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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第3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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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烧的忘记了时间的概念,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副柴塌上躺了多久,她的眼前,甚至都出现了某种弥留之际才有的幻听幻觉,以及伴随着走马灯一般的往事。
  她本姓晏,字小紫,前代名士兼大宦晏几道的孙女,苏苏只是她沦落行院之后,再起的艺名。
  晏家是当地的名门,但她却是晏家的小儿子,和一个著名歌姬所生的庶女,就像是所有大宅门的争斗一般,无意怀孕而勉强得以从良的歌姬,被接回来却生了女儿,而不是儿子之后,原本可有可无的地位,就更是一落千丈。
  很快就被扫地出门,另辟居所安置,但至少她的母亲还有些温存手段,因此那位便宜生父,市场还会偷偷前来看望和周济一番,若是在刻意讨好的心情愉悦之下,多少也让这个女儿,感受几分天伦之乐。
  但是好景终究是不常的。
  “小紫,快炮……”
  “大娘又打上们来了。”
  在这个呼唤声中,她不得不和母亲像是,仓皇过街一般鼠辈的,一回回搬家,条件也一回回变得更差。
  终于有一次在冬天被迫赶出家门,看着那些怎么拼也拼不起来的破烂家什,抱着她抹泪不止的母亲,终于不堪心力憔悴,咳出血来,然后就此一病不起。
  在突然来临的困苦中,她也迅速变得成熟起来,学会烧汤做羹,懂得发卖家中的物件,抠吧吧的计算着盐米,来维持生计,并且拿着洗衣棒槌警戒那些门外喧哗撩拨的浪荡子……
  随着她越来越频繁的往来于药店和质铺之间,那些,药店老板和质押铺子东家的眼神和话语中的暗示,也越来越露骨。
  好久以后,她才知道,母亲临终那位偶然出现的手帕交,并不是偶然,却是她那位正室大母的安排和推动,说是“看着小东西的狐媚样,就想起哪只死掉的贱货……”
  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婊子下的种,还是继续去做下三滥的勾当好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虽然前程更加坎坷,但她总算暂时拜托了饥寒之虞,作为东南知名的风月之地。
  依靠这乱世中偏安一隅而可以营造出来的,局部文风鼎盛的虚假繁荣,而江宁诸水上逍遥快意,如鱼得水一时,作为半官方背景的,不用像寻常水陆行院那般,找一个出价最高的梳拢了初夜。
  却也不可避免的,要按照某些指示,用学成的诸般技艺和揣摩男人心思的手段,去坐陪一些形形色色的客人,并且最终选择其中最有价值的一位,结束自己守身如玉的生涯,运气好的话,还可以作为妾侍同归,也算是一种从良的出路。
  她的高不成低不就的屡屡推脱,已经让背后的人很有些不耐了,这时候被称为小衙内的韩良臣带来了一个特别的人,并为她做了花会竞彩里夺魁的曲子。
  相比那些满身腐朽味的老家伙,或是那些风雅之士,或是粗鄙不问的武夫辈,他像是清溪流泉一般的,与这浑然污浊的世道分为,有些格格不入的味道。
  就像是所有才子佳人的憧憬一般,她这样长久沦落风尘的女子,偶尔也会偷偷做梦的,梦见自己像行里传奇的李娃、谢阿蛮一般,慧眼识人而苦尽甘来,有一个令人羡慕的托付。
  那一夜,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这么迎来了,那个决定自己后半生的人,他能够被小衙内的恩主看重,又怜惜自己的话,那或许余下的时光就不用在经历了身不由己,再抛头露面的生涯了。
  但是一夜之间,所有的东西都变了,熟悉的一切被兵变所彻底粉碎了。暴怒而狂乱的士兵横行之下,这些船舫上颇有些资财的女伎们,无疑是容易被惩暴施虐的对象。
  习惯了行院里的生活,一下子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跟着姐妹回乡暂避,面对的是坐吃山空的风言风语,而不得不在逐客令之前,黯然离去。
  她遇到了一个从良的旧识,伸出援手收留了她。
  因为有一定的文词造诣,又通晓音律歌舞,被聘为女教习有了初步的安身之地,可惜好景不长。
  但是这位旧识的一番好心背后,却是别用动机和用心,因为迟迟不能生育,而突发奇想,将把她拉上老头子的床,来作为固宠的手段。
  最终的目的是,用这个没有根底又年轻美貌的肉体,来为家主孕育子嗣,然后作为自己所出,然后将她以侍妾身份打发送配给其他人家。
  当她偷听到只言片语之后,几乎是如坐针毡,连夜出逃。然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包括有了这个聊以寄托的孩子。
  现如今,她已经被营养不良,发热和饥渴,折磨的虚弱不堪了。突然她听到某种似曾相似的声音,再唱着曲子。
