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斛律明月肯放我走……”孙思邈沉吟道,“恐怕是因为他们一直怀疑我……”
说到这里,忽然心中有股警兆升起。
那警兆来得突然,来得诡异,甚至比斛律明月当初立在他身后更要让他心悸。
孙思邈心下骇然至极,知有危险迫来,不待多说,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冉刻求的脖领飞身上了一旁的高树。
他蓦地一抓一跃,灵敏如猿猴出手,纵跃似飞龙腾空。
冉刻求还在迷糊之中,就见远方突然有点磷火落在了他们方才所处的位置,那磷火一亮就灭,但他们所处之地方圆丈许的野草蓦地就枯了。
那是极为诡异之像,冉刻求见了,心中骇得怦怦大跳,不知那暗影究竟何物,却知道方才二人若还坐在那里,只怕就和那草一样的命运。
夜,静寂如死。
本已夏日,冉刻求却感觉全身都在冒着寒意。
就听身旁孙思邈缓缓道:“哪里的朋友,何不出来一见?”
冉刻求不由佩服孙思邈的涵养和功夫,很明显,有人暗中要取他们的性命。要是换了他,早就扑过去拼命,偏偏孙思邈还能好整以暇地问话。
扭头望向孙思邈,却发现他问话时紧闭着双眸,似在倾听什么。
半晌后,孙思邈又开口道:“朋友既然来了,难道吝于一见吗?”
前方仍静,仿佛那磷火暗影不过是个幻觉,若非青草枯萎,真如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冉刻求有些不耐,大喝道:“哪个龟孙子暗算老子……”他不待再骂,孙思邈脸色微变,突然伸手掩住他的嘴巴。
冉刻求一怔,就听到一声鼓响传来。
那鼓声突兀,虽不嘹亮,但冉刻求听到却感觉那鼓槌好像敲在了心头,疼痛难忍,怪叫一声。
他一声大叫后,那鼓声更紧,声声如碧海潮声,击得冉刻求气血翻腾、心头大跳,又感觉只要一张嘴,那颗心就要跳了出来。
陡然间双耳后一凉,鼓声陡灭,天地全静。
原来,孙思邈霍然出手,将两根银针插到了冉刻求的耳后。
冉刻求中了两针,立即感觉如聋子一般,但还是感觉到一颗心狂跳不休,如一面大鼓在胸膛锤击一般。
他心下骇异,不知中了什么妖魔法术。
孙思邈却知遇到了生平最大的一个危机,双手一合,捏了个奇怪的手诀,第三遍问道:“朋友所来为何?你我无冤无仇,何必用灵光、鼓月这等阴毒的手法招呼?”
他神色虽还从容,但微睁的双眸中带着凛然之意,问话虽轻,却远远地传开去,看来没有受鼓声的丝毫影响。
鼓声立停,远远处有人道:“灵光夺魄,鼓月取魂。可惜灵光、鼓月虽出,也夺取不了你的魂魄。孙思邈,看来说你得天师大道的传言并非虚妄。”那人声音平平,绝无半分转折,听起来让人不舒服至极。
孙思邈自忖绝未听过此人的声音,不知他为何盯上自己,双眉一挑,不答反问道:“原来阁下是道中之人?”
暗中那人亦是不答孙思邈所问,只是道:“孙思邈,就算你得天师之道,我要杀你也不是难事。”
孙思邈笑笑,反手一折,取了根树枝在手,左手五指从树枝上轻轻抚摸过去。
冉刻求剧烈的心跳稍缓,听力被银针所限不敢拔除,只怕鼓声再起,就会吐血而亡。可他眼睛没事,能看到孙思邈嘴唇蠕动着和人说话。见孙思邈这刻还有闲情折枝谈笑,心中忐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睁大眼睛望向暗处,却根本看不到什么。
“我信阁下之能。”孙思邈道,“可不知阁下为何要杀我?”
“我可以不杀你。”暗中那人道,“只要你交出阿那律,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孙思邈皱了眉头,“我没见过阿那律!”
暗中那人平淡道:“你觉得我会信你?”
不闻孙思邈回答,那人又道:“孙思邈,你十三年前赶赴昆仑时,不过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你自昆仑复出,不但医术更上一层,甚至武功也达常人难想之境,你能抵抗灵光、鼓月之术,或可说是得天师之法,但你能躲避斛律明月三箭,只怕就算天师也难做到。你莫要说这些武功是天上掉下来的。”
孙思邈一直琢磨着对方的来历,闻言有些纳闷,想不出敌人如何知道他接了斛律明月三箭。
无暇深想,孙思邈缓缓道:“因此,你认为我必定见过阿那律,才会有这身本事?”
暗中那人哼了声,显然确信无疑。
孙思邈道:“看来我今日无论如何一定要拿出阿那律来,不然这荒山野岭就是我的埋骨之地了?”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当然知道如何去做。”暗中那人道。
孙思邈笑笑,五指过处,手中树枝奇异般地褪了青绿的树皮。
“你错了,我不是聪明人,我交不出阿那律!”
