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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定好射界之后,堪堪能够覆盖到大半截河面。
因此,方腊还格外安排了一些,在河对岸虚张声势的人手,好让这些漕船向着自己这边,更靠过来一些。
于是当这些漕船,一边用弓箭回击对岸,一边拉开距离的同时,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数十枚鸽卵大的炮子,横扫在漕船的水线之上,顿时将这一面的士兵带船板,打了个破碎稀烂。
连水轮都被打坏了一角,而在缓缓的惯性之中,斜冲向岸边。那些船上押运的北兵,倒是很有些骁勇和血性,借助船体的掩护纷纷跳下河滩,涉水冲向岸边发起了一轮反击。
然后却被各式弓弩、三眼铳和手炮,给打死打翻在十几步距离的泥滩之上,然后方腊带人用成捆的苇草和木板铺路,发起一轮冲击就轻易拿下来这些漕船来。
偶然有躲在下舱里顽抗的,也给几个简易火雷弹丢进去,震的七荤八素的,就算没死也做了俘虏。
尽管如此,还是有三艘距离的比较远的车船,因为反映比较快而匆匆掉头跑远了,却是追之不及。
只可惜没有足够的操船人手,因此他们离开后,搁浅的这些船就算尚且完好,也被毁掉轮舵,凿穿底舱,不复继续使用了。
“老叔……”
这时候,转头回来的方宝,显然又有新的发现。
“弟兄们已经检查过这些北兵的甲服旗帜。”
“仿若是来自平卢道的范阳军配下……”
……
洛都以北,黄河南岸的获嘉城外,站在渡口的堆场里,一身短衣的甄五臣,也在摸着头上的汗水,百无聊赖的看着掩映在滔滔黄水之中的对岸。
虽然太阳已经日上三杆,但是凌烈的河风和刺骨的湿气,让他们这些校赎营的军役,感觉不到任何温暖的感觉。
只能乘着没有劳作的间歇,三五成群的躲在渡口堆栈的建筑后面,佝偻着身子避风。
这里因为尚未被南军的攻势波及到,因此,成为了洛都对外交流输送的最后生命线,几乎日日夜夜,河面上都是穿梭往来的行船和人员。
这两天,就算是他这样校赎营里的役丁,也明显可以感觉的到,原本车水马龙的河面上,输送过来的批次已经明显的减少了。
就算是那些日常里,负责监督和鞭策他们的军士们,也难掩脸上不知所措和焦急的神情。似乎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而从洛都飞驰而来,打着赤地金龙旗仗的信使,已经是第二次过河去催办了,但是对岸行船过来的物资和人员,依旧没有什么改观。
这些三三两两的河船,甚至还没来得及装满下舱,就像是洒进干渴土地里的杯水车薪一般,堪堪抵达岸边,就被瓜分和转运一空,根本没有让他们堆积起来的机会。
连带他们这小校赎营里惩罚性军役的劳作强度,都变相下降了不少。可以轮番躲到堤岸后面生火取暖。
而对于甄五臣来说,自从触怒了主官汜水关一别之后,被发配到这里,他和他的卞军同袍们,就在没有得到过主将杨可世的消息了。
突然一名军将,策马扬鞭冲了过来,在他们这些役丁身上匆匆巡视了一圈后,高声道。
“就这些人了……”
“都跟我去汜水关救急……”
第397章 在河北(五)
洛都大内,天下兵马大元帅府的内事堂,亦是一片战战兢兢的气氛。
“河北有变……”
随着一声低吼,一只犀角虎口杯,被掷碎在呈报人身前。精美的杯身弹跳着,在云锦纹的花砖地面上,碎裂喷溅着,在呈报人的头脸上,割出数条血痕来,顿时一条蜿蜒的血线,流过鬓角沿着脸颊,滴落在地上淡开几团深色的痕迹。
但身着四品浅紫服色,官拜东北路奏进使的他,也只能一动不动的,大气不敢出的承受了这一切。
“张邦昌……”
被刻意压抑的怒火,随着灵宝公声音不高,却令人胆战心惊的质问声,荡漾在现场每位的表情和神色中。
最少也是朱红袍服的他们,是如此的战战兢兢,手垂眼低的噤声不语,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承受怒火的倒霉鬼。
“枉费某将你扶上这个显要位置……尔等便是如此回报的么?”