  她最喜欢的是那首《烟花三叹》,据说是先贤梁公为了那位,新丰歌姬出身却成为太真养女的大夫人,所做悲怜身世的衷情之曲。
  我这是要死了么,连幻觉都出现了,她应该已经走失了好多天,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儿,在这野地里,又有这么能活得下去呢。
  她是怎样的鬼使神差,才在自己尚且不得安生的情况下,收留了这个孩子带在身边,仅仅因为似曾相识的眼眸而已。
  只希望能够见那个人,再唱一遍新曲儿,这是她觉得自己临终前的最后一点期盼和奢望。
  居然是那个萍水相逢,曾经寄予厚望的男人,她忽然觉得既甜蜜又哀伤。
  小紫,你终究还是歌姬的女儿,死前的一刻,居然还在想着其他男人,她觉得自己没有这么恬不知耻过,却忽然有些理解母亲了。
  为什么她在临终的床头,握着女儿的手,却依旧在囔囔自语,那个负了她又害了她一生的男人名字,甚至回光返照式的回忆起,女儿出生前后的短暂温馨甜蜜。
  这些乱世飘零的女子,终究还是需要一个男子,来作为自己的主心骨和终生依靠的,哪怕是多次被辜负,而不得不一步步放低标准的母亲,也是一样的。
  虽然明明知道是相忘于江湖式的偶遇,但是还是忍不住起了点不该有的想念和贪心,要是能够再见一面就最好了。
  像是响应了她内心的呼喊和诉求,伴随着曲调变成某个熟悉的哭声,一直遮掩在她眼中的幻幕终于被撕碎了,一张可怜楚楚的小脸,进入她有些模糊的视线,可怜她连稍稍侧身和抬手起来的气力都没了。
  这一刻,她只觉得因为长时间发热而胀痛干枯的眼眶里,有温热的东西在涌出来,天见垂悯,这是老天在弥留最期,回应了奴的期许么。


第325章 仿如初见
  “娘娘你不要睡着了。”
  “我给你唱最喜欢的曲子。醒来听啊……”
  带着哭腔的稚气声音还历历在耳。
  她就像做了一个极为漫长的梦,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碌碌作响的晃动马车之中。
  衣裙全部都换过了,虽然有些不是那么合身,盖在身上八成新的毛毡褥子,也散发这某种漂洗曝晒过的干净味道。
  身上也没有其他的异样,反到是被认真的搽试过,虽然身子依旧软绵绵的不能动,但是光躺在那里的感觉,就让人懒洋洋的颇为舒坦。
  舒坦的让人不愿意就这么醒来,疲惫,寒冷和饥饿都已经似乎远去了,好罢,她对自己说道,如若这是一个梦,她到宁愿这个梦维持的更久一些,哪怕这是人死后的境界。
  带着一个孩子,东奔西走的躲避兵祸,还要装扮成男人,学着男人说话和行事,来防止那些不怀好意的觊觎,让她有些心力憔悴了。
  只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意识到这并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在自身上的事情,而不是另一个世界。
  “娘娘你醒了唔……”
  守在身边的小脸蛋上,还挂着某种泪迹,用欣然的表情扑倒她身上。她像是可怜兮兮的小猫小狗一般,守候在身边好一阵子了,似乎手脚都压得酥麻了,微微的呻吟了一声。
  然后抓起一只木碗,将几勺子不明成分的糊糊,吹凉了喂到她的口中,其中尝到了类似山药、葛根、黄精、咸肉丁之类的滋味。
  却是被烹制的极为酥烂,入口即化咸淡适宜,虽然东西颇为不起眼,但她只觉得这段日子下来,再没有吃过比这更好,更美味的东西了。
  不管她出走后,究竟发生了事情,也不管将来会变成如何,起码这一刻她们可以紧紧相拥在一起,就足够了,苏苏觉得自己真心很满足了。
  几年不见,都有这么大一个女儿了,骑在马背上伴随而行的我,也真心是百感交集啊,不过心里的那一点缺憾,也总算补上了。
  我并不是那种矫情到,为这一点小事,而耿耿于怀的人,不过既然有机会遇上了,也没有理由不尝试伸出援手,格外拉上一把的。
  灌了一些参片鹿茸磨粉,和阿胶一起熬的耶糖水,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她,总算缓过一口气来。这种东西,本来是我带到战场上,预备给可能遭遇受伤垂危时,应急吊命用的急救手段。
  为了应付将来的战事,我在出发前,通过自己的渠道从外州,搜罗了一大批药材和成药,然后用买下的生药铺子里的老药工,带着学徒炮制成大量便携耐存的方剂膏丸。
  这次在她身上显然也起到了作用。
  初步看诊过后,一帖冰片牛黄的方剂喂下去,所谓的热症也逐渐消退了,一切根子上都是长期营养缺乏,造成的体制衰竭的并发症而已。
  虽然形容憔悴,但是我还是可以感受到依稀的旧貌,那个在莫愁湖的船台上,歌舞清唱《金陵城》的曼妙人儿。
  所谓斗转星移,时过境迁,当我作曲的《姑苏城》?不应该叫《金陵城》了。再度由一个有些似曾相似的沙哑女声,轻声婉婉的唱出来,让我被磨砺的颇为坚毅的心,也不免百味陈杂而有些乱了。
  我再次看了眼帘子之后,依偎在一起的侧影,惊鸿一瞥的苍白面容。
  虽然病容消瘦,倒让她原本风尘中,不可避免沾染的些许浮华和娇柔,具已消散不见,多出一种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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