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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唐逸之前所说并非真心,木莲子的精神登时一振,期待道:“如此说来,公子可是愿意相助了?”
唐逸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稍做沉吟,这才道:“若只是名门之争,晚辈当真不会阻止。只可惜,之后马匪倭寇一来,元气大伤的中原武林必遭屠戮,更何况武帝是否还有后招,谁都不知。”
说到这里,唐逸稍是一顿,扯了截袖子下来,将肩上的伤口裹好,这才抬头道:“晚辈身为武帝的一支奇兵,道长可是看的准了。那晚辈便有一事请教,却不知道长心下有何打算,又想要晚辈如何相助?”
抓起把雪,双手一搓,将血迹抹了干净,唐逸口中再道:“晚辈如今的武功虽还可以,但在高手的眼中还是不值一提,惟有这智慧或可依仗,但也要手中有人指使调度。否则怕会有负道长的厚望。”
其实唐逸并不如他口中所说的那么无力,他知道武帝与德皇比武时要施展的阴谋,只要将这告诉德皇,便可保得中原武林安平如初。可显然,这秘密,木莲子是不会知道的。也就是说,木莲子此来,定还有另外一套办法。
正所谓二人计长,唐逸从不觉得自己就能算尽一切,所以他想听木莲子的看法。
木莲子闻言,登时肃道:“虚与委蛇,以存实力。云儿乃是我徒,虽然我们师徒二人相处不长,可以他之为人心性,必不主张此番争杀。只不过他身为东盟之首,只要西盟主动来衅,他这盟主就不能不出面应战。”
眉头紧皱,木莲子摇头道:“这场争杀怕是难免了,那武帝的武功虽然一直不曾显露,可他既然做了这么多的准备,那么此番比武,必有把握。不过若是西盟中亦有人心念中原武林,争杀之中少出些力,再有贫道手书一封,云儿见了,定也会投桃报李。”
看了看唐逸,木莲子道:“公子智慧,贫道虽不出天山,可关于公子智慧的传闻却是听的满耳,更别说能被武帝高看。所以只要公子有心,自然做的比贫道好,却是不用问计贫道的。”
也许是求人,这口有些难开,木莲子并没有将话说的太过通透,不过唐逸却听的明白。木莲子之意,便是要自己与行云暗里联手,最少这两派不多做拼斗,将实力保存下来些,真要武帝领人来犯中原,却也有力抵挡。
虽然这法子不是什么万全之策,不过唐逸却知道,只要自己能应承下来,木莲子的目的便算达到。就算自己日后失败,也终究没能去助武帝为祸,那时整个中原武林的损失必然会小上不少。
“与行宗主暗里联系,为两派保留元气,这法子倒也并非全是无用。”不过唐逸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皱了皱眉,忽然言道:“道长应知,晚辈要娶月姐,可是困难重重。”
木莲子闻言一怔,唐逸没有正面回答,令他有些失望,不过却仍是答道:“贫道知晓。”
唐逸再是言道:“要娶得月姐,便需先打破唐门祖规。想道长亦是受过这等苦楚,自然不需唐逸多言。”
见木莲子表示同意,唐逸继续言道:“可那唐门的祖规,漫说将其打破,就算稍做更改,都难如登天,等闲之人自然没这力量,也唯有做得门主,才或有可能。”
木莲子眉头紧皱道:“确是如此,甚至唐门门主,要改祖规都难,这还要看其手段。”
唐逸沉声道:“不错!方才晚辈说了,要娶月姐,可唐门规矩,男子却要入赘,所以晚辈便需要有人能将这规矩打破,至不济,也要做个修改。”
木莲子闻言,忽然念起方才唐逸一本正经,说要成功,除了唐门里有人相助外,还需外力呼应,那外力便是中原之乱。也正是这句话,激起自己的杀心。
“如此看来,这少年方才也非全是做戏,怕是他当真有这个想法!”
木莲子刚想到这里,就听唐逸继续道:“唐冷虽是月姐的父亲,可他起先是力阻我二人婚事的。便算如今,也难由他来修改祖规,甚至若早让他知晓我的打算,反被阻挠也说不定。这险,晚辈是不会冒的,所以一切便都要我们亲力而为。”
前言后语合在一处,木莲子猛然一怔,不禁讶道:“莫非公子要……”
唐逸见木莲子的惊讶,当下微笑道:“皇帝都有女子做过,何况区区一个门主?”
木莲子被唐逸这份狂想惊住,除了天山剑派这女子门派外,哪还有女子能做大派的掌门?更别说唐门以族立派,唐逸想要唐月做门主,怕不比修改祖规容易多少!
