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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一把抓握住我的手:“所以那年你才会跟我提分手?你跟我分手的真正原因不是不原谅我,而是因为我妈?”
“有区别吗?”我微仰起头问他。
“当然有区别,如果你早点告诉我,就不会绕这么多弯子,可能我就……”
“可能你就早一点来找我?可能去年的除夕你就不会只在楼下守着,而是上楼来?”我看见他的眼神收缩了缩后,就低下了头,幽声而轻道:“周公瑾,你知道吗?我跟你提分手真正的原因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怕两个人继续在一起,只会把那点情念都磨尽。这是我当时的想法,可到四年后的今天,我才明白一件事。”
“你明白了什么?”
可以遗忘的东西,都不是重要的。
就像中考的那个夏天,高考时树下的吻,大学里的吵闹,都记忆模糊了。
而不可以遗忘的,即使努力想要遗弃,也依旧在那,不如顺从了心意,让它永垂不朽吧。
或许总有一天我会明白,一直求不得、扒不去的腐烂的外壳,不过是场闹剧而已。
当局者迷。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看进那双熟悉而幽深的眼里。
“周公瑾,我们离婚吧。”
我不同意!
周瑜摔下这句话,几乎是狼狈地跑走的。我看着那逐渐消失在小区门口的身影,心中一片黯然,那句话终究还是说出去了。
老妈吼着我在老爸的灵位前跪下,要我当着老爸的面发誓跟他们周家脱离关系,跟周瑜离婚,我昂着脖子跟老妈顶撞;听见他过来了,生怕老妈又去逼他,所以违背了老妈的意思从爸的房间出来悄悄跟下了楼,想着关键时候可以帮说两句。
可最后,我却自己说出口了“离婚”二字。
仰起头看向天空,很多年前因着他的名字我唤了他周公瑾,内心里将自己当成了小乔,以为周公瑾会像爱小乔一样爱我。也一直坚信,周瑜爱我。
这话我甚至对吴觅都信誓旦旦地说过。
可现实却给了我最实在的一巴掌,爱,只不过是我的假想。如果真的仔细去回溯,周瑜几曾对我说过爱?他做了所有貌似喜欢我的行为,却从未提及爱。
与陈欢离婚的那天,周瑜向我提出结婚,我当时想过去于爱情失败了一次,那么这次就赌上婚姻吧。可是我却不知道,过去的二十年周瑜都没彻底爱上我,婚姻又能改变什么?
当天晚上,我又收到了一条周瑜的短信——贾小如,我不同意离婚。
几乎能够想到他在发这条短信时,手指一定很用力,脸上神色坚定。
我没有回复,把手机往桌上一丢就去看电视了,但电视里在放什么都没看进去。
第113。贾小如,对不起
大年初二,我窝在床上睡到中午才起来。
原本这天老妈会叫我去小姨那边拜年,但因着昨天的事谁都没有心情,故而老妈才没叫我的吧。起身了梳洗,看见镜中的自己脸色晦暗,眼睛发红,不过一夜无眠整个精神状态就变得如此糟糕。
扯了扯嘴角,直接拿凉水扑了下脸,冻得脸都发白。
走出卧室见老妈正在端菜上桌,看见我出来皱了皱眉问:“怎么睡到现在才起来?”
我悻悻地回了一字:“困。”
虽然有鸡汤、有鱼、有虾,但吃在嘴里仍觉寡然无味。老妈和我似乎都没心情开口,饭桌上只听见筷子碰撞碗盘的声音。
等到我放下碗时老妈突然问:“什么时候去民政局办离婚?”
我默了一瞬,轻答:“等初七正式上班了。”
“跟他说清楚了?”老妈见我点头就叹了口气,“既然说清楚那就叫他不要再过来了,等那天你们去民政局办了吧,早了早放下。”
我怔了怔,“他今天来过?”
