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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该如何……”
我继续问道。
“自当动辄全力以赴。”
“最好能先派人联系上对方……及时里外呼应才是……”
“多谢诤言……”
我吁了口气,真心谢道。
“却是我一时心急,乱了分寸……”
这不该是我会犯的错误,看来我的心态还是不够成熟啊。
“无妨,这个打头阵的差事,就交给某好了……”
韩良臣出乎意料的主动要求道。
“某家也想试试官军的斤两……”
片刻之后着急起来的临时短会中。
“不过我们怎么派人过去呢……”
风卷旗出声问道。
“难道让人易装混过去……”
张立铮亦道。
“此路已经困难重重,更何况还在敌阵中与本家相认……”
杨再兴摇了摇头,否定道。
“其实我们还有一条通路……”
重新回复冷静的我,胸有成竹的用马鞭指着一个方向。
众人都转头过去,却只看到栈桥之外一望无涯的大海,和隐隐的船帆以及零星上下飞舞的鸥鸟。
“我需要数名善划的勇士……”
好在我家的罗氏藩比邻海边,因此在藩生子和国人中,还有不少善水会操舟的人选。
挑选几名好壮士留下赠言之后,冒着被水师炮击的风险,就努力的沿着岸边向港湾的另一头划去,直到他们化作浪花里隐约起伏的小点。
一番几乎是相当漫长的,让人几乎要失去耐心等待之后,我终于又看到了绑在小船上的单面旗帜。
随船过来的有两个新面孔,其中一位赫然是婆罗洲会馆里,曾经来拜结过我的船商代表之一,另一个人则让我大为意外,因为下的船来,他几乎是迎面扑了过来。
“老大你可总算来了……”
被我本能闪开,然后趴在地上大声的嚎起来。
“我们都快完蛋了……”
“蛋疼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大吃了一惊,这位却是我留在天南后方看家的前学弟兼小弟,鹿藩家的鹿耽尼。
“当然是跟着老大你的东风,过来做点小生意而已……”
他眼泪鼻涕一把抹的高声道。
“谁知道以上岸没消停两天,就来了好些官军……”
“接着,在这港城里开打起来了……”
“连带我们也被困住,脱身不得了……”
“然后又有官军,要强行征用我们带来的货物……”
“交付了一些后,又得寸进尺,要我们每个人按照身家来捐资助军啊……”
听到这里,我有些怒火中烧起来,强抢还不顾还要扣押勒索么。
“于是我们与其他船商,将这些官兵合力赶了出去……”
“又被更多的官军,给团团围住攻打起来……”
三言两语就说明了他们的近况。
他们正在围攻婆罗洲商团的驻扎点,好在源九郎带来一批本家的武装力量,原本准备护送我带回来的特产和辎重,却不巧赶上这遭,才勉强将他们挡住,却也没法做更多的事情。
这两天,随着那些官军越聚越多,越发岌岌可危起来。
“我们马上可以回家了……”
片刻之后,我对着聚集起来的将士们高声道。
“本家的船团数天前已经在港中候命……”
听到这里,底下顿时有些骚然起来。
“可是,有一部乱兵围住了那里,想要连人带船都抢个精光……再放火烧掉……”
我突然一挥手。
“我们该怎办……”
“杀他个娘的……”
“杀他个娘的……”
“杀他全家……”
士兵顿时中响起几声,然后变成某种成片的呼喝声。然后又变成汹涌淹没过堤岸码头上的怒潮。
在这股怒潮面前,无论是抢劫的散兵游勇,或是正早作恶的暴徒,都像是被大浪冲刷过的沙粒一般,霎那间滚卷部件,或是变成一团无法辨识的肉泥。
我们就这样气势如虹的冲过去,一只冲到了港湾的另一端,才在号子和口令声中稍稍放缓下来,小跑着重新整队。
如此大的动静逼近,对方也被惊动了起来,顿时在街道中涌出来了许多官军,却迎面撞上教导队的骑兵,被冲了个七零八落,然后步队紧随而上,用刀矛的猛烈戳刺,将那些漏网之鱼收拾消停。
我们就这样一口气击破了至少三阵人马,仓促迎战的防线,跟随的铳队神都一枪未发。然后我们在第四阵,终于遇到了真正的阻碍,教导的骑兵也被重新逼退回来,其中已经少了十多个身影。
然后我也看见了这些严阵以待的敌人,那是一些以一种令人胆寒的静默而整齐列队,手持大牌枪槊林立的披甲之士,在他们面前,赫然还有十几具倒下的马匹和尸体,显然是在街道收拾不住,径直撞上去的牺牲者。
刚刚完成突杀而沾血的尖槊,甚至没有丝毫的抖动,他们的装备和气势,可比起之前我们遇到那些官兵精悍多了。
居中指挥的是一个的面容苍老的将领,斑白的发髻从他的头盔里漏出来,毫不见佝偻的身姿,笔挺的站在海风中,就像是棵饱经沧桑却已然铄毅的苍松,眼神交错中,直接断绝了双方喊话交涉的可能性。
