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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变得沸腾起来,疼得那些清兵哭天喊地。终于,有清兵实在是受不了从城上撒下的石灰从云梯上跳下,下面没来得及爬的清兵则直接掉头往后退,却很快又被赶了回来,却是本家兵都统秦国成领着亲兵戈什哈在那督战。
“后退者斩!”
“攻上去,谁也不准退!”
望着城头,秦国成怒火万丈,也肉痛万分,这些本家兵不仅是平南王的心头肉,也是他秦国成的心头肉,要知道每一个本家兵都是他亲手从旗中挑选的健儿,如今却在这新会城葬送了这么多,如何不能让他心头滴血。
在秦国成的督阵下,本家兵和那些旗兵下意识的再次掉头攀城,每时每秒,城上城下都有无数条生命逝去。城墙下,尸体越积越多。双方都是杀红了眼,便是那些绿营这会也红了眼,奋不顾身的往云梯上爬去。
“你们去撞门!”
眼看攀城迟迟无法突破,秦国成一脸血色的便喝令身边的亲兵戈什哈。
“喳!”
秦国成的戈什哈穿得可不是棉甲,而是真正的铁甲,都是悍不畏死的辽东健儿,他们奋勇冲向城门,除了几辆撞向城门,其它竟然直接朝城墙上撞去,来回撞了数次,城墙上便出现一个大凹坑。
城墙被撞陷的坑越来越多,城上的太平军学着刚才一样用沸油去攻击他们,可是却也拿这些身披几层重甲的铁甲人没办法,他们根本不怕沸油和火烧,除了几个铁甲兵被烫到外,其他铁甲兵连躲都没躲。倒是地面上的青草都被烫黄了,火箭射上,立马烧起来,奈何火势有限,无法危胁那些铁甲兵。
几十铁甲兵压着上百营兵不停的撞击城门和城墙,其余的营兵则在军官的指挥下取出藏在盾车上的铁锹,对着城墙根猛挖,意图挖空城墙,然后再埋火药把城墙炸塌。
城门洞子是守军的死角,城上的太平军除了探出头来张望外,根本看不见他们,可是那些压阵的清军箭手刁毒得很,专捡那些探头的太平军射,连着被射死十几个后,太平军再也不敢探出头去查看那些死角上的清兵了。
“这样下去不行,这城迟早要被他们挖空!”
周士相急得直转,一眼看见不远处有几块长条大阶石,计上心来,吆喝一声,领着十几个亲兵去抬那长条大阶石。
那长阶石不仅长,更重,一块足有七八百斤重,十来个大汉抬得吃力无比。又有十几个青壮赶来帮忙,众人齐心合力将那长条阶石缓缓抬到城墙边,发一声喊,用力举过头顶,然后向着下面的清兵砸去。
大石从天而降,“扑通”一声,铁甲兵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砸个正着。长石之下,也不知砸了多少人,四边上却全是血肉,脑袋、手脚露出一片,血水和白汗一齐从石块下涌出来,呕心得很。
一招奏效,周士相忙要士兵们再去搬来一块,这一次去是往南边稍微去了去,下面聚着几十个正吭哧吭哧猛挖墙墙根的绿营兵。有个挖得累的营兵抬头朝上看了眼,顿时失色,哇哇叫了一声,那些营兵忙停了手,一齐朝上看去,眼都没来得及眨,一块大石板已经砸了下来。除了七八个跑得快的,其他营兵都被砸中,和先前那拨铁甲兵一样,砸得粉身碎骨,死得不能再死。
城头上砸落的大石板吓得挖墙角的铁甲兵和营兵们再也不敢呆在城门下,全尖叫着朝后退去。
而这时,后方清军大营中又传来倍加激昂的鼓声,却是尚可喜在千里镜中看到攻城迟迟没有起色,传令擂鼓为攻城将士们壮威。
城头上太平军的抵抗也是越来越激烈,双方你来我往,垛口上不时有铳声响起,射下来的却不单单是铳子,还有箭枝。
城下,清军的箭枝也是如雨下射向城上。有些箭射得好的清兵甚至能够从垛口下的小孔中把箭射进去,给躲在后面的太平军铳手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近卫营有个铳手刚打完一铳就重新装药,没等他收回铳管,立时便有六七枝利箭朝他射了过来,左脸、右胸和脖子上分别中了一箭,惨叫一声向后栽去。旁边的铳手们看到了,哪个还敢立着装药一个个小心的蹲在那里,装好药子后,还要再四周观察一下,确认冒头后没有危险,这才一下站起来,也不看,对着城下就是一铳,然后迅速又缩了下去。速度之快,便是清军的神箭手也难以捕捉。以至后来,一部分箭术好的清军箭手只张弓拉弦,却不射,就盯着垛口,不见太平军冒头便不射。如此,才射中十多个倒霉的近卫营铳手,却也吓得近卫营的铳手们不大敢抬头了,连带着,城头上的火铳声越来越稀拉。
城门下,残存的铁甲兵还在那撞着城门,门洞里大概有十多个铁甲兵和三十多营兵,太平军的石板砸不到他们,震天雷也用光,见太平军拿他们没有办法,清兵便在那肆无忌惮的撞击城门,直撞得城门后的门柱和石块都松动了开来,吓得门后的太平军赶紧召集青壮们,手忙脚乱的又去堵实。
吃了石板亏的清兵们学聪明了,他们不再去挖城墙,而是对着城上放箭,这些铁甲兵都是神箭手,射杀了不少太平军。太平军只有火铳和弓箭、弩箭,拿这些披着铁甲的清兵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他们在那朝城上射箭。
第177章 攻守(十六)
紧急关头,近卫营试百户彭大柱带着四杆大杆子铳赶了过来,那大杆子铳比一般火铳长了一倍有余,铳管更是粗了许多,一铳放出,好似小炮开火一样,管你穿了几层甲,一律是打翻在地。便是破不了你的甲,那强大的冲击力也要让你骨碎。
不过这大杆子铳却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比一般火铳更容易炸膛,往往开不了几铳,便会炸膛,所以太平军都不大敢用这大杆子铳。直到彭大柱带人增援上来,看见那些清军铁甲兵太过厉害,这才想到大杆子铳来,慌忙带人去扛了几杆来。刚一架上,彭大柱就迫不及待的吼了起来:“放!”
