样的困惑也很简单——现在希腊战区的最高指挥,毕竟还是阁下您。”奥塔基利乌斯近了一步说话,开始咄咄逼人,“用你的调度权力和令牌解决!”
“令牌可不是这样用的。”盖比努斯额头上开始流汗。
“令牌就是这样用的。”奥氏继续单刀直入说到,“只要你今夜将拉宾努斯营地里的主力抽走,加强在另外一翼,明日我方的李必达乌斯将军就会在您的‘进攻’下败走,如何!”
“这样会贻害整个战局的!”
“不会的,也就是调换了一翼立功而已,如果你今天放松了口子,让拉宾努斯立下功勋的话,以后的情况会越来越糟糕,兵士和副将都会对他心悦诚服,没有人愿意跟着陪衬的无法取得军功的上级!”
“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追随庞培阁下……”
“一定会这样的!想想,金枪鱼路库拉斯不就是这样,黯然退场的吗?”奥塔基利乌斯没等盖比努斯说完,就下了结论。
盖比努斯良久不语,最后他来了句,“败走,来日李必达乌斯真的会败走吗?”
奥氏微微一笑,拿出了密约书,上面写着双方在神祇面前的誓言,并记录了擅自毁约会遭受到的严厉惩罚,上面确实是李必达乌斯的努马王指环印章。
拉宾努斯的营地是在当晚第四个步哨时,发生的调动,当时正在休息的他,还不知情,待到早晨准备点校兵士,突破当面的卡勒努斯的人马,事先对布加罗图姆城的包围时,却发现伴随在他身边的,只剩下五个普通步兵大队的人马,其余的主力全都不知去向!
当他得知了实情后,便又惊又怒,亲自驱马感到邻靠的营地,要找盖比努斯算账,但是对方的扈从却拦下他的马匹,说盖比努斯将军因为军团的侧翼,遭到对方李必达骑兵的威胁,所以要讲主攻方向调整到右翼,将占据对面地利的李必达军给驱走。
“混蛋,难道这是在玩杠杆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临阵对战能如此儿戏的,简直就是街头小孩子的掷核桃把戏!”拉宾努斯气到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拉扯着缰绳,在营门前叫骂着,大骂盖比努斯这个混蛋,因为不可告人的私欲毁灭了整个胜利,就像个卑微下贱的奴隶,因为贪念十枚塞斯退斯小银币的赏格,出卖了主人。
但是盖比努斯却不管这样,他照样在右翼方向取得了“进展”和“胜利”,兵士攻占了李必达先前所据守的山头,“敌人大溃而逃!”掌旗官与令牌官面带喜悦,将如此的捷报传遍了全军,所有兵士都高呼“英佩拉托”,这是给胜利者盖比努斯加上的,在拉丁语里就相当于“王者”的意思。
但是就在盖比努斯祝捷的时候,后退了三五个罗马里的李必达,按照事先勘察到的地形,顺着布加罗图姆与山脉间的斜轴线,开始疯狂修筑壕沟,并砌起墙垒来,而另外面卡勒努斯得到了凯撒派出的三个大队的援助,也当着拉宾努斯营地的面,一面警戒,一面构筑同样的工事。
而手头上没有攻击兵力的拉宾努斯,只能站在营地前,眼睁睁看着对方干着这样的事情——当“英佩拉托”的呼喊达到最高潮的时候,凯撒全军已经盖起一道斜着的极长垒墙,隔断了整个街道的进路。
“混蛋,庞培阵营里怎么全是这种角色……”先前在政坛上,与战场上,从来都没有遭到过如此待遇的拉宾努斯,骑着马,看到对方大功告成,而己方功败垂成的景象时,滚烫的泪水实实在在地从这个汉子的脸颊上滑落下来。随后他信马由缰,走到了一棵矮树前,跳下了马背,怒号起来,拔出了短剑对着树干猛刺猛戳,衰败的叶子纷纷扬扬落下。
乌提卡城外的海滩上,庞培光着脚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书信,若有所思,高乃莉亚轻轻上前,挽住了他的臂弯,柔声说到:“你在为什么而神伤?”