随着他挥下的手势,静默的军阵忽然动了,就像是精密校对磨合过的机器一般,向前缓缓动了起来,这是街道两旁的房顶上,也出现了许多手持弓弩的身影。
而在这道军阵的背后,就是那些站在临时堆筑的高台上,衣甲光鲜的军将们,正在指手画脚,大声谈笑着,各种口沫飞溅,恨不得别人不知道他们是领头的。
最好的战术,当然是直取黄龙的斩首了,不过得先收拾掉眼前这道硬骨头再说。
我也挥下手臂,半城此起彼伏的口令,大队之中早已装天后的铳手举起武器,开始朝着左右上方,密集的排射起来起来,霎那间我的队列里喷溅出好些血花,最近的一朵,距离我不过一臂之远。但是更多的是那些站在高处的身影,在弹雨中像是飘零的落叶一般,专研凋谢的七七八八。
而这些训练有素的老成甲兵,也呼喝着冲上前来,挥举这步槊向前突刺出一个明显的锋锐,霎那间尖刺对尖刺,手牌对长排,激烈的碰撞着,交错着带走最前拍的血肉和性命。
几乎是接二连三的握着插入自己或是敌军身体,而折断的矛杆,而倒在同伴的脚下被毫不介意的踩踏过去。短时间内,站在最前几排的矛手,就已经损失殆尽,然后敌人也尝到了某种苦果,那是低伏在平持的矛从之下,潜越过去剁足和斩杀下盘的白兵们创造的战果。
然后他们也被挡在了长排之前,被缝隙中突出的枪尖刺倒或是逼退之后,铳手也进入了近战的序列。架在前列的肩膀上,近距离对着敌方的面孔和肩膀射击,飞舞的灼热铅丸,不断的带走一条条性命。也将对方努力维持的战线,打的百孔千疮。
海边大道上遭遇的这场攻战,短暂而血腥激烈,然后随着领头那名老将,被一枚流弹击中倒下后,突然变得压力一松,却是敌军的阵势,从后队开始溃散。
但是更大的打击,却是来自后方那些衣甲光鲜的军将们,他们见势不妙,居然开始在亲兵的护卫下,纷纷丢下各种旗仗辎重,自行大步“转进”了。
第194章 港西
本以为遇到了硬茬子,会有一场反复拉锯的苦战,结果就这么虎头蛇尾了,走过满是战斗痕迹的大道和街区,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错觉。
我遇到的这些,究竟是什么样的奇葩啊,被近身后各种一触即溃,然后前方正在围攻港区的大队官军,发现自己陷入腹背受敌,而主官们都不知所踪后,也自然士气崩盘四散溃逃。
然后又被风卷带领迂回的两个都,从逃亡城区的方向给堵了回来,然后在此起彼伏的火铳排射,和紧接而来装载大车上的两门小炮的试射之后,终于从茫然无措中,成片成片的丢下了武器,束手投降。
因为俘虏实在太多,处置的人手有些捉襟见肘,我们甚至都没顾得上分兵,去追赶那些跑掉的那批军官和将领们。
最后清点下来除掉伤员,我们需要监管的俘虏,居然还有五六千人,这可大出我们的意料之中。还好源九郎那边,也凑出四五百号人手,再加上临时征募的水夫,船工什么的拿来凑数。
才勉强完成了对这些失去斗志的官军俘虏,解除武装和各种分隔处置,在码头露天区划出几大片,看守起来。
“回禀将主……”
标兵队校尉穆隆,板着那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用某种高昂的声调汇报道。
“目前已经审问查明,部分反乱官军的身份。”
“先前我们在海边长街遇上的那些,乃是来自广府拱卫诸军之一,右领军卫的兵马……”
“右领军卫?”
我不由心中一动,怎么又是他们,这次却是冤家路窄又让我们莫名其妙的撞上了。
“而正在攻打港西码头和栈桥区的人马。”
穆隆继续道。
“则是同属畿内的威远镇,和龙川道兴安军的麾下……”
只是看着踩着丢弃满地的旗仗、兵甲,以及其他遗弃下来,堆积如山的辎重,我信手捡起一片满是污泥旗帜,上面绣着一只栩栩如生长角双翼的瑞马,忍不住发出这样一个疑问。
“他们也算是拱卫军么,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说实话,在官军中,我不是没有和来自广府同属拱卫军序列的部队接触过,他们虽然有些眼高于顶的骄傲和自矜,但是也不乏能打善战的之士。
“鼓吹的军人荣耀和自尊,牺牲精神都跑哪里去了……行事起来反倒更像是一群匪类……”
“其实……他们……”
有一个声音顿了顿才回答道。
“他们乃是拱卫军都直……”
好吧,我决定收回这句话,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么一茬呢。
作为朝廷直接掌握的中外军体系重点额重要一环,十二支拱卫军,并不是都一定驻扎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