“不声不响的就断了洛都的输给……几欲将我置于何地……”
其实他大半恼怒,却又有些后悔,恼怒的是张邦昌如此不堪用,到了关键时刻就掉了链子。
然后后悔的事,当初国朝在河北设立东面行台,以总掌安东、平卢、河北三道的转运输供,军役武备、援淮诸事,确实是自己极力保举和运作了这位堂兄,而得以上位的。
按照他的想法和构思,这位颇好文风匠气十足的堂兄,在一众族亲里,属于才具有限但却颇有权欲的类型,但是他作为张氏亲族的身份,却是一个相当有力的筹码。
因此被摆到这个要害的位置上,即不至于养出过高的资望,而做大危害到自身的权位,又可以掩人口实,籍以安插人手暗中壮大自己的班底。
就算将来有所需要,也可以比较容易的将其架空,或是作为众怨所指的替罪羊给抛弃掉,顺理成章的将河北行台的职分,重新纳入麾下。
但是,他如今出了差池,作为背后保举人的自己,也难脱其咎的,虽然元帅府大权在握,暂时没有人敢于指出这一点,但不代表就此能够高枕无忧了。
虽然,他已经接着大元帅府的名义和职分,将军中朝中的传统皇道派,逐一给打压和外放下去,甚至籍此将皇道派主导的兵部,给架空了大半。
但是这次河北之变的口实,处置不当就很可能成为这些皇道派,得以重新回到权力中枢的契机和理由。
虽说以大摄之尊,长期默许和纵容了他在帅府的大多数所作所为,但部意味着,这就是毫无底线了,前提是不能严重危害到整体大局为前提。
如果自己表现的不够令人满意,那在存亡切身之下,大摄恐怕也不会介意像当年一样,换上更合适的人来,来制衡自己,乃至主导战局。
这也是他要急欲避免的最坏一种后果。因此,随即灵宝公就已然下了决定。
“立刻派出内使过河。”
“以少府卿张继,就地接管北岸相、卫各州的转运事……”
“再传谕河东、云中道,增加输供力度……这一路再不能出什么差池了……”
“物输给资可以放缓一些,人马先给我拉过河来……”
“我需要足够在各线应变堵漏和守垒的人手……”
“就让他们徒手轻装疾进,员额实在有所不足……”
“准予带兵官就地征发筹措……”
“凡地方守臣官吏军民不得违抗……”
“否则以逆乱论处,就地正法……”
“还有那个北面防御都指挥,是什么路数……”
他胸口鼓动了几下,转头继续喝斥道。
“黄河水师的都统和职方司的密堞,都是吃屎的么……”
“如此一路兵马调集,居然与我说,事前毫无征兆和行迹……”
“每年上百万缗的花销,都喂到你们脑满肠肥的肚子里去了么……”
然后他调头问起另一个人来。
“鱼肠那里怎么说……我要的讯息呢……”
“回禀君上。”
那人苦着脸回答道。
“沿途多为敌军所侵,暗中折转呈递不便,暂时还未有回复……”
这时候,一名高级武官,在外请示之后,又呈递了一份更加详尽的文书进来。
转呈上来漫不经心的看了几眼,灵宝公本已经平复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却是深吸了一口气,又多翻了几页,将纸页拉扯的哗哗作响。
脸色却是阴沉了下来,就像是暴风雨几欲来临的黑云压城城欲摧一般,随着他的指甲无意识的用力反复划过纸面的细微格格声,又像是某种压抑了许久的猛兽,咆哮者就要给释放出来前兆。
让堂下的十多人面面相觊的,禁不住这种压抑和紧张,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小半步。然后灵宝公重新抬起头来,却已经平复下来。
却是下令挥退了左右,只剩下几个亲信和心腹,然后,他将这份东西给几位匆匆看了几眼之后,就信手丢进了取暖的火塘里。
只有站的最近的一位,在眼角撇到些什么,尚未被马上烧掉片段,比如“疑似……阿姆罗”的字样,不由心有恍然,又凛然起来。
毕竟,涉及当年洛都之变的人和事,已经成为这位灵宝公挥之不去的一块心病了。
“洛都密营,还有多少闲余的人手……”
灵宝公再次说话的声音,已经没有多少异样了。
只是他青筋未退,隐隐抽动的颈下,让人有一种正在面对一座被压抑火山的错觉。
“再加上京中待机的玄螭卫士……”
“全部给我派出去……”
“去河北,找到那个人……”
“不及手段和代价,全力给我杀掉他……”
“可以给你们一切军前协力和调遣的便利……”
“我不想再听见,有关那个人和事务,继续留在这个世间……”
……
冀州,东面行台所在的信都城(今河北省衡水市)下,已经是戎马碌碌。
“这就打过来了么,这么快……”
一身戎装,朱色大氅的张邦昌,站在城头有些木然的看着,天边升起的烽燧。
几乎是一时间,冀州周边都很有些四面告警的味道,从西北面的乐寿,北面的饶阳、东面的扈城和安陵,乃至南方的漳南、武城,都有逃过来的人,号称遭到南军的猛烈攻击。
当然,他并未想到,这是因为自己之故。
接到行台颁下,逐步收缩军力的命令之后,那些原本拘限与守土有责,与己身安危之间,犹疑不决的地方官吏、守臣,就像是如奉大赦一般,顿时有了带头弃守奔逃的理由了。
当然他们得出的旗号和理由,都是奉命增援行台,只是,一起跑回来的,还有大量车运马拉的,由家丁,亲兵护运的家什细软什么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