“为了修改祖规,他竟胆大如斯?”木莲子只觉自己被惊的目瞪口呆。
其实木莲子不知,唐逸有心助唐月做唐门门主,还早在二人彼此倾心之前。嵩山之盟,冯茹的出现,令唐逸心神大受激荡,也因此赤瞳用的过度,被唐月当众背负而去。
其后唐逸又受唐月吮睛疗伤之恩,自那时起,唐逸便大感唐月的深情。随后更是听到唐月的一番倾诉,大为唐月这二十九载的辛苦不忿,便立下决心,定要助她做那唐门之主!也正因此,唐逸根本便没有考虑自己为唐门做些贡献,直到能被默许娶得唐月,真要如此,那便再难让唐月登上这门主之位了。
自然,唐逸不会将这隐秘说与木莲子听,当下只道:“月姐身为女子,要做唐门门主,在武林安平之下,根本便无可能。也只有江湖风起云涌之际,月姐才可有机会大展拳脚,以立功勋。只有如此,才可力压众议。正所谓乱世出英雄,如今唐门的年轻一辈中,便已无一人能与月姐比肩。再等那时,月姐挟赫赫战功,睥睨唐门,而唐冷年纪已经不小,这门主之位再坐不得几年。如此一来,除了月姐外,旁人谁还能去接这位子?”
唐逸沉声再道:“武帝也正是看到这一点,不论我要如何做,都必等名门争杀,才会对晚辈如此放心。”说到这里,忽然直起身体,唐逸直视木莲子道:“若晚辈留手,月姐便无赫赫之功,这门主之位,这婚姻之事,可要如何解决?道长教我!”
第207章 举头夜明月皓。(一)
木莲子闻言,怔了半晌,虽说江湖危难,身为武林中人自应挺身而出!可事实呢?名门大派尚且各有盘算,都望着一战,这场即将到来的争杀本就由他们而起,自己又怎说的出口?难道真要劝这少年舍了自家幸福而成全大义?
唐逸见木莲子沉默不语,心下却也暗自欣赏,若木莲子真是全不顾自己,只要自己牺牲,唐逸早便拂袖而去。
又等了片刻,见木莲子还未说话,唐逸便开口道:“其实晚辈有一事不明,道长算到了名门,算到了武帝,甚连那倭寇都想了到,如今更是来寻我这无名小辈。”说到这里,唐逸顿了一顿,见木莲子注意过来,这才继续言道:“可道长却似是算漏了一个人。”
木莲子心下正自为难,忽闻唐逸话锋再转,不禁奇道:“公子说的是谁?”
唐逸摇头道:“那人晚辈不识,不过道长的夫人,绿水前辈应该知晓。”
木莲子眉头一皱,想了片刻,随即恍然道:“公子可是指那位救下天山剑派的高人?”
唐逸点头道:“正是。想那位高人能将天山剑派上上下下转眼带走,不仅是需要超绝的武功,更需要庞大的实力,若不能提前察觉到天山剑派的危机,不能聚集如此多的人手,哪能做下如此惊天之举?既然他能察觉到天山危机,那武帝的安排,他怕也都看在眼里,如此说来,只要有他在,就算中原武林当真因为名门相争而元气大伤,武帝怕也难捡什么便宜。”
看着木莲子,唐逸紧上一句,问道:“道长觉得呢?”
对那神秘高人,唐逸一直耿耿于怀,那人不只神秘,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智慧以及行事手段,无不令人敬叹,就算那个雨娴口中的“玉妹妹”,小小年纪,亦是智慧惊人!
武帝就算联系倭寇又如何?便是有后招又如何?只要这人出手,又哪用的到自己牺牲?
木莲子见唐逸盯住自己,不禁苦笑道:“公子所言,木莲子何尝不明白?那位高人及其背后势力的存在,虽然知道的人极少,可名门大派却都是心中有数,只是大家对其并不真个了解,也都绝口不提不问罢了。”
越听越是神秘,这高人及其势力,名门竟然都是知晓!可偏又奇的是又不闻不问,甚至不求甚解,听起来简直就似天方夜潭一般!唐逸当下便是心道:“名门大派惟恐有人与自己并列,昆仑派的实力相当不俗,可亦是挤不进去,他们怎又能容忍这么一个势力的存在?”
可不等唐逸再问,木莲子却是抢先一步道:“公子,贫道所知亦是不多,且这其中大有忌讳,确实也不便多说,若日后公子能助唐月执掌唐门,这份隐秘自然会知晓一些的。”
稍微犹豫一下,木莲子再道:“不过有一点却可讲明,那就是他们绝不会插手江湖中事,天山之变可算意外,其中大有隐情。也因这意外,他们怕更会严加管束自己,不理这江湖中事了。”
说到这里,木莲子站起身来,苦笑道:“公子也有许多苦衷,贫道此来却是有欠考虑。”
木莲子一揖,转身告辞而去,口中叹道:“说将起来,他却是比我强的多了,我若有他这般的执着与不顾,也不会让扶柳空等十数年,直等的年华老去。”
木莲子不知唐逸尚能震骨传声,这番感叹全被唐逸听了进去,心下对这木莲子的好感更生,毕竟人前如何并不做数,人后若能如一,才是可敬。
踏雪而归,木莲子的心情并不好,虽然知道自己这次来寻,不可能有十成十的把握,但这么个结果,终归令人郁郁。直等回到院中,就见一个美妇,不施粉黛,衣着朴素的迎了出来,见木莲子心不在焉的样子,当下便道:“可是没有说动那孩子?”
木莲子一怔,随即“啊”了一声,摇头道:“扶柳,我可算无能为力,那少年亦有难处,实难开这个口。”
绿水仙子闻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