“因为这过去的一年当中,我实在是不明了自己做了些什么,而敌人凯撒却在马不停蹄地作战,我由衷地羡慕他,由衷的,如果在这场战争硝烟散尽后,我给部下与民众的印象,只是个呆在营帐里无所事事的老头,那么亲爱的你可以回答我——你对我的感觉,和刚刚结婚的时候相比,是不是有很大失落?”庞培有些神伤地摸着自己凸起的小腹,“现在我的状态很不好,头发花白并且掉落,肚子也开始隆起,脸上的褶子连刮面的奴隶都不敢下刀了。”
高乃莉娅很亲昵地宽慰他说,“格涅乌斯·庞培,永远是英雄,即便他进来垂老,也是位上了年龄的英雄。”
听到这话后,庞培哈哈笑起来,而后拿出两个信件,摆在高乃莉娅的面前,“一个是拉宾努斯给我的,他极力要求我去希腊统帅全军,不然那儿的军队简直糟透了;这一个,是罗马城的眼线送来的,却极力要求我不要离开阿非利加,因为西西里的凯撒几个军团,准备在这儿登陆。”
“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如果你能不介意我发表浅陋的见解的话。”高乃莉娅翘起嘴角,她在这位老将军的面前,似乎永远是个年轻的姑娘。
“当然,当然,说出你的见解,亲爱的。”庞培额头前的那绺头发鼓荡着,张开双手,站在海水冲刷的潮湿砂地里,喊到。
“我始终认为,一个间谍的话,永远不如一位将军的话可信,将军都是由正规共和国的公民来充当的,他们是有勇气和道德的,而间谍是为了什么,没人能知道。”这便是高乃莉娅的回答,但她随后还是很羞怯地补充了下,“当然,这还是要你的将军们会议后,才能下真正明智的决断。”
庞培笑着点点头。
但是在接下来的联席会议上,绝大部分的将军,图拉斯、阿弗拉尼乌斯、苏尔庇修斯等,都不主张庞培前往希腊,因为他们都各自有私心在其间,比如图拉斯就希望庞培呆在自己的辖区,这样擢升自己的职务就变得异常容易,而且他的阿非利加行省战区的地位也自然水涨船高;而阿弗拉尼乌斯则认为,只有庞培呆在这里,他们所依仗的最宝贵战力,毛里塔尼亚的朱巴王,才能接受罗马的调度,众所周知这位酋长桀骜不驯,杀戮成性,只有用庞培的威名才能压服住他。
至于,苏尔庇修斯则对其余地区的征战不感兴趣,他希望庞培留在阿非利加,就是要尽快征募足够多的军队与船只,早点反攻西西里,重登上意大利的土地,向罗马进军,夺回属于自己的政治权力,将凯撒肮脏的老兵从茱莉亚会堂赶出去,“解决问题应该直截了当,我们的目标就是罗马城,那就朝那儿走就行,就这么简单!”这是苏尔庇修斯最近的口头禅。
将军们很快就因为各怀鬼胎与心思,激烈争吵起来,但是他们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不同意庞培去希腊,相信如果当初庞培从布林迪西逃出来时,若是去了希腊,盖比努斯与马赛拉斯也不会放走他的,“至于小亚、埃及和东方,有西庇阿坐镇那里,至于前线战区有盖比努斯也已足够,阁下您再前往的话,是件没有必要的事情。”
争吵声里,庞培有些疲倦地坐在沙盘前,眼神不济地看着眼前用蜡雕刻出的微缩山河,目光越来越散漫,他老了,虽然只比对手凯撒大那么几岁,但是——慢慢,沙盘扩大了,上面的人工景观变为了真实,连绵涌动的海洋,森森峭立的山崖,尖叫的海鸟在风中四处翱翔,布林迪西港口处,各种船只、舢板甚至是门板浮囊拼接成的东西,上面满载着与桨手一起划动的兵士,即便海面上的寒风刺骨,但是他们也不敢穿戴铠甲与头盔,而是将这些与装具一起,捆绑在单独的舢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