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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我在祠堂等你们,到时候你们便会明白我不再当家的原因。”
余长宁不好再劝,只得默默点了点头。
返回公主府,余长宁皱着眉头缓缓而行,脑海中一直思索罗凝不想继续当家的原因。
从他知事以来,罗凝便是余府的顶梁柱,泰山石,爹娘逝世之后若没有罗凝苦苦支撑整个余家,只怕他们四兄妹很难长大成人,更别提取得现在的成就了,对余长宁而言,罗凝可谓他最亲密之人,即便以前的自己再是桀骜不驯,对于罗凝之话也从来不敢忤逆。
然而,现在罗凝却要卸去当家之职,这无疑不让余长宁感觉到了一丝茫然无措,仿佛感觉最依赖,最信任的人要离开自己了一般。
正在他有些恍惚之际,一个念头犹如电光石火般掠过心头,惊得他脚步戛然而止,浑身冷冰冰一片。
罗凝虽是爹的小妾,但爹逝世之时也不过十四五岁,含辛茹苦地照顾了兄妹四人十余年,只怕现在早就累了乏了,况且现在罗凝也不过三十岁左右,对于一个女人来讲,三十岁虽然称不上妙龄,但对相夫教子,家庭爱情,也会有着向往追求,莫非姨娘萌生了改嫁的念头?
想到这个可能,余长宁心绪大乱思绪郁结,只觉很重要的人要离开自己一般,竟是患得患失了起来。
他面色阴晴不定地矗立在原地思忖良久,苦涩想到:姨娘为了我们四兄妹已经奉献了青春年华,若她真的想去寻找自己的第二春,难道我们还狠心拒绝不成?毕竟不能这般自私啊!”
心念及此,余长宁不禁怅然一叹,继续缓步前行,刚走到池畔,突然看见一个娇小的人影正蹲坐在池边发呆。
那人影头梳双环,身着水绿色的宫装,此际双手环抱目光痴痴地望着池水,对于余长宁的到来竟是浑然不觉。
“晋阳公主,你这是怎么了?”余长宁从未见到活泼好动的李明达如此模样,不由走上前来好奇一问。
晋阳公主娇躯微微一震,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她转头望着余长宁,双目竟渐渐地蓄满了泪水,悲声唤道:“余驸马……”
见她楚楚动人的模样,余长宁不由大生爱怜之感,走上前来陪她坐在了池边,轻叹道:“看来咱们同是天涯伤心人啊,不知公主因何事伤感?”
晋阳公主刚才用小蛇吓唬瑶瑶,不意却让罗凝受惊,而且皇姐的颜面也很是挂不住,所以才觉得很是愧疚,此刻听余长宁询问,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陡然之间,余长宁生出了手足无措之感:“喂,有什么事情你说便是,哭个甚来?莫非有人欺负你了?”
话音刚落,余长宁便觉得自己问得有些白痴,这位小公主深受帝宠骄横跋扈,她不去欺负别人便已经阿弥陀佛了,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来欺负她?
果然,晋阳公主摇了摇头,却不知该如何对余长宁说起,也不知是否应当坦诚自己的错误,心思摇摆不定之际,哭得却是更凶了。
余长宁正欲出言劝慰,突然看见池畔有一颗枝繁叶茂的棕榈树,他双目一亮站起,行至树边细细端详了半天,摘下了一片细长的叶子来。
将长乎乎的叶子捏在手中略加思忖,余长宁双手突然动了起来,东折西叠中叶子也慢慢地变了形状……
晋阳公主正在伤心难过哭泣之际,突然感觉一个莫名之物落在了自己的发髻上,她心中一惊右手伸出一抚,摘下来一看竟是一个草编的蚂蚱。
那草编蚂蚱通体草绿,有头有脚栩栩如生,看起来竟是说不出的漂亮生动。
晋阳公主出生宫闱,何曾见过这般玩意儿,一时间美目陡然瞪圆了,竟对这草编蚂蚱爱不释手。
放在掌中把玩片刻,晋阳公主发现余长宁正站在一旁含笑地望着自己,不由出言好奇问道:“余驸马,这蚂蚱是你编的?”
余长宁颔首笑道:“不错,见公主不开心,所以编织了这蚂蚱哄哄你,盼公主看在本驸马一片苦心的份上,重绽笑颜。”
晋阳公主愣怔怔地看了他半响,望着他温柔似水的目光,芳心竟是莫名颤了一下,垂下头来红着脸轻声道:“谢谢余驸马,本宫很喜欢此物,谢谢。”
很难看见晋阳公主这般有礼貌的致谢,余长宁不由微感错愕,笑道:“只要公主喜欢便好,公主正当妙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万不要郁结在心头,对我对你皇姐道来都可,知道吗?”
晋阳公主点点头,却没有开口。
余长宁看了看不远处的正厅,笑道:“我去长乐那里了,公主自便。”说罢,对着晋阳公主微微拱手,翩然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月门前,怔怔矗立的晋阳公主这才回过神来,轻叹一声道:“若你知道我作弄汉和公主,只怕便会讨厌我了,我宁远你一辈子都不知道此事。”
缓步悠悠地来到偏厅外面,余长宁有些忐忑地朝着里面望了一眼,这才举步走了进去,刚行至门边,便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厅内飞了出来。
他止步悄悄地侧耳倾听,原来是瑶瑶在对长乐公主讲述高句丽的趣事,长乐公主生平几乎都没离开过长安,听见异国风情自然是津津有味,还不时出言询问。
见两女见面不过半天便这样和睦,余长宁顿感高兴,正要举步而入,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略显惊奇的女声:“咦,驸马爷,你站在这里为何不进去?”
