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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沉吟道:“话虽如此,但是……事该怎么做还要区别对待,只要尚未见到尸体,便不要盲目自信。本王觉得,纵然人死了,还是按照活着来办……”
“殿下的意思是?”刘轩对魏王殿下这种一反常态的做法有些不那么理解。
李泰悠悠道:“想必你该听说了,雉奴因为此事伤心不已,本王这个做兄长的不该多关心吗?还有淮阳县伯府。现在肯定是愁云惨淡,甚至会有人趁机踩上两脚,本王难道不该稍加庇护吗?”
刘轩听在耳中,沉吟了很短时机,当即笑道:“殿下高明啊,此举之后,如果谢逸回不来,旁人会赞扬殿下仁厚;如果他回来了,殿下对他府邸的诸多维护也算是一分恩惠。怎么也得报恩吧?”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这些对本王而言没什么影响,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何乐不为呢?”李泰笑了笑,似乎对自己的想法非常满意。
……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旁观者无论是唏嘘感慨,或者幸灾乐祸。甚至一笑了之都无所谓,都很平常。
从本质上而言,无论事实和结果如何。对他们说而言没有任何影响,他们也根本不在乎。
但对当事者的家属而言,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狄夫人听闻此事之后径直晕倒过去,但她没有哭,没有流泪,只是督促儿子狄仁杰好好读书,将来学有所成,子承父业,延续并光耀狄家门风。
当然了,她心中更有一种期盼,甚至经常出长安城,前往渭水河面望着北方守候,等待郎君归来。希望夫君平安,然后一起送儿子渠去晋王府伴读……
看到这尊“望夫石”,长安城里顿时满是称赞,也有不少人为之感动,甚至黯然落泪。
……
淮阳县伯府也听说了这个“噩耗”,骤然传来,宛如晴天霹雳。
谢逸是谢家的顶梁柱,如果有个什么闪失,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杜惜君几乎当场晕倒,郑丽琬的表情也是冷若冰霜,她的心情格外城中,满心悔恨。当时可是自己鼓励,或者说怂恿谢逸去出使,去草原挣这份军功的,结果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失踪了。
也许已经出了意外,也许永远……想到这里,郑丽琬就格外揪心,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尤其晋王李治来过府上,从这位半大的皇子脸上,郑丽琬读懂了最关键的信息。
凶多吉很少!
杜惜君和郑丽琬没什么区别,谢逸对她而言就是全部,就是天,所以刺客,简直就是天塌地陷。
更要命的是,谢家只有谢逸一个男,她们的肚子都不争气,始终没能给谢家添上一男半女。如果谢逸回不来,那么谢家等于就断了香火,太对不起列祖列宗……
一时间,强大的自责与悲伤情绪涌上心头,淮阳县伯府的两位夫人情绪几近崩溃。就连谢小蛮也听到了只言片语,对兄长也充满了担忧,和兕子一样小眼睛通红,在压抑的气氛下不由急的哇哇大哭。
所谓关心则乱,大抵如此!
好在淮阳县伯府还有一个人是清醒的,武二娘子一遍安慰谢小蛮,一边前去看望两位夫人。
“惜君姐姐、丽琬姐姐,你们现在伤心未免有些为时过早了吧?”武二娘子的一句反问,两两位俏佳人从悲伤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啊?武妹妹,你说什么?”
显然,杜惜君和郑丽琬尚未完全清醒过来,一时间精神不免有些恍惚。
武二娘子一点也不介意的被无视,当即大声道:“目前传来的消息只是谢学士失踪,失踪而已!你们何以断定此番失踪一定是薛延陀人所为加害?就不能使谢学士主动隐藏踪迹吗?”
“这个……”武二娘子这么一说,淮阳县伯府的两位夫人骤然反应过来,痴痴一愣,算是回过神来。
“你的意思是说三郎……他自己藏起来了?”杜惜君小声询问,但神情已经大为改观,脸上好似浮现起了无限希望。
“有可能!”回过神来的郑丽琬给出了肯定答案,所谓关心则乱,骤然听到消息,惊讶担忧自责之下,才女竟也被情绪所困扰,失去了往日的睿智,以至于忽略了很多关键性的因素。
如今经过武二娘子一提醒,顿时回过神来,情况或许根本没有那么糟糕。只是失踪而已,薛延陀人没有直接动兵反唐,至少能够说明使团没有在第一时间遇害。
那么……
至于失踪,可能真像是武二娘子所说的,是她们自己躲起来了也未可知。薛延陀人所谓的搜救或许是抓捕,但他们没找到。
这便是好消息,薛延陀人没找到人,便说明谢逸等人仍旧安全,只是不知行踪罢了。茫茫草原,都是风雪来临的季节,如果他们遭遇了变故逃出去,肯定要东躲西藏,避开薛延陀人的追捕和岗哨。
这年头又没有什么无线电,所有的通讯往来只能依靠人与人之间的传递,或许他们在逃亡的路上。来不及,也没时间联系旁人,以至于和外人彻底失去了他们的踪迹,薛延陀人找不到他们,大唐这边也是杳无音讯。
这是个好坏消息,何尝又不是个好消息呢?