那一刻,天地陡静,风似乎都凝在半空。
冉刻求看不到黑暗中的动静,只能留意孙思邈的表情看形势发展,他虽不知道事情恶劣,但见孙思邈表情少有地凝重,低语道:“先生……”才吐了两个字,一颗心陡然又大跳起来,骇然闭口,就听空中似有尖锐的啸声。
他被孙思邈封了听觉,竟还能听到啸声传来,可见声音凄厉至极。
办刻求慌忙向前看去,隐约中又听鼓声再起,虽是微弱,但不知为何,一颗心也随着那鼓声起伏。
鼓声快心跳则快,鼓声慢则心跳缓,心口更隐约有刺痛之感。
冉刻求骇异万分,知道若是这么下去,只要鼓声急如密豆,他心跳也如此快捷,很快就要吐血身亡。
他虽走南闯北,但从未碰到这般险恶之事,简直非人力能够抗拒,慌忙向孙思邈看去,暗叫先生救我。
孙思邈见他望来,左手握拳,右手一搭,做了个奇怪的手诀。
冉刻求生死关头明白孙思邈用意,立即双手如孙思邈般做诀。
说来奇怪,他手诀一成,就感觉心口刺痛感轻了很多。不待多说什么,孙思邈手一动,将冉刻求双腿又盘了个姿势。
冉刻求只感觉孙思邈拿他两条腿当作面条任意揉捏,这一盘,双腿几乎折断,差点大叫起来,不等他叫出口来,孙思邈又在他嘴上轻拍一掌,示意他收声。
冉刻求盘腿掐诀闭口收声后,心跳立即缓了很多,似乎那鼓声也影响不了他什么,不由暗自称奇,却不知什么道理。
啸声突顿,鼓声未停。黑暗中那人冷笑道:“孙思邈,你真以为凭天师传下来的三关诀,就可对抗我的七伤术吗?”
孙思邈缓慢吸气道:“鼓月夺魄,七伤灭身,阁下原来是天师道下高人。只可惜道术虽高,见识却不高,在下若有阿那律,怎会被阁下所制?在下若没有,阁下岂不是滥杀无辜?”
暗中那人突然放声大笑道:“你以为凭三关小术就能教训我,未免太过不自量力。”话音才落,鼓声啸声均停,却有奇异的竹哨声起。
孙思邈陡然变色。
冉刻求根本听不到二人的对话,看不到暗中的情形,只是留意孙思邈的脸色,见状慌忙向前看去,背脊陡然冒起一股凉意。
只见前方黑暗处突然有草浪起伏。
这时晚风微弱,那草浪起伏却是因为其中涌出了许多条蠕动的黑影。
那黑影大小不一,大的像是青蛇,小的却像蝎子、蜈蚣、四脚蛇之类,只因隔得较远,看不分明。
可不到片刻工夫,那草浪已接近树下,眼看就要向树上爬来,冉刻求心中发毛,几欲作呕,就想跳下树去逃命。
就听黑暗那人笑道:“孙思邈,三关内返,内念不发,外念不入。你虽观物于无物,但毒虫上身,我不信你能守得住三关……”
他话音未落,天地间陡然有轻啸传出,如雏凤清鸣,天籁音起。
啸声才起,孙思邈脚下用力,竟借树枝弹力,从树上一跃而起,飞扑西方。
冉刻求一见孙思邈出手夭矫如龙、热血沸腾,几乎要大叫个“好”字。
可他非但没有叫出这个好字,一颗心反倒沉了下去。
孙思邈扑的并不是他一直望的方向,也就不是黑暗中那人所在的方向!
生死之间,孙思邈如此做法,难道是想逃?
孙思邈逃了,他冉刻求怎么办?
念头如闪电,冉刻求眼眸还是被孙思邈身法所带,就见孙思邈一扑之下,眼看就要冲入黑暗之中……
黑暗那人突然道:“好!”那平淡的声音中带了分急迫,却正是从西方传来。
声未落,天空突有磷火闪动,那一刹,竟有十数点磷火从暗中飞出,正击向孙思邈下落的方向。
冉刻求不知敌人怎么会突然换了方向,见状也知道孙思邈完了。
孙思邈气已尽,毕竟不是飞鸟,还是要落地。那人算准了孙思邈此举,先前驱毒物来攻不过是个幌子,这一次才是要想置孙思邈于死地。
方才那一点磷火就让方圆丈许草木皆枯,这十数点磷火打在身上,还不让孙思邈当场气绝?
磷火无一落空,尽数打在孙思邈的身上……
冉刻求心中一冷,陡然感觉情形曾经见过,睁大了双眼。
果不其然,袍子倏然而燃,袍子下却有暗影一道,未及落地时电闪穿出,那人正是孙思邈。谁都不知道他如何能在空中转折,却见他手一扬,手中树枝没入了黑暗。
那树枝如剑,瞬间撕裂了天地间的黑暗。
冉刻求在树上见到孙思邈那一式,只感觉如堂堂正正之师却用奇诡之兵,脱口大叫:“着!”
黑暗中一声闷哼传来,长啸陆出,却是向西方遁去。
孙思邈却不停留,霍然向南扑去。
他知道敌手极为高明,用的是音遁之法,音在西方,人却向南方逃走。方才黑暗之人一直都在西方,只是采用音遁法,让他们误以为声音是从前方传来,若是旁人冲向那声音来处,正中了黑暗之人的暗算。
孙思邈方才闭目倾听,就是在查对手的方位。他不信声音来源,却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