话音落点,里面的谈话声顿时息止,长乐公主和瑶瑶走了出来,当看见余长宁正站在门边时,不由微嗔道:“驸马,你为何竟躲在这里偷听我们的谈话?”
余长宁闻言大窘,好在他脸皮极厚,立即笑嘻嘻地圆场道:“你们初次见面就这样和睦,我自然不便打扰,所以刚才正在犹豫是否入内。”
这般谎话岂能瞒过冰雪聪明的瑶瑶,她噗哧一下笑出声来,美目横了余长宁一眼说道:“长乐姐姐,必定是驸马害怕我们不谐争执,所以偷偷躲在外面观察厅内情况。”
长乐公主哑然失笑,淡淡道:“汉和说的不错,看来驸马是不相信我们了?”
余长宁哈哈笑道:“本驸马岂敢不相信两位公主?丽质你多虑了。”
听他不叫公主而改称自己的闺名,长乐公主不由大感亲切,笑道:“对了,鸿胪寺那国驿馆设施简陋,汉和岂能住得惯?驸马,本宫已是邀请汉和前来公主府居住,不知你是否同意?”
余长宁闻言大喜,笑道:“如此甚好,瑶瑶,你就在府内居住吧,这样见面也容易一些。”
瑶瑶微笑颔首,显然同意了下来。
随即,余长宁对两女说了罗凝明日将在祠堂将余家交给余长致之事,也将自己的一番推测说了出来,末了怅然一叹道:“你们说姨娘会不会想要离开余家?”
第1000章谦让是美德
长乐公主知道罗凝心头藏着的那个秘密,温言安慰道:“驸马,姨娘含辛茹苦地将你们拉扯而大,余府便是她的家,她岂会狠下心来离开余府?你多虑了!”
余长宁眉头依旧皱起,叹道:“父亲毕竟逝世多年,我真担心姨娘会改嫁他人。。”
长乐公主陡然正色道:“对于你们余家,姨娘已经是仁至义尽,即便是要改嫁,本宫觉得你们兄妹四人也不能阻拦,毕竟她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生活的权利。”
瑶瑶亦是一声轻叹道:“如花似玉的年龄独守空房,姨娘真是太幸苦了,长乐姐姐说得对,你们也应该留给姨娘一点自己的时间了。”
余长宁良久默然,半响才沉重一叹。
是夜,栖凤楼弥漫着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究其原因,乃是因为汉和公主今夜也在楼内休息。
长乐公主颇有正妻风范,不仅下令侍女们在三楼替瑶瑶收拾了一个房间,更亲自前去安排房内摆设格局,显然对汉和公主的到来很是上心。
见状,余长宁大是感概,对瑶瑶笑道:“看,长乐待你真是不错,我与她成亲四年,从未见过她对谁这般好的。”
瑶瑶美目闪烁着淡淡的光芒,由衷赞叹道:“长乐姐姐真是一个好女子,郎君,有她当你的正妻,真是我们的福气。”
余长宁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心里对于长乐公主竟是说不出的感激。
怔怔地矗立半响,一个念头突然涌上了余长宁的心头,竟让他大感为难了起来,心道:今夜究竟是前去汉和公主房间,还是前去长乐公主房内,糟糕,真是太为难了。
被这个问题萦绕了很久的余长宁,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汉和公主多月未见自然不能冷落,而长乐公主身为正妻今夜也不能怠慢,所以幸苦的只能是宁哥,今夜就只能辛苦一些,陪了这个再陪那个好了。
霎那间,余长宁竟有皇帝翻牌子找妃嫔侍寝的感觉,一时间不由大感振奋,来到瑶瑶房内对着她笑道:“娘子,我们许久未见,今夜正好一诉衷肠,不如早点吹灯歇息吧。”
瑶瑶看了他半响,突然轻叹一声道:“驸马能想到瑶瑶,瑶瑶已是心满意足,然而瑶瑶初来,岂能第一晚就邀宠独霸驸马,请驸马还是去长乐姐姐那里吧。”
余长宁大感意外,也对瑶瑶的深明大义暗暗敬佩,思忖了一番,点头笑道:“好,就听娘子之意,今夜我便去长乐那里。”
言罢,余长宁告别瑶瑶转身出门,前去长乐公主的房间。
此刻,长乐公主正躺在榻上翻看一本线装书籍,眼见余长宁到来,美目神色止不住的惊讶,问道:“驸马,你如何来了?”
余长宁挠了挠后脑勺笑道:“难道你不欢迎我到来么?”
“非也,”长乐公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驸马今夜能来长乐这里,长乐已经很高兴了,但是汉和初次来到长安,本宫身为正妻岂能独霸驸马?所以还请驸马前去汉和那里为妥。”
长乐公主这一席话几乎与汉和公主说得一般无二,也让余长宁大生哭笑不得之感,出言解释道:“刚才我已经去了汉和那里,是她非要我到你这里来的。”
“竟有此事?”长乐公主俏脸上露出了惊奇的表情,默默思忖半响,轻叹一声道:“果然是我敬人一尺人敬我一丈。驸马,汉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