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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德皇之言,行云忙道:“可不说去请丹神前辈,便由晚辈以真气为前辈疗伤,虽不出能令前辈恢复往日修为,最少性命还是能保住的!”
德皇微微一笑道:“宗主所言确实不差。那武帝真气虽然着实厉害,但也非就无解。这世上能救老朽如今伤势的不多,可总有一二人能够做到。只不过严枝兄尚未出关,行宗主虽可勉力一试,却终究勉强。老朽眼下伤重难掩,中原大战一触即发,此刻行宗主若是为了保住老朽这条性命而不及主持东盟大局。漫说到时东盟会败,于这江湖也并不会是什么好事。”
说到这里,德皇忽是猛里一直腰杆,朗声道:“更何况行宗主就算救得老朽这条性命又如何?没了这份武功,只凭声望,却又有谁人来听上老朽一句?如此苟活,不如自做了断也罢!”
德皇说的决绝,行云和唐逸二人都是凛然!
“是啊,似德皇前辈这等天下第一人,真若苟活,却还不如死去,这是他的尊严!”
虽然心有千言相劝,可行云和唐逸二人对视一眼,终是什么都没有再说。
德皇却是豁达,好似生死早不被放在心上,当下微笑道:“老朽虽然还有些智慧,可终究老了,这江湖里也不乏比肩之人,行宗主的夫人,唐公子,这都是个中翘楚,却也不缺老朽一个。”
稍微一顿,德皇再是笑道:“更何况此番老朽伤的如此严重,那武帝又怎会好过?就算他比老夫年轻许多,可也应有七八旬,就算能勉强养好这伤,也要数年十数年之功!等到那时,中原早也安定下来,他那域外的些许实力又算什么?”
德皇言语中大透着一股自信,既是对自己重伤武帝的自信,也是对这江湖未来的自信,想来虽然德皇眼看便要身死,可对之后江湖如何变化,心下也是早有打算的。
只不过明了德皇虽有心自我了断,可并非便对未来的中原武林撒手不管,想来定有一番计划,可唐逸闻言却没有放下心来,反更加的焦虑。
念及自己之前的疏忽,唐逸暗一咬牙,忽然言道:“事情非如前辈所想!”
唐逸这一开口,德皇登时停了言语,诧道:“唐公子何出此言?”
行云也是转头望来,唐逸非是信口开河之人,他既然在此刻反驳德皇,那定是有十成的证据!
“难道那武帝的伤是假的?”行云眉头一皱,可随即又摇头道:“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在德皇前辈的全力之下做假,便是当年天命亦不可能!”
闻听行云之言,唐逸也自摇头道:“那胡人之伤确实为真,只不过恐怕是他有意为之。”
行云闻言,皱眉道:“与德皇前辈比武,他自要做受伤准备,怎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行云说的在理,德皇也是点了点头,不过见唐逸一脸的郑重,当下也未多言,便就等唐逸的下文。
唐逸的眉头紧皱道:“行宗主说的无错,只不过却并不完全。那胡人虽然必会受伤,可被伤的这么重,却也可以避免。只要他当时不迫的那么紧,德皇前辈就不可能全力化魂一拼。要知今次比武,只要德皇前辈伤至难以约束各派便可,并非需要置德皇前辈于死地。”
德皇听到这里,沉吟道:“这却也是,凭他之出其不意,老朽受伤也在必然。如此说来,他有意伤重,可是顾虑西盟会事后将他也一并除去?”
唐逸点头道:“这是其一。”
随即面色一沉,唐逸再道:“可若只是如此,那胡人也不可惧。真正令晚辈担心的是,那胡人故意受前辈这重重一击,其意不仅是让西盟轻心,更是要盗取前辈的功力!”
唐逸此言一出,德皇和行云都是大讶。
唐逸见状,暗道:“虽然说将出来,我之秘密必然不保。可如今的窘境,便全因那胡人身在暗处,而我中原不明敌势所至。我早前并不知他有双头四臂,所以被他计算,这也还罢了。可如今却是明知他习得玄天神功,再隐瞒下去,不仅让那武帝的阴谋接连得逞,我这错可也就更深了!”
一念至此,唐逸眼神忽然变的坚定无比,当下沉声道:“前辈,行宗主,你们可曾听过玄天神功?”
第236章 寿诞成丧。(三)
玄天神功!
唐逸的话声方落,便见德皇与行云俱是一震!
行云眉头紧皱,望着唐逸,疑道:“玄天神功当年只是一份遗篇现世便轰动一时,不过结果却因西北大盗裴悲失踪关外而终于散去。难道竟被那胡人学去?这消息唐公子是从何而得?可有保证?”
说到这里,行云停下话头,歉然道:“唐公子莫怪,实是太过出人意料。”
再看一旁德皇,此刻则是若有所思,没做开口,只等着唐逸的答案。
唐逸既然下了决定,自然再不犹豫,闻听行云之言,当下便一伸掌,随即朝行云推去。
唐逸这一掌去势缓慢,以行云的修为,自是转瞬便反应过来,当下便举手相迎。只不过行云也看出唐逸毫无恶意,虽然心有不解,可这手上的分寸也自拿捏的正好,二掌相合,竟然悄无声息!就好似二人只是轻轻一触,随即便做分开,全不似其中饱含了足可开石裂碑的劲气!
