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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弼的心情非常沉重,他手下这七万人基本上已经是大唐朝廷最后的依仗,虽然长安城还有数万人,但只要这七万人一败,关中必然失守,大事去矣。而等待着他的,也只有一死殉国了。
况且,回纥可汗骨力裴罗的十万大军正在南下长安,不日就将与张瑄大军对长安和关中形成包抄之势。
他的心情如此凝重,他手下的将佐军卒实际上也是如此。
张瑄大军威名赫赫,可以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威震天下。敌众我寡,敌强我弱,此消彼长之下,唐军还有什么信心和勇气?况且,大部分军卒都是从军不足半年的农夫,都没有经过战阵的洗礼。
本来,李光弼想要将哥舒翰的四万人全部带出来,与张瑄死战。但李豫没有同意,李光弼心里明白,皇帝这是在为最后逃往而做准备。别看李豫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可若是李光弼一败,他必然放弃长安退往蜀中。
只是退往蜀中又能如何?迟早还是张瑄的盘中餐。
远远望见十余骑纵马扬尘从潼关的方向驰来,李光弼皱了皱眉,挥了挥手,命手下的军卒也纵马迎了上去。
那是张瑄的使臣。
不多时,百余军卒纵马驰回,将张瑄的手书转交给了李光弼。
李光弼拆开一看,脸色骤变。
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张瑄那熟悉的充满气势的狂书触目惊心:“无知匹夫李光弼,三日后,若有胆,当与本帅一战!”
“要战,便战,死战!”李光弼咆哮着将手里的信函撕成粉碎,顺手一抛,漫天的纸屑随风飘扬。
……
……
长安。
兴庆宫。御书房。
李豫愤怒地将手里的万春的亲笔信函扔给了李倓,冷笑道,“万春皇姑从贼,当真是丢尽了皇室的体面。她竟然劝朕投向张瑄,说张瑄会册封朕为唐王,让朕率皇室宗族镇守河东,世袭罔替!”
李倓脸色一变,抓过信函来看了一变,嘴角轻轻一抽,也是默然不语。
说实话,李倓现在非常失望和非常绝望。他等待已久的天下勤王兵马,迟迟没有到来,等来的就只有哥舒翰这数万人,根本无法拯救李唐皇室与危亡倒悬之中。
而目前,张瑄陈兵潼关,随时可能杀进关中,李光弼那七万新军几乎是挡不住张瑄的。另一路,回纥人的十万大军正在徐徐南下,即将抵达庆州。
“内忧外患,李光弼挡不住张瑄。而长安城这数万兵马更是不堪一击。关中不保或就在顷刻之间,而回纥大军正在南下,若是让回纥人与张瑄叛军前后夹击,长安失陷就在眼前。”
“当务之急,还请陛下率朝廷退守剑南,倚靠蜀中天险,与张瑄抗衡。至于长安,让臣弟带人据守吧,长安在,臣弟在,长安失,臣弟当与宗庙社稷共焚之!”
李倓悲哀地叹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李豫扫了李倓一眼,沉声道,“朕不会走,朕永远不会放弃帝都和宗庙,朕说过,要与长安共存亡!”
“陛下,留在长安是死路一条。若是陛下不想让李唐血脉毁于一旦,那就尽快离开长安,退守剑南,臣弟言尽于此,告辞了!”李倓霍然起身,扬长而去。
李豫望着李倓匆匆而去的背影,脸色变幻着。他其实不是不想走,而是感觉面子上落不下来。再说了,他还抱有一丝幻想,万一李光弼战胜了张瑄,李唐皇室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可他若是跟李亨一样,逃离长安,对于军心的打击是巨大和沉重的。皇帝都跑了,谁还给皇帝卖命保卫长安呢?
想了想,李豫唤过太监总管程元振小声嘱咐了几句,程元振恭谨离去,自去行事。
程元振出宫去了哥舒翰的府上,正要宣哥舒翰,却听说哥舒翰卧病在床根本起不了身。程元振无奈只得匆匆回宫,禀报李豫。
李豫闻报大怒,知道哥舒翰是在装病不来。
哥舒翰是何等老辣之人,早就看出来,皇帝之所以将他的军马留在长安,名义上是保卫帝都和朝廷,实际上是在为他难逃蜀中做准备。
若是没有大军掩护,他逃往蜀中也是死路一条,难成气候。
哥舒翰早已心灰意冷,不愿意再跟着皇帝逃往蜀中了。其实在哥舒翰看来,皇帝就算是逃到剑南,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数月。等张瑄拿下长安,大军入剑南,皇帝还是一个必死之局。
既然左右都是一个败亡之局,又何必再兴师动众呢?
哥舒翰起身来坐在书房里长吁短叹不止。
突然下人来报,“大帅,杨相来访!”
哥舒翰皱了皱眉,心道我与这杨国忠本就不合,素无交情,他来我这里干什么?
哥舒翰正要挥手说不见客,突然心中一动,就又起身迎出了府门。
第409章 宿命一战!
哥舒翰一边揣摩着杨国忠的来意,一边亲自迎出了府门去。
杨国忠正在仆人的引领下进了哥舒府,见哥舒翰竟然亲自迎出来,不由有些意外。两人一向不合,今日杨国忠厚颜而来,本就有放低身段的意思。
况且,李唐王朝即将倾覆,他这个所谓的大唐权相的一切权势富贵即将化为泡影,还摆什么相国的架子?