老妈朝门边努了努嘴说:“喏,这会儿人还在门外呢,一大早就过来了。”
我扭转头,看着紧闭的门,心头发酸。
老妈叹气:“不是我硬要拆散你们,别人家都可以慢慢相处,但他们家无论怎样都不可能接受你。只庆幸你们还没孩子,要有了那才真叫遭罪呢。”
心头一顿,孩子……是啊,我跟周瑜至今都没有孩子,平时也没做什么措施,但一直都没有动静。如果有孩子,于周家可能不会有改变,但于我跟周瑜,我真的不知道要何去何从。
老妈起身收拾碗筷时浅声道:“既然已经说清楚了也决定了,那就劝了人家不要再来了,免得再浪费彼此的感情。”
“嗯,我去说。”我从椅子里起身,刚走两步,又听见老妈在身后道:“小如,小瑜这孩子是看着长大的,不至于坏到哪里去,只是受了家里的影响罢了。你跟他好好说,怎么样也算是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我闭了闭眼,将眼中的湿意逼了回去,应声:“我晓得的。”
开门而出,看见周瑜就坐在楼梯上,听见这边动静抬起头来。
竟与我一样,脸色晦暗,双眼发红。
“贾小如。”他轻声唤我的名字,语气里有着委屈和难过。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目视前方,“周公瑾,昨晚上我们已经谈完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好吗?我老妈说,咱们应该好聚好散。”
“怎么好聚好散?打从再遇你之后,我从来没设想过有一天我们会散。贾小如,我不同意离婚,哪怕你当真要与我法庭上见,我也撑着一口气等到那时候。如果说四年前是因为我妈你才向我提分手,那么四年后的今天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他们年后就走了,到时就只剩我们两人过日子,我们可以好好的……”
我打断了他:“如果我现在恨你呢?觉得我们还能好好的吗?周公瑾你明不明白,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你是抱着报复的目的接近我,也对我老爸存着怨恨。无论怎样,你小姨的事已经成了你我心中的一根刺,我们无法再像从前一样了。”
周瑜默默听完我的话后,情绪很平静,“是刺,那就拔出来。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在今后做给你看,你再慢慢原谅我。”
我感到无力,现在跟他说话就像是一记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凹进去了,却不着力。
“如果,”我咬咬牙,狠了心问:“我原谅不了呢?昨晚我是没有去往后延伸,因为但凡只要将你的怨恨与我父亲的死联系在一起,我就细思极恐,甚至可能会发疯。”
余光中的身影开始轻轻颤栗,他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明知他不可能是这种人,他有多正直我是亲眼目睹见证了的,老爸的魔术会出意外以及后来的车祸跟他搭不上半分边,但这时候我依旧冷了声道:“你的小姨最坏了也就是疯了,至少还健在,但我爸呢?他死了,埋在了黄土下面,从此生死两茫茫,我连梦里都见不到。哪怕是我们贾家欠了你母亲一家,也应该把债还清了吧。”
周瑜突然把头埋进了膝盖,肩膀颤栗着抖动,压抑而克制的泣声隐约传出。
我的泪夺眶而出,如果说我一夜煎熬,刺种了满心,他何尝不在煎熬?
抬手抹掉眼泪,轻嗅了下鼻子把该说的话说完:“所以,周公瑾,我们早已经无路可走,再继续下去只会彼此怨恨。请保留我对爱情的信念好吗,至少,那过去的二十年,我是真真切切地喜欢过一个叫周公瑾的人,不管他怀揣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我,他也都是我盖在铜雀楼里的美人儿。初七之前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初七那天,你带好结婚证与户口本,我们在民政局门口见。”
我从台阶上直起身,低头凝视着眼前这个脆弱的男人。他一向强硬,甚至有时有点大男子主义,却在这时把脆弱呈露于我眼下。
荒凉地环看四下,只觉周遭的氛围里弥漫了一种走投无路的哀戚。
在看见他逐渐安静下来,身体只间或抽搐时,我迈开了步子往门内走,却在要将门掩上时听见暗哑的嗓音飘忽而来:“贾小如,我答应你。”
我顿了顿,心底惊动跳痛,心脏被一根丝细细地抽动。
但最终我只应了一字:“嗯。”
关上了门,从此便将他隔绝在外了。
自初二起周瑜没再来,也没有给我电话或者短信,之前日日盈满他的气息,而今我窝在老妈这里只觉空气里淡得让人呼吸压抑。初六晚上我便跟老妈提出回去公寓,老妈没有反对,只提醒我: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再悔改。
我提前叫了嘀嘀,走到小区门口时车子已经在等了,报上地址便往城区而驶。
“到了。”司机提醒了我才回神过来,连忙推门下车,身后司机在请求:“麻烦帮我给个好评。”我没有应,径自往公寓内走。
这当下无论干哪行都得有个服务评价,与利益挂钩。付款会自动扣钱,服务却要手动评分,我在等电梯时帮那司机全部点了五分。
心里盘算着明天还得去那边的停车场把我的车给开走,免得占了车位,上班也不方便。
当我开门走进公寓的一瞬,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脸色变了变想到什么伸手就去摁亮了灯。从黑暗到极亮,眼睛微刺,等视线清晰时怀疑是自己脑子产生了幻觉。
竟见那处沙发里,周瑜横躺,茶几上放满了啤酒罐子,一片狼藉。
我走过去,发现他短短几天竟剧烈消瘦,面上苍白而无血色,纵然沉闭着眼的他像是睡过去了,眉宇间的皱褶却比以往更深了。
扫过狼藉的茶几,看见除了啤酒灌外还有泡面,而手机是落在地上的。我弯腰捡起,手机没电关机了,再转眸去看他,眼帘下的阴影刺痛了我的眼。
他是在以这样颓废的消沉来惩罚自己吗?
他们家的人呢?周家二老怎容许他独自一人在这?周念呢,不是口口声声要管到底的?再不济还有周亮,周家人不都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吗?为什么还任他留在我这边?
指甲刺进了掌心,疼痛让我恢复理智,将他的手机要去放到茶几上时突然手臂上一紧,被他给抓住