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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合也斟满一杯酒,他涨红了脸,待大家平静之后,大声道:“大漠上的儿女都奉巴塔赤罕为先祖,只有我们奉天鹅为先祖,所以被各族欺凌,直到天神赐了吉布楚河给我们,才改变。“
  场上一片平静,大家竟然听起了这位小孩的话,“苏合在说什么?大家这么认真。”宋婉儿不解道。
  “他说蒙古人奉苍狼和白鹿的先祖,而他们族却奉天鹅为先祖,所以受到欺压。”
  苏合看到大家都认真的听他说话,信心更足,“母亲给了我们身体,是要我们自由的歌唱,欢快的舞蹈,母亲给了我们牛羊,是要我们有足够的食物,繁衍生息,母亲是要我们快乐的生活,看到我们的牛羊生病,就派遣法师来救治,看到我们受欺压就派来灵雀为我们歌唱。”
  “吉布楚河!吉布楚河!”场下众人大叫着。
  宋婉儿不知所以,也跟着叫了起来。
  “当我们受狼群骚扰,就派来了宋婉儿和南宫少游,所以,母亲是让我们自由快活,而不是让我们丢弃牛羊,牺牲性命,生命是母亲给的,牛羊是母亲给的,怎么会白白送人,所以,它是怪物,它不是神,神不会这样,我们要消灭它!”
  “抓住他!”一名长老大叫着。
  马上冲上来几人将苏合抓住,“把它压到湖边。”牧仁道。
  宋婉儿刚站起来,立刻给南宫少游拉住,“每个族都有自己的禁忌,苏合犯了禁,要受罚,外人是不可以干预的。”
  “他犯了什么禁?”
  “我也不知道。”
  牧仁和长老们一起向着西边跪下膜拜,草原上五百余人跪成一片,祷告完毕,牧仁神色凝重的和几名长老走进帐篷,第一天的庆典就这样草草结束。
  第二天一大早,宋婉儿就拉着南宫少游跑到湖边,只见苏合跪在那里,脸对着湖面,在他身旁用不知名的干草围了一个圈。
  “想不到周文王的画地为牢在蒙古还是有的,这里的民众真的十分纯洁。”南宫少游笑道。
  “苏合,你跪了一个晚上吗?我去拿奶茶和羊肉给你。”宋婉儿可怜道。
  苏合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没有答话,随即脸上闪过一丝忧郁。
  “姐姐,他们受罚的时候是不可以吃喝,也不可以说话的。”
  “他们也太残忍了吧。”
  “以前师父还不是这样罚我和霏霏。”
  宋婉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应该不会罚太久吧?”
  南宫少游笑道:“看样子不会,最多饿他几天,草原上露水很多,有上天眷恋,他是渴不死的。”
  既然是亦鲁特族的族规,两人也不好说什么,到了晚上,第二天的庆典又开始了,也没有受苏合的影响,当然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怎么会影响五百余人呢。
  在萤火旁摆满了草原上的野花,塔娜站在野花旁歌唱,虽然年近六十,但是歌声清澈,宛如少女,宋婉儿虽然听不明白歌词,但也感受到一份少女心事,脸上露出了微笑。
  “她的歌声真好听,歌词的意思是一位美丽的蒙古姑娘,热爱跳舞歌唱,就天鹅一般洁白,也像花朵一样美丽,她热爱亦鲁特族的所有人,但是大家不知道她爱的是哪一位男子,想来她爱的定然是草原的勇士,只有英勇的人才配得上她的美貌善良。”
  一曲唱罢,歌曲是很欢快的,但是竟然有不少人低头垂泪,“想来是年轻人得不到那位美丽姑娘的垂青暗自伤心吧。”南宫少游打趣道。
  “亦鲁特族已经流传数百年,我们的先祖是大漠的英雄,我们曾经强大,可惜后来因水草,因战争,因天灾,就剩下二百余人,大漠里各族都瞧不起我们,成吉思汗从来不曾将我们归化,母亲知道了我们的苦况,派来了吉布楚河,她出生时,百鸟为她歌唱,鲜花为她盛开,在她出生的穹庐上停着一对天鹅,她的眼睛多么的明亮,她的内心多么的善良。”牧仁大声道。
  此时不知从何处飞了一群鸟儿,停在野花上歌唱,大家都细细聆听,脸露喜悦。
  牧仁继续道:“她在露水的滋润下长大,鸟儿是她的朋友,花儿是她的伙伴,亦鲁特儿女是她的亲人,每天我们看着她美丽的舞蹈,洗去一天的劳累,听着她婉转的歌声安然入睡,十六岁的她脸上逐渐没有了笑容,从此亦鲁特的天空也失去了光彩,耀眼的珠宝,芬芳的野花,甘甜的美酒,和鸣的鸟儿,都不能让她展露笑容,大家生活在阴霾下,终于有一天,笑容重现在她脸上,她说她为族人的生计担忧,现在找到解决办法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在亦鲁特出现过,亦鲁特的牛羊多了,珠宝多了,美酒多了,失散的族人回来了,窝阔台大汗的赏赐也到了,吉布楚河的舞蹈和歌声从此就在大汗和太子的宫殿中呈现。”
  南宫少游将牧仁的话翻译给宋婉儿听,“原来吉布楚河将自己奉献给了蒙古皇帝,所以亦鲁特兴旺起来了。”
  “吉布楚河是怎样一位美女呢?我很想看到她。”
  “她应该像天鹅一般美丽,姐姐,如果我们到了蒙古皇帝那,想办法将她救出来。”
  “谢谢你啦,南宫少游。”南宫少游的耳边传来一声悦耳的话语,随即草原上响起了婉转的歌声,犹如天鹅的鸣叫,野花上的鸟儿也跟着和唱。
  在营火旁,百花边上,出现一位白衣少女,只见她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眼睛就如湖水般清澈,白衣飞舞,真个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
  草原上五百余人如痴如醉,脸上均露出祥和的微笑,从湖边跑来一人,正是苏合,他慢慢走入人群当中,无论是长老还是牧仁,都对他视若无睹,此刻又有谁能将目光从少女身上移走呢。
  “少游,她是羚妃,是阿木尔。”宋婉儿道。
  “不,她是吉布楚河,阿木尔的眼神勾魂摄魄,能将男人的心勾走,而这位少女,脸上充满祥和稚气,毫无世俗的污染,你看她的眼睛多么清澈,她分明是一个懵懂的孩子。”
  宋婉儿笑道,“那么你的心也被阿木尔勾走了?”