杨国忠嘿嘿一笑,抱拳道,“哥舒大帅,杨某来得冒昧,还请见谅则个!”
“听闻哥舒大帅有恙,杨某特来探望!”杨国忠又道。
哥舒翰也抱拳回礼道,“杨相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请进客厅待茶——”
两人说说笑笑,走进了客厅。
虽然两人素日不合,但这都是骨子里的矛盾,在表面上同为一殿之臣,面子上还是会过得去的。
进了客厅坐下,侍女上了茶后,哥舒翰挥挥手,命所有下人回避。
然后哥舒翰望着杨国忠淡淡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杨相有什么来意,请直言吧,哥舒翰洗耳恭听。”
杨国忠长出了一口气,也淡然道,“既然哥舒大帅如此直接,那么杨某也就不客套了。杨某此来,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联合哥舒大帅,拿下皇帝,向张瑄投诚!”
哥舒翰脸色骤然一变,霍然起身怒斥道,“杨相,你身为朝廷相国,蒙受陛下隆恩,当此国难之际,你非但不思为国效死,反而生出投贼叛逆之心,简直是不忠不义放肆之极!”
哥舒翰严词厉色,情绪激动。
杨国忠也没有慌乱,坐在那里扫了哥舒翰一眼,淡然道,“哥舒大帅不要在本相面前矫情了。什么叫投贼?所谓成王败寇,自古皆然。当初李唐篡隋而取天下,今日张瑄篡唐而代之,有何不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天经地义!”
“历朝历代,哪一个不是如此?”
“至于皇恩浩荡,那也是天大的笑话。当今陛下及太上皇,刻薄寡恩,无情无义,张瑄为朝廷立下不朽功勋,尚且被逼反,何况是你我!”
“请恕杨某直言不讳了,如今张瑄兵临长安城下,不过是三两月间的事情,李唐必亡,张瑄必兴,如此天下大势想必哥舒大帅比杨某看得更清楚、更透彻。若是我等此刻挟皇帝而投诚,还可立下大功,来日在新朝荣华富贵恩宠不减。若是等张瑄大军进城,我等那个时候再降,可就要成为阶下囚!”
杨国忠言辞铿锵,也缓缓起身大声道,“哥舒大帅,你或者不图荣华富贵,但哥舒大帅子十三人、女四人、孙辈数十人,全族数百人,他们的荣华富贵你却不得不考虑!若是你哥舒大帅成为阶下囚,那么……”
杨国忠的话戛然而止,没有说完。
哥舒翰神色变幻着。杨国忠的话正中他的软肋,他年事已高,早有退隐之心,功名利禄的心思早就淡了,然而他却不是孤身一人,他哥舒家子女后代众多,也是长安望族,若是他跟李唐皇室一条道走到黑,他个人的身死荣辱不算什么,整个哥舒家也就因此败落了。
杨国忠没有再说话,静静等待着哥舒翰的选择。
良久。
哥舒翰长叹一声,“杨相,你这是逼着哥舒翰谋反啊!”
杨国忠哈哈一笑,“都到了这个份上,还谈什么反不反的。李唐皇室早已穷途末路,你我不过是另寻明君,为家族和子孙后代做些考虑罢了。”
“哥舒大帅,你我一文一武,足以控制整个长安的局势。”杨国忠压低声音道,“事不宜迟,我们要提前下手,免得让李豫逃出长安,再生事端!”
哥舒翰皱了皱眉道,“不可!先不急着动手,先看看李光弼与张瑄一战的情形再说。”
杨国忠冷冷一笑,“难道哥舒大帅还对李光弼抱有幻想?笑话。就凭李光弼那几万乌合之众,如何能挡得住张瑄那十几万骁勇善战的陇朔大军?”
哥舒翰也冷冷回道,“时机未到,提前下手,万一有变,空留千古骂名。这样的事情,哥舒翰不会做。”
杨国忠被噎了一下,定了定神轻轻尴尬地笑道,“如此也好。只是哥舒大帅要牢牢控制长安,免得让皇帝走脱了,你我空欢喜一场。”
“不会。若是李光弼兵败如山倒,那么,我等立即包围皇城,请陛下及太上皇退位让贤吧。”哥舒翰轻叹一声。
杨国忠大喜,笑着抱拳道,“好,就这么说定了。哥舒大帅,事不宜迟,你我各自分头行动,杨某告辞了!”
杨国忠想要颠覆李唐,然后将长安献于张瑄,这个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如果没有掌握兵权的哥舒翰支持,他的心思就纯属痴心妄想。
既然哥舒翰同意跟他合作,那事情几乎就成了大半。
对于未来,杨国忠充满着信心。杨三姐为张瑄生了两个女儿,将来起码也是皇妃,地位甚高;而杨玉环也是张瑄身边的女人,杨家有两女在张瑄身边,杨家将来的权势说不定会比现在更上一层楼。
而张瑄初掌天下,登基称帝,他还必须要借重杨国忠这种朝堂上的老油条来稳定局面。对于杨国忠本人而言,权势再涨或许并不可能,但保住相劝应该问题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