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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藐视的眼神,在向他投来那一瞥时,年轻人就好像是在看着个傻瓜一样,根本没有半点对他这位洛阳王尊敬的意思。
把年轻人押了出去,没过多会,管青又折了回来。
她抱拳正打算向刘辩禀报已经将那年轻人安置妥当,刘辩却在她说话之前,抬头望着她,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天色不早,早些回去歇息吧!”
保持着抱拳的姿势,管青很是担忧的望着刘辩,过了片刻,才低垂下眼帘,对刘辩说道:“青儿告退,殿下也早些歇息,莫要太过劳累!”
管青离去后,刘辩过了个难眠的夜晚,他躺在铺盖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这一次的事情,他若是没有个决断,恐怕自此往后,他将会彻底被弘农百姓摒弃。
难熬的夜晚终于过去,太阳上了三竿,懒洋洋的照射着大地,一支由五百多名骑兵组成的队伍在刘辩的率领下,披着阳光飞快的驰出军营,径直向着东北方奔去。
斥候已然回报,那队四处劫掠百姓的洛阳军,如今就在东北方十五里开外的一个村子里,正在祸害着那座往日宁静的小村。
让刘辩感到很是无语的,是他率领的两千骑兵就在附近,那支队伍应该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行踪,却还是如此胆大妄为。
刘辩并没有因为那队官兵反常的举动而失了章法,他在出发之前,特意向管青交代,要她随时留意斥候回报,一旦情况有变,即刻领军前去救援。
相比于刘辩,管青对此事就有些不以为然。在管青看来,那些不过是一群胆大妄为的散兵而已,刘辩如此谨慎,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领着五百骑兵,飞快的朝着被侵袭的小村前进,一路上,刘辩都在不断的派出斥候,探查那队官兵的情况。
连续几次,斥候回报都是那队官兵正在村内作恶,并未见有伏兵迹象。
闻之没有伏兵,刘辩稍稍的放了些心,可不知为何,每向那座小村靠近,他心中的不安感就越发强烈一些。
这种不安的感觉,让他有几次甚至都想要下令队伍停止前进,就此折回。可若是他撤兵回去,恐怕从此洛阳王的名头,在弘农一带便会臭不可闻。
两害相权取其轻,若是真有埋伏,拼杀一场,再加上管青的援兵,或许可胜也不一定。可就此撤兵,带来的后果却是刘辩无法承受的。民心一旦失去,莫说争霸天下,就算是想要保住洛阳一地苟且偷安,也是不可得!
双腿朝着马腹上一夹,抖了下缰绳,大喝了一声,策马加快了些速度,一边向前冲,刘辩一边还朝跟在后面的骑兵们高声喊道:“将士们小心行事,莫要轻敌!”
五百名骑兵紧跟在刘辩身后,在冲到看见远处小村浮影时,骑兵们一边策马疾驰,一边取下了背在身后的圆盾。
“止!”眼见离小村只有百余步,刘辩突然勒住缰绳,止住了队伍的前进。
他勒住了战马,跟在后面的骑兵全都提起缰绳,将战马勒住,一时之间,刘辩身后一片战马嘶鸣。
骑在马背上,看着不远处的小村,刘辩紧紧的拧着眉头,向身后的骑兵们喊道:“撤!”
小村太过宁静,根本没有被人侵扰的迹象,显然是那些早先在村内作恶的官兵已然撤走,或者他们根本没有撤走,只是藏了起来,总之这一切都太过反常。
刘辩这声“撤”刚喊出口,前方的地面突然动了起来,埋在地下的无数木板掀开,成片的士兵从木板下的土坑里跳出,手持兵刃指向着刘辩与他率领的五百名重骑兵。
难怪斥候早先没有发现埋伏,原来此处的埋伏,是对方早已布下了局,挖出了一个个坑道,只等刘辩跳入陷阱。
从土坑内跳出来的士兵全都穿着洛阳军的衣甲,黑压压一片,根本不是只有一两百人而已,大致瞟上一眼便可看出,他们绝对超过了三千人。
一名穿着武将鳞片甲的将军在头顶木板掀开后,从坑中跳了出来,双手抱拳朝刘辩拱了拱,脸上带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道:“洛阳王果真名不虚传,难怪前将军要末将专程前来弘农于半途迎接……”
“公孙将军,这是何意?”见了从地下跳出的将军,刘辩手提缰绳,微微拧着眉头,向那将军问道:“将军莫非不晓得,弘农乃是本王地界?先前于各村杀人者,想来也是将军麾下!”
拦住刘辩等人去路的,不是别人,正是早先刘辩东征时,曾想要将他强留在渤海的公孙范。
听了刘辩的一番话,公孙范仰起头,哈哈笑了两声,对刘辩说道:“洛阳王果然了得,竟是连这些都已晓得。”
“不瞒洛阳王!”再次抱拳朝刘辩拱了拱,公孙范一脸得意的对他说道:“我渤海大军前来弘农,正是有了大王相助,才可如此顺利!”
