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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师闵不依不饶的劝说道:“太史城主,如今眼见着元祐党又将执政。我种氏可以忍下大伯被屈杀的屈辱,但是他元祐党却不一定认为我们种氏忍得下。可想而知,他们一定会拿我们种氏下手的!太史城主,看在我种氏一族危在旦夕的份儿上,请给我一个面见皇帝的机会,容我向皇帝面陈这一切,而后,跟不跟我们西北军走,让皇帝他自行决断可好?”
太史昆哼了一声,道:“跟你们做什么呢?血洗开封?骨肉相残?然后再做你们种氏的傀儡?就如汉平帝邀请王莽做首辅?汉灵帝邀请董卓进京平乱?要么就是唐哀帝封赏朱温使相?你当天下的皇帝都是这般憨傻的么?你还面见个什么劲儿呢?”
种师闵听了这番话,顿时汗流如注。原来太史昆说的这三个典故,皆是皇帝引狼入室,最终反遭其噬的例子。这话无非也就是说,种氏一门在挟持着赵佶打败赵似与元祐党后,定会顺理成章的摄揽朝政乃至造反称帝。这个道理乃是显而易见的,做傀儡的赵佶当然会看明白,也想当然的不会跟着种氏走。
何况,这其中还有指责种氏“大逆不道”的意思。作为封建体制外的太史昆可能对于这几个字不怎么在意,可是作为谨守礼法的古人,这四个字无异于是惊天霹雳。种师闵受了太史昆这么一声斥,惊得连身子骨都放软了几分,他再也无法保持那股表面谦卑、骨子中却是傲气十足的公子哥派头,而是不由自主的弯腰拱手作揖,强笑这解释道:“家兄没有打开封的意思,甚至没有废立简王赵似的意思!他……我们……只是想请道君皇帝回西北供养而已!”
“不废立赵似,赵佶便是太上皇了。”太史昆道:“你们想要回西北回去便是了,请一位太上皇跟着做什么?”
“这……唉!”种师闵叹息道:“不瞒城主大人说,我们西北军……已经回不去西北了!”
看了看太史昆铁板一块没有任何求知欲望的面孔,种师闵只好自顾自的说道:“那章惇来到军营展示的不仅仅是一纸诏书,还有一份来自夏国的称臣纳贡的书柬。章惇说既然宋夏两国已经和好,那么耗费如此巨额的军费养西北军已没有必要。因而,他要求西北军立刻解除武装,令七分的士兵解甲归田,其余人等就地整编,分散到东、北、南等边境轮守。其中,折家兄弟被分配到广州,守卫市舶司;王厚被分配到梓州,防卫吐蕃人;刘家父子被分配到保定军,防卫辽国;而家兄本人,则是被任命为兵部侍郎,被勒令解除武装,即刻进京赴任。如此一来,西北军四分五裂,便再也不成气候!”
太史昆幽幽说道:“不成气候就对了!放着边军成了气候不管,才是朝廷失职呢。”
种师闵听了太史昆这话心里压抑,却也无可争辩,只是继续着往下说道:“太史城主请思索,哪有当皇帝的随随便便就将皇位让人的?即便是诏书由皇帝亲笔书写,也不敢保证是不是在奸人胁迫下写就的。因而,若是西北军就地解除武装听从号令,万一此次皇位更替是奸邪所致,天下却也失去了扶君除奸的力量;但若是西北军不听从命令解除武装,怕是立刻就会被冠以奸党的名声。家兄处于这种环境下,真是左右为难,幸而这时候武柏带来了皇帝竟是被女真鞑虏掳走的消息,因而我西北军以救回皇帝的名义,暂不听从解除武装的命令,一路北追,直到在黄河南岸扎营,暂时逃避了这次选择。不过,该选择的,迟早还是要选择,家兄觉得,既然我们西北军无法抉择自己的命运,就干脆将选择的权利交给我们效忠的皇帝陛下。我们西北军请回皇帝,实则也是想寻找一个主心骨。还请太史城主,给我们西北军一个面见圣上的机会。”
请回圣上的要求,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请求面见圣上的机会;从恭迎圣上,不知不觉变成了追击女真人。清君侧没胆量,从君命不甘心,此时太史昆眼中的西北军,已是一个矛盾重重浮躁无比的危险信号——这种摇摆不定没有目标的军事团体一旦产生了万念俱灰自甘堕落的念头,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一个种氏家族,其实还没有酝酿出可以操纵整个西北军团的底蕴,如今西北诸将围绕在种家的左右,很大一个原因是他们有着武将阶级共同的共同的诉求,拥有一个对“重文抑武”制度的不满,一个想要让自己发出的声音更加响亮的机会。一旦西北军这个团体面临着“荼毒中原”、“大逆不道”这等罪名的时候,他们的崩溃是可以预见的。太史昆可以看明白这一点,漩涡中心的种师道更是能够明白这一点。所以,种师道深知自己需要一个更高的道义支撑,而赵佶,正是这个世上至高的支撑点。
如果是一个从未碰面的赵佶,甚至是刚刚碰面的赵佶,种师道他领走了也就领走了。不过,对于一个现在的赵佶,一个处于太史昆战略规划核心地位的赵佶,尤其是一个亲口喊出昆哥的赵佶,已经不是一个可以让来让去的,商品一样的“物”了。他是一个人,一个天京人,一个自由的、能够左右自己意愿的人。
沉寂了许久的太史昆忽然笑了。他仿佛是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饶有兴趣的说道:“哎,对了,号称大宋最强横的武力的十万西北军全部都压到我们天京城的边境上了?”