唐逸将右掌收回,不禁赞道:“行宗主的修为当真惊人,只这份于劲力的拿捏把握,便让唐逸望尘莫及。”
这一击,唐逸虽没有全力施为,可力道也是不小,但最后竟然连一丝的劲气都未溢出,这只能说行云的迎上来的那一掌刚好抵消自己的力量,正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行云闻言,仔细体会着唐逸那一掌中真气的古怪,口中则是谦道:“这几年里,行某难于武学上再进一步,也只有退而其次,对内力精益求精,所以于这掌握之上,倒算小有所得,也不至荒废时光。”
稍是谦虚两句,行云便再不多言,毕竟这不过都是些旁支末节,重要的是唐逸这一掌中的真气,可与武帝的大为相似!
行云虽没与武帝对阵,但德皇体内肆虐的真气,却是探察了许久,自然大有体会,再有唐逸这一掌推来,两下里稍做联系,行云终于讶道:“这便是玄天神功?怎会与那胡人的真气如此相似?”
唐逸闻言,见德皇也自凝神来听,当下便将唐怀传授自己半份内功,随即自己走火入魔,而受武帝的指引前往大雪山,这林林总总的说了一遍,直说到功成下山来参加这场寿宴为止。
当然,唐逸既要娶唐月为妻,唐门的荣辱,他自也要顾及,所以其中于唐怀一节便稍做改动,只道是自己练功不慎,这才出了岔子,而不提唐怀的私心。
德皇命不久矣,行云的为人,唐逸自也相信,所以几乎没做什么隐瞒,唐逸由头至尾的说了个完整。
“这玄天神功竟能炼化万法为己有?”行云倒吸了口冷气,不由得讶道:“如此说来,那胡人不仅有望痊愈,反还会武功大进?”
唐逸点了点头道:“不只如此,那胡人怕是根本便有意受这重伤,这样既能不令西盟猜忌,又能暗里偷得德皇前辈的功力,可说是一举两得。”
玄天神功的神奇本就令人惊讶,更不提这武帝的计算之深。虽然听起来这么周密的计算,实是有些匪夷所思,可事后想起,却又觉合情合理。
“只是这险可就冒的大了。”行云眉头紧皱,可随即却又摇头道:“若想得这天大的利,便自然要冒天大的险,这道理那武帝必然知晓。”
除去了德皇这个名门大战的约束,又能全身而退,还得了许多内力修为,就算面上输了又如何?与这收获比起来,冒这大险却也值得!
德皇听后,则是微微合上双眼,闭目沉思起来。直过了半晌,德皇这才睁开眼来道:“老朽之所以放那武帝离去,本是认为他怎都难自老朽剑下恢复往日的武功。如此一来,他那危险自然大减。留下他,不仅不成中原之害,反倒可约束西盟不至全力相拼。毕竟域外始终有股力量窥伺,中原武林的争杀便不会彻底,终究谁都想做渔人,而不愿做那鹬蚌,中原局势糜烂,于哪个名门都没有好处。”
说到这里,德皇摇头一叹道:“可老朽实未想那武帝竟然习得了玄天神功,且这门功法还有这么一个奇处,终又被他计算。”
不过德皇随即却又精神一振,欣慰道:“那武帝虽然必为我中原祸患,可今日老朽却着实欣喜,实是因为唐公子能将这天大秘密说将出来,可算真心来助了!”
行云闻言也自点头道:“公子高义,就连如此秘密都是开诚布公,行某亦是钦佩的紧。”
唐逸见这二人如此夸赞自己,不由得苦笑道:“前辈和行宗主莫要如此,实是在下不想那胡人的阴谋再是得逞,哪称的上什么高义?”
德皇微微一笑道:“唐公子谦虚了,漫说我们,便是那武帝也看的出公子心底之善,这才有了如此计算。他算得老朽会邀公子登岛,又算得老朽会与公子一谈,可若不是公子一心向善,又怎会将武帝暗压通天境界一事告诉老朽?借公子之口来迷惑老朽,这便是武帝之打算,便连他这敌人都能看透公子本性,老朽和行宗主又怎不如人?”
稍是一顿,德皇似是烦忧尽抛,再笑道:“那武帝的计算虽然令人戒惧,可也多是因为他在暗处,不为人知,这才能运算自如。但今次他虽得胜,可也正将多年的准备一并抛将出去。多少阴谋,多少准备,都已毕于此役,如此一来,他终是站了到明处,反再不可怕。”
唐逸闻言,不禁大为佩服德皇之豁达。败而不馁,这说来容易,可当真能拿的起放的下的,却自古少有。德皇谈笑之间,顾己得失,又再定敌我之优劣,轻描淡写之间,便令唐逸觉得前途不再艰难,更觉武帝今日所为再是惊人,可却失了明天,今日之胜正是反种下明日之败。
“前辈所言甚是,只要武帝暗里的依仗尽都抛了出来,那就算他得一时之胜,我们却也终有机会。”
刚说到这里,唐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