公孙范说话时脸上带满着得意,看着他那张脸,刘辩就有种想要冲上去,狠狠捣个千拳百拳的冲动。
“殿下招揽各地百姓前往洛阳附近安家,前将军想念殿下,想念的紧,因此才命我等扮作百姓潜入洛阳一带!”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公孙范用一种就像是猫抓住耗子一般的戏虐语气对刘辩说道:“末将于此等了几个月,殿下出征郑县,末将便已做好了迎接殿下的打算。当初还担心殿下会与大军同行不得事成,不想殿下却撇开大军……如此岂非促成末将一场功劳?”
“没想到,前将军竟是如此挂念本王,本王若今日有幸离开此处,来日定当去蓟州拜会前将军!”骑在马背上,刘辩眼角抽搐了两下,话中有话的冷声对公孙范说道:“只是不知将军欲要如何领取这场功劳?”
“前将军有意请殿下前往蓟州走上一遭!”公孙范低下头,一手捏着下巴,做出一副沉吟的模样,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看着刘辩,对刘辩说道:“不过末将以为,请殿下前往蓟州,沿途不晓得又要生出多少事端,倒不如在此将殿下杀了,来的更为干脆!”
“放肆!”公孙范的话音刚落,刘辩身后一名洛阳军军官就兜马上前,抬起手中朴刀,指着公孙范吼道:“匹夫安敢对殿下无礼?且上前来吃某一刀!”
很是轻蔑的朝那军官瞥了一眼,公孙范撇了撇嘴,对刘辩说道:“洛阳王麾下,莫非无有战将?竟是要个小校前来搦战!”
第359章 以少击多
“退下!”侧头朝那名上前向公孙范搦战的军官低喝了一句,待到军官勒马退后,刘辩微微一笑,一脸淡然的对公孙范说道:“公孙将军,本王麾下只是护主心切,仅此一点,想来本王的军队,便是要比你引领的这支乌合之众要强。”
“不见得!本将军便为洛阳王引荐一人,此人以及其麾下,原先可都是效忠于大王!那些村妇被人糟践、乡民被杀,可尽是出自此人之手!大王又如何说出麾下要比末将麾下更为忠心的话来?”公孙范脸上带着怪怪的笑容摇了摇头,先是反驳了刘辩一场,随后朝身后一招手,高声喊道:“朱将军,还不过来拜见洛阳王。”
待到公孙范话音落下,从他身后走出了一名穿着洛阳军裨将衣甲的将军。这将军出列后,双手抱拳,朝着刘辩深深一躬,对刘辩说道:“白马县裨将军朱勇拜见殿下。”
听得此人说话,骑在马背上的刘辩低下头,将他细细打量了一遍。只见此人皮肤白皙,却白的与常人不同,而是呈现着一种近似病态的白,就好像是一张刚刚用硫磺熏过的白纸一般。
眼前这裨将,五官生的很小,不只是眼睛小,就连鼻子、耳朵和嘴,都是一色的小号,再配上那如同枣核般的脑袋和嘴角两撇八字胡须,站在人前,会让人有种看着了耗子精的感觉。
刘辩并未见过此人,洛阳军偏营,大多以裨将领军,每县城防置三名裨将,每人各领兵一千,负责城池防务。由于刘辩治理地方,采取的是半军管制度,各城太守、县令虽说平日里负责的是民政,但在有敌军攻城时,便会接管军务,成为当地最高将领。
也正是因此,刘辩治下每座城池内,都会另外再安排两名裨将,其中一人负责缉捕、防盗,而另外一人,则是负责留意有无外来探子混入城内。
裨将的官职,尚且要低于偏将军,他们仅仅只是比小校高一些的最底层将领,洛阳军中,这样的人没有上千也有七八百,刘辩自不会认得眼前这位朱将军。
“末将乃是白马县专司缉拿敌军探马的裨将!”见刘辩骑在马背上一言不发,只是上下打量着他,朱勇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公孙将军引军来到白马,末将失察,着实死罪!”
“死罪那是自然!”刘辩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朝朱勇摆了摆手,对他说道:“朱将军勾结渤海军,也是辛苦。由你这等人专司勘察探马,难怪白马一带数千大军进入,当地县令却是不知。”
“承蒙殿下夸奖!”脸上带着和公孙范一样怪怪的笑容,朱勇抱拳躬身、语气中满是戏虐的对刘辩说道:“县令只当是新近来到白马的人口激增,高兴尚且不及,如何还会严查?不过虽说末将该死,却并不想真的想死,今日说不得,只能请殿下代末将死上一遭了!”
“这些日子本王着实过的辛苦!”双手撑开,刘辩骑在马背上抻了个懒腰,懒洋洋的看着朱勇,对他说道:“想死的心早就有了,若是真个死了,本王倒是也能落个清闲。朱将军……不若你来将本王性命取去如何?也好全了你的一份功劳!”
说这番话时,刘辩的眼睛斜斜的瞥着朱勇,嘴角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显是看出了朱勇不敢上前。
果然,听得刘辩说要让他上前取这场功劳,朱勇赶忙接口说道:“公孙将军引领数千将士前来,若是末将把功劳抢了,岂不是要将士们寒心?殿下少待,末将为人耿直,将殿下引至此处,已是莫大的功劳,区区小功便让于将士们好了……”
“朱将军!”朱勇的话说的是越来越不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