种师闵神情一滞,而后肃立挺胸道:“没错!”
太史昆眯起眼睛,口气忽而变得冷酷:“既然如此,我们两家来一次军事演习怎么样?”
种师闵疑问道:“何谓……军事演习?”
“军事演习么,你西北军十万人,我麒麟军两万五千人不是吗?既然如此,你们出一万精兵,我出两千五百猛士,咱们两家,通常操练一番,比比谁家的兵马更精锐!若是有胜过我天京城麒麟军的能耐,我再与你往下谈!”话罢,太史昆起身离案,拂袖而去。
第054章 休憩之地
议事堂中太史昆与种师闵的会谈艰涩,堂外等候的诸人之间,气氛也怪异的很。
作为天京城最亲密的朋友、资深佣兵的一员,王进在天京城群豪之中向来是以老大哥、老师傅、乃至是长辈自居的。到了过年的时候,像大贵、二郎这般年纪的,甚至会嬉笑着向王进讨要一份红包。在天京城中,王进绝对是最受尊重的人物之一,走在天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中,王进享受的到的从来都是和善的目光。
不过今天这气氛,着实令王进懊恼。也不知怎的,天京城一干兄弟个个都不理会他。好容易王进腆着脸面与柴进、大贵几个打声招呼,居然还吃了几个小帅哥的白眼,搞得难堪不已。好歹的老伙计老搭档老兄弟徐宁出来接待一下,竟也是陈着面皮一声不吭,只是干坐在一边喝茶水吃瓜子。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种师闵从议事堂中盼了出来。其实从进城受到的遭遇来看,王进早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当种师闵将会谈最终结果——军事演习告诉王进之后,王进终于忍不住问道:“小相公,究竟种公托付你来商讨何事?怎的会发展到与两军交战差不多的局面?”
种师闵面色一豫,终于还是说出了原委:“家兄……是让我来请圣上回去的。”
贸然想要请回圣上是有些唐突,可也不是不可理喻之事。两方面的需求可以交流,可以交易,甚至可以一拍两散,但是几乎与交战差不多的“军事演习”,却是王进没有想到的。再者说,遭受天京城的白眼是从几人一进城的时候就开始了,而非会谈后,这便是说,天京城对西北军恶劣的态度与会谈本身其实并无关系。
好端端的,怎会这个样子?种公不也是天京城的朋友么?王进细细回忆今日发生的事情,自言自语喃喃道:“今日最奇怪的事,莫过于从不问正事儿的冯则老头,风风火火莫名其妙的前来解了围!细细想来,有资格解围的不过卢俊义、冯老头那么几个人,因而,这事好像是有底细人帮忙啊!那么……找到这个底细人,也许会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王进与种师闵的谈话,却是让一旁不言不语的徐宁听了个一字不落。这家伙悄无声息的离开座位,顺着墙根溜走了。
这徐宁悄悄离开倒也没走远,而是转过弯去攀上楼梯直奔二楼,在露天阳台旁边的小花厅中寻到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太史昆。这个地方种植的花草绝非什么名贵的品种,而仅仅是些攀在铁丝架上的牵牛花;摆放的桌椅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而仅仅是水曲柳木打造、饰以毛皮的宽大座椅。不过底细的自己人都知道,就是这么一个朴素的地方,却恰恰是太史昆最喜欢的休憩之地。
太史昆觉察出了徐宁的靠近,睁眼一瞧,看到徐宁满脸尽是有话不好说,不说憋得慌那种感觉,难听点的话来形容,就是便秘广告上最常见的那种郁闷。太史昆笑了两声,道:“老徐,直奔主题吧,想问什么,捡着关键的问!”
徐宁一咬牙,道:“昆哥,那什么军事演习,输赢都伤面子啊,算了吧!”
太史昆道:“我相信咱们不会输的,打了胜仗,又怎能丢面子呢?”
“不是丢面子!”徐宁苦笑道:“是伤面子,伤害的伤!”
太史昆摇着二郎腿,淡淡说道:“无妨无妨,面子丢的太大,就会只觉得害怕觉不出脸面来了。老样子,调集我军最强悍的火力,起手直接轰平一座山头子,务必让西北军吓得不战自溃!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只顾得两条腿打软了,那还来的力气顾及脸面?”
徐宁叹息道:“这样不好吧!种公不也是自己人么!万事都好商量啊!”
太史昆道:“本来元祐党给种公安排了做兵部侍郎这么一个台阶下的,可种公不是不肯么?发展到目前这个局势,种公可走的路已经不多。依着他的要求,将皇帝交给他是一个解决的法子。可从他们的性子来看,届时与元祐党人打一场内战几乎是必然的,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