铳手们忙点火,顿时听到“砰、砰、砰”的巨响声,可是却只六声,还有一铳竟然哑了火!
那铳的铳手奇怪,拿眼去看,那铳却突然又响了起来,“砰”的一声打中了他面门,把一张脸炸得血肉模糊,血肉都飞了,整个脸跟个骷髅头似的,好不骇人。那兵抱着脸尖声惨叫,叫了没几声就咽了气。
这一幕只把铳手们吓得够呛,那几杆大杆子铳的铳手更是浑身直抖,望着手中的大杆子说不出的恐惧。太平军铳手被吓到,城下清军铁甲兵却是结实的被打中,一阵惨叫,几个铁甲兵整个人被炸得向后掀去,不是甲衣被破就是胸口一窒,如大锤砸来一般,骨头尽碎。
“放!”
六杆大杆子铳在铳手的担心下再次打响,城下又传来清军的惨叫,粗粗估计,不下十个铁甲兵被大杆子铳击毙。一见太平军的火器这么厉害,铁甲兵们不敢再呆在原地,本能的向后退去,离城头越远越好。
通往城墙上的几处甬道上都是来来回回抬运尸体和伤兵的青壮,几条甬道全是血,城下的郎中根本救治不过来。
随着伤员和尸体越来越多,后营的老弱妇孺开始变得不安和惶恐,圭峰山清军几近攻破防线的惨景在她们心头再次浮起,她们不时惊恐的朝城头望去,唯恐看到清军爬上来,还好,前营打得顽强,伤亡虽大,清军却也没冲上来。
仗打到这会,震虏营已经残了,全营只剩一百多人,当中还有几十负伤未下城的,蒋和的近卫营也好不到哪里去,粗粗统计,怕只有不到三百人,而没有什么经验的保安团员一上来就死了数十个,至于那些青壮更是死了一多半。
周士相的亲卫也战死大半,跟在身边的只有六个了,如此大的伤亡自然使得城上的防线不稳,周士相立即下令雄威、陷阵、虎捷营调兵增援,不然无法压制城下清军的攻势。
早就待命的雄威三营援兵上了城头后,清军的登城之势再一次被压下,几十架云梯被毁,士气有些低迷。
这城攻得实在是太惨,两里宽的城墙下堆得都是清军的尸体,虽然大半都是绿营兵,并非旗兵,本家兵虽然伤亡上百,但并未伤筋动骨,可这伤亡也让秦国成痛惜了,有点犹豫是不是还要再强攻下去。
随着伤亡的越来越多,城上的太平军也看不出力竭之势,秦国成有种不妙之感,他感到这新会看来今日是无论如何也拿不下了,再打下去,说不定本家兵的血真就要在这新会城流干。可是自己夸了海口,不拿下新会,他秦国成便要提脑袋去见平南王,因此打得再惨,撤退的命令秦国成却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只能强自镇定,不断的派人督促各部加强攻击。
又见耿仲德的那五百正黄旗兵没有攻城,只在那朝城上放箭,伤亡很小,秦国成这会也顾不得什么客兵不客兵,什么王叔不王叔,径直派人去命令耿仲德立即攻城,同时派人向平南王请求增援。
没有撤退命令,清军便只能继续攻城,但声势明显不如方才。
城上,大锅中熬的沸油已热,看到清军又聚了过来,太平军的军官忙朝那些熬油的青壮挥了挥手。立时,六个青壮用铁棍支着抬起那大锅,慢慢的抬到垛口边,然后狠狠举起向城下倒去。
六口大锅同时倒下,沸滚的热油如一道道瀑布倾下,城下响起一片惨绝人寰的叫声。被热油当头浇到的清兵们一个个烫得皮开肉绽,他们可不像那些铁甲兵,而是就穿了简单的一件棉甲,那薄薄的棉甲哪里经得住这热油!
棉甲也是被烫得“嗤嗤”冒烟作响,那些没甲的营兵更惨,一张脸瞬间被烫开,就好像熟了一样,红扑扑的,嫩嫩的…手上也满是气泡,一块块红皮与肉脱离,就那么一片片的摞在那。
本家兵和铁甲兵们倒好些,却被那些被烫死的营兵吓得怔在了那里,他们再如何悍勇,看到这恐怖的一幕,也不禁在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
城墙上太平军不时把擂木砸下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