  “当然不会。”
  白裙缓缓垂下,鸟儿悄然离去,少女也随风消逝,场上万籁俱寂,大家都沉浸在歌声当中,真乃余音绕梁。
  “吉布楚河回来了。”苏合低声道。
  这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听到,但此刻仿佛惊雷一般,五百余人突然一声欢呼,大家跳入场中忘情的跳起舞来,这场盛宴一直到深夜才结束,苏合又回到湖边干草圈中,里面放着一碗奶茶,还有一大块羊肉。
  “吉布楚河,你当真回来了。”苏合的眼泪滴在奶茶当中。
  帐篷外传来两声清脆的笑声,一阵淡淡的幽香飘进来,南宫少游辗转间,立刻跳了起来,飞身出了帐篷,前面一团白影,飘然前行。
  离开了帐篷,那少女转过脸,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你道我是谁?”
  “你是吉布楚河?”
  “为什么我不是羚妃,也不是阿木尔?”
  “阿木尔和羚妃是当权者手中的玩物,如蛇蝎一样。”
  少女脸上露出不悦,月光轻轻的抚慰着她嗔怒的脸庞。
  “吉布楚河在族人眼中就像莲花一般,纯洁美丽,而无人敢捧着手中。”
  “在你心中呢?”
  “在我心中她有喜有乐,她聪明却宁可自己像小孩一般,不,她就像小孩一般,会嗔怒,会撒娇,会无理取闹,会因为一块糖果而笑得像傻瓜一样,但族人却让她去当公主,可是她明明不想当公主。”
  吉布楚河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位男子,“南宫少游,你坐下来。”
  南宫少游坐在草地上,突然感到一个温软柔滑的芊背倚在自己背上,不知为何,自己竟然轻轻向前,有一丝抗拒,然后又安然坐稳。
  “那一年,我们的牛羊都病了,一只一只的死去,牧仁大汗和几位长老四处奔波都找不到良方,看着族人日渐枯萎的形容,我的歌声我的舞蹈都唤不起他们脸上的笑容,那天晚上,我在湖边哭泣,祈求上天,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湖中,鱼儿也游上水面,仿佛安慰着我,鸟儿也不睡觉了,在我身边陪伴。”
  
第七十三章韶龄不相识
  “那你就是大漠里的西施。”南宫少游笑道。
  “你见过西施吗?她的美貌竟可以倾国倾城?”吉布楚河幽幽道。
  “我看到过她的玉像,的确令我神魂颠倒,她能否倾国倾城,并非因她美貌,而是爱慕她的那位吴王,他有国便为她倾国,有家便为她倾家,也有如范蠡,将她如货物,最终也亲手杀之。”
  “范蠡杀了她?”
  “我猜如此,西施芳华正茂时,他也不爱惜,怎么可能在功成名就时再爱她。”
  “想来大概如此,假若吴国当位的不是夫差,任凭西施美貌十倍,也俘虏不了他的心。”
  夜凉如水,月亮甚是偏心,轻轻为吉布楚河披上薄纱,南宫少游倒是十分同意,假若自己和她同披薄纱,可谓亵渎佳人。
  “我坐在河边一直哭,一缕阳光照在我的脸庞上,好像是为我擦去泪水,在太阳底下走来一人,他身材十分高大,头上仿佛顶着金光,赤着脚,他走到我面前,将我扶起来,他的手多么温暖,目光十分慈祥,我想到了画卷中的大日如来佛祖,我问他你是佛祖吗?他笑着摇头,说他是佛祖的一位追随者,替佛祖传道,看到他就像看到自己的父亲,看到真神一般,我将满腔苦恼跟他说了,他看着我目光中充满怜悯,说道,孩子,你样子是这般的纯洁美丽,内心却如此的忧伤,我可怜的孩儿,终有一天,你的忧伤和善良会让你失去纯洁的笑容。”
  说到这里,吉布楚河长叹一声,呆了很久。
  “他带着我在草原,在高山上采药,他仿佛神仙一般,连族了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