只要没有确切证据表明谢逸和狄知逊已经遇害,便证明这件事不存在,便只往好处想。
虽说这种想法有些太过乐观,但此时此刻,难道不应该乐观一些吗?人家狄夫人都能去渭水畔守候,显然是笃定了夫君能回来,自己又何必,又怎么悲观呢?
杜惜君和郑丽琬都相信,以谢逸的才能,他有这个能耐逃离苦口。更何况,他答应过一定会安然回来。
两位美娇娘都相信,他们的夫君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既然答应过,那么他就一定能够安然回来。
“对吗?三郎!”两位夫人对天默默询问,满心都是思念与祈愿……
第二一五章窥探者
农历十一月,中原已然都是寒意森森,甚至滴水成冰的时候了,草原上就更不用说了。
凌冽的寒风吹过,简直刀割一样,每个人的皮肤都变得格外粗糙,甚至裂开口子。好在早有准备,将旱獭的油脂抹在皮肤表面,能够起到很大防护作用。
但如此一来,便彻底没了外形。
本来英俊潇洒的谢学士闹的灰头土脸,看起来比长安街头的乞丐都要邋遢,甚至到了杜惜君和郑丽琬站在面前都认不出来的地步。
平日里温文尔雅狄知逊,现在和草原上的寻常牧人没什么区别,邋遢,脏这些平素最不待见的词语现在却最为贴切。而且身上的气味都不大好闻,毕竟已经一个多月没洗澡了。
然而在生存面前,这些都显得微不足道。
只要能活下来,谁还在意这些?
从薛延陀的汗帐逃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如果正常行走,早就能够离开草原回到大唐境内。
但他们是逃离,是瞒着薛延陀人暗中的行动,如果被发现就会有危险。
好不容易逃出去,谁都会格外珍惜性命的。
他们假扮成回鹘商队,表示要南下做生意,这是草原上很常见的事情。最北边的回纥人想要南下,必然要穿过薛延陀草原。
所以略微经过装扮之后,便可光明正大地行走在草原之上。当然,只能是前期这么干!
最初因为薛延陀人没反应过来,加上那支疑兵吸引了不少注意,使得南边的防守和围堵松懈了很多,谢逸等人也有机会穿越南下。
那个时候,很多的牧民根本不知道汗帐的事情,毕竟没有彻底撕开脸皮,薛延陀人总不能正大光明搜捕吧?
所以大唐只是一支回纥商队。经过有人居住的小部落时,甚至会受到热情款待。
但随着疑兵覆没,薛延陀的目光重新转回南方的时候,想要大摇大摆,招摇撞骗就不容易了。
隐藏行迹是必须的,然后翻山越岭,经过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有时候甚至会与小股薛延陀队伍遇上,发生点冲突和交战。
好在基本上都有惊无险熬过去了,每每遇到大队的薛延陀人马。他们都想办法选择尽可能避开。
例如大度设率领兵马南下,他们便躲藏在山野之中五日之久。最初的时候容易熬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
天气开始越发的寒冷,草原上开始落下雪花,正经进入冰雪天地的季节。大部分的牧民都钻在营长之中避风,他们却不得不趁此机会赶紧加快南归的步伐。
他们已经和整个世界失去联系太久了,根本不知道外界的局势发展到了何等地步。不知道薛延陀人针对自己等人逃离给出了怎样的说辞,大唐人又是怎样理解的?
谢逸和狄知逊都很清楚,必须尽快返回现身。否则真的可能迟则生变。如果引起什么误会,或者因为自己而引发什么不利后果,那可就……
当然了,他们更为在意的是家人的想法。
如果消息传回长安。杜惜君和郑丽琬听说会是什么反应?谢逸对此当真有些担心。如果她们伤心过度,哭坏了身体该当如何是好?
也不知李二陛下得到的是怎么样的消息,又会怎样想自己?有没有功劳谢逸已经不在乎,唯独指望不要扣上什么罪名。尤其不要因为自己而连累家人。
狄知逊的心情也差不多,既然当初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现在最大的愿望便是能活着回到大唐。免得家人担心是一方面。更为了自己和儿子的前程,立下功劳之后自己的前程应该能够更为远大,而儿子……
和谢逸也算是患难与共,结下了身后的友,回到长安之后,只要谢逸愿意帮自己说话,那儿子去晋王府伴读一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未来很美好,这是支撑狄知逊和谢逸坚持下去最重要的信念。
夜晚来临的时候,他们在密林深处一个土崖下点燃了篝火,这是一个背风处,可以减少寒风的侵袭,可以度过一个相对温暖安逸的夜晚。
与此同时,两边的土崖和密林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遮挡视线,不至于因为火光暴露位置。虽说夜晚草原上见到火光很正常,但面对重重危险,还是谨慎些好。
的走到今天这一步,距离大唐已经不远,如果因为一丁点的小失误暴露,断送了自己的性命,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阿郎,